“赤子,赤子!”白愁连叫了他几声,此时的赤子胸前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伤口深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骨头。
“日月,赤子交给你了!”白愁拿定主意站起身来,手持乌木站立将赤子护入身后,日月用紫气将赤子包裹让他的伤势不再恶化。
白愁的右手边是手持破魔的更骏,更骏的最后方是一直不动声色的钢盔男人,在他的身边还有哀小宁呆呆地站着,与他们相错前后两步距离的另一侧是悬空的青莲和已经被藤蔓包裹严实的付家子,‘无’在他俩四周来回转悠,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原本附着于‘无’身上的藤蔓现在已经转移到青莲和付家子的身上,而那源源不断的血红色的液体正在付家子和青莲身上形成一个循环体,从一个人身上流到另一个身上,再从另一个人身上倒回到这个人身上。
随时随地,仪式都可能结束,随时随地,地狱之门都可能打开。
白愁的眼睛变得发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有股使不完的力量不断地上涌,他的眼睛渐渐地变得和青莲一般,漆黑一团全无白色。
钢盔男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听闻这夜叉之力的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呈现,但那种气势和气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更骏皱着眉,眼前的白愁四周腾升起一股气旋,气流在身体的四周来回流窜,渐渐包围着白愁整个人的身体悬浮起来,与青莲的高度相当,两者站在同一条线上。
‘无’自是见过夜叉之力,只是如此强的力量他还是会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已开始,完全没有逆反的势头。
压在白愁体内的夜叉之力在地狱之女的指引起终于开启了。
狂风四作,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声,所有人的耳朵都被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着,白愁大吼一声,双臂一震,上身的衣服竟然如同被刀削般只剩几片碎布……。
他环视着四周,在自己强大的气旋里说道:“谁,是谁召唤我?”此时的白愁已然是夜叉。
青莲这时如同被点醒一般缓缓抬起头,看着夜叉道:“是我,地狱之母!”
“呵呵~”夜叉冷笑了两声,“你自己肉身不起,竟然拿个小姑娘当载体,还敢说召我?”
“夜叉!”青莲脸色一紧,声音也变得凌厉,“你虽力量强大,但你也总归属于黑暗,我地狱统掌黑暗的一切,怎么不能召你前来?”
“恩??”夜叉盯着青莲,哈了一声,口中呼出一道明显的白气,他四周的温度正在极速的下降,与青莲身旁的热气形成强烈的反差。
“你掌控地狱我主宰黑暗,你倒趁势逼人,想要把我压制在你之下吗?”夜叉说完咂咂嘴,“简单是天方夜谭!”。
夜叉借白愁的**紧握乌木,这原本变得透亮的乌木在他的手里熠熠生成一道黑烟渐渐依附于乌木之上。
见此情景,‘无’既欢喜又担忧,想要彻底打开地狱之门,非三种力量不可。第一,需有地狱之母的力量;第二,需有能通地狱与人世界的通道,第三,也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点,需要能在地狱和人世间都畅通无阻的黑暗的力量。
如今事情都如他所料,三股力量已经呈现在这里,可‘无’可开始有所动摇了。
首先与白愁为敌是他不愿意的,当初他有自信说服白愁,可不曾想却失败了,其次,夜叉的力量是他没有办法评估和预测的,如今他借用白愁的**又成功拿下乌木,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有多棘手谁人都不敢想。最后,地狱之母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唤醒,借助青莲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她的思想,刚才青莲的表现已经让‘无’心惊肉跳,这三个定时炸弹任何一方有问题都可能将在场的所有人炸个浑身碎骨,更不用说三个同时出问题的状况。
‘无’虽想到此,可想再阻止已然不及,青莲挣脱藤蔓的束缚一个飞身上前用两条藤蔓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将白愁的身体包裹个严实,这两条藤蔓又衍生出无数条细小的藤蔓,渐渐地向白愁的身体各处攀爬……。
“哼~”夜叉内心冷冷一笑,乌木在他手中竖在胸口用力的一挣,只听见藤蔓噼里啪啦的断裂声,一些断裂面还有血红色的液体没有流干净。
“雕虫小技!”夜叉落身在地,挥着乌木在空中嗖嗖几圈,只见乌木体内溢出的黑气如同毒气一般张牙舞爪的四处飘散,所到之处,藤蔓枯枝悉数枯死后变暗化为尘土……。
“小心!”‘无’上前替青莲挡这黑气,如果地狱之母有什么问题他们的一切就基本等同于功亏一篑。
可这黑烟却如同有了生命,不但灵性十足而极具攻击性,一侧的更骏和钢盔男人无一幸免。
‘无’瞧了一眼这钢盔男人,任凭这黑烟如何肆虐,他始终一动不动,仿佛腐朽和尘土在他这里也销声匿迹一般,黑烟只让他动手撩了撩,其他的没有任何的影响。
夜叉也一眼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这个人,在更骏看来是白愁正一步步地走进钢盔男人,更骏挡在夜叉的前面,提着破魔指着他道:“要过去先过我这一关!”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愁一眼,他不明白是自己的警告没有用还是白愁平白增添了勇气,竟让白愁如此义无反顾的走到那个可怕的人身后。
“是你!”夜叉开口的第一句话显示它对钢盔男人似乎并不陌生。
“是我!”钢盔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回应了他。
“你也想利用我?”夜叉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以你的力量没有人能够利用你,只是在这里你才有机会出来,才能有机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钢盔男人显得很兴奋,他像一个导游一般指着那棵猎魔人学校最古老的一棵大树道,“你看到了,地狱之门的出入口,只要打开它,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没有之一没有其他”。
夜叉眨眨眼看着他,显得是有了兴趣。
“你不应该只存在于封印里,所有的世界都是你的自由,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没有受够?”钢盔男人边说边用情绪感染。
“佛主封印了你,却对世人讲是感化你收伏你,这对你不公平,如今佛主肉身已逝,灵力没有依附,你还要安安稳稳地继续待在这小子的身体里不成?”
“啊~”夜叉长吐了一口气,这冷中带冰的气如同一道白烟消散在这夜色里。
“当初你演化出来百姓兽放于这人类的世界供你所需,如今再让这地狱之门打开,啧啧,恐怕人类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夜叉说完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钢盔男人道:“你,是我的对手!”。
钢盔男人的眼神突变,他没想到自己的煽风点火起了反作用,这个夜叉竟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更骏!”钢盔男人叫了一声,“你来抵他,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夜叉加乌木的力量大还是我这破魔的力量强”。
“万兽之祖的破魔我还真没有见识过,既然我能与佛主过招,如今再与这破魔对抗也算是对我一个满意的交待了”。夜叉说完,用手轻轻一撩乌木,嗖嗖地在用中划了几个圈被他稳稳在插在背后,这习惯如同白愁一般,让刚刚苏醒在一旁观战的赤子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白愁还是他体内的夜叉。
“住手!”一个娇柔而又略带强悍的女声传来。
夜叉轻摇了几下头,显得有些不满意的沮丧,轻叹一声,“怎么关键时刻老有这丫头片子出现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九尾妖兽刘玄美。
“夜叉,上次你怎么跟我约定的,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肉身吗?”刘玄美的语气半娇嗔半威胁,她今天穿着一件长及地的纱裙,头发高高的扎起,斜眼看着夜叉,俏眉低皱,很是可人。
“你这妖兽屡次三番插手人类的事情,说出来会有些不堪吧~”夜叉一半嘲讽一半认真,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刘玄美,虽然是白愁的身体,但刘玄美眼里的夜叉就是夜叉,可不是眼前的这个白愁,那个隐藏于白愁体内的正体,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没错,妖兽界是跟你们有过约定,不插手人类和兽类间的事情,不过,你们如此的想要破坏人类的世界,我也不免得要怀疑你们的下个目标很可能是妖兽界,如果我回去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到处这么一说,到时候妖兽界警觉,恐怕你们更难办吧~”。
“你是在威胁我喽?”夜叉紧盯着刘玄美。
刘玄美微微一笑,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道:“是威胁今天所有在场的!”
“岂有此理!”青莲一听,勃然大怒,她银白色的长发分成几缕变成细长的发手伸刘玄美伸来,这姿势非要把她拉住地狱不可。
刘玄美转身一躲,后退两步直冲半空,对天一声长吼,身形一转竟然化身一条火红的九尾狐,悬于空中对着青莲龇牙咧嘴……。
“还真存不住气,这就现了真身了~”夜叉一见双手抱于胸前,大有看热门的架式。
刘玄美一听再转身化成人形,笑道:“我天生胆小,最受不了被人激”。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青莲,心想,我该表达什么,你这个还没曾完全出地狱的人应该明白了吧。
‘无’见状,上前将青莲拦下,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目前还没有完全造就真身,如果伤了元气就很难再次回到人类的世界,为此犯险,不值得。
说到此,‘无’也细细地打量了刘玄美一番,这刘玄美虽然不动声色,既然这次她敢来也肯定抱着必战的决心。如今青莲身体里的地狱之母尚未完全被唤醒,加之地狱之门并没有打开,在此缠斗下去力量只会减不会增,如果地狱之母的形态在地狱之门打开前不能传送良好,地狱就会失控,届时恐怕连主人都会觉得棘手。
想到此,‘无’的第一反应就是做个和事佬,此事先暂缓,免得就此功亏一篑。
此事暂缓对于刘玄美来就是最好的结局,可醒来的白愁和赤子却不这么认为。
“青莲被他们所害,难道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打着绷带,赤子还在据理力争,虽然刘玄美一再承诺青莲并没有死,可她如今不在众人的面前,怎么能让人安心。
“我们起码要断了他们打开地狱之门的念想!”白愁如是说。
“断了念想?”刘玄美一瞪眼,“怎么断,你,你,还是你!”刘玄美指着赤子白愁和周九。
委屈地周九一脸茫然地看着丁大壮言道:“我差点小命都丢了呢”。
“你们也听到了,不但青莲和哀小宁被劫走了,你们差点也送了命,还提什么断了念想,你们拿什么断了人家的念想?”刘玄美接着又指着仍在床上躺着的白乐说道:“是不是把白乐的命再送掉,你们才能彻底醒悟?”。
白愁和赤子赌气不说话,丁大壮和周九更是一言不发,魏胜见气氛尴尬,站起来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和我们商量一下,你们这么冒险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不是不理智,是蠢的要命,被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刘玄美气不打一处来。“从兽界出来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们,你们身上的黑暗气息太重,不能靠近或者接近地狱之门,可你们哪儿个把我的话当真了”。
“你的话到底是不是真,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付家子和‘无’不都成我们的对手了吗?”赤子小声的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
“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白愁,你因为身体里有佛主的灵力,所以我不得不帮你,而你们,纵然下次再去送死,我也微笑相送”。
刘玄美说完双手抱在胸前,往椅子上一坐,丝毫不顾忌这些大男人的脸面。在她看来要不提前将把他们的自尊拉出来晒晒,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再闯出如此不可收拾的乱子。
“你是查到些什么了吗?”白愁沉思了一下问道。
见他上道,刘玄美的气也消了一半,点点头道:“当然,不但查到了一点,而是查到了很多,现在细想起来,所有的东西都能联起来,也都有据可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