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接过去还有点愣,我就说我不饿,让他吃。谁知道,他突然来了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是自己我饿着吗?
这话可把我给问懵了,我想了想就说:对一个人好,哪需要理由,快吃吧,不知道吃完这几顿还有没有下顿……
他又问我:如果碰到猛兽,你会怎么做?
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一五一十的回他:让你先跑啊!在这深山见面实属不易,怎么说呢?也算是我们之间有缘吧!反正我原本就是快要死的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其实我两年前就得了肝癌,一直没告诉父母,就想着多进几次山多弄点树卖钱留给二老花,没想到老天爷这么不长眼,让我栽了跟头。
然后那年轻人就说:如果我们出去了,我没地方住……
我拍拍他:放心,我家里啥不多,就是睡的地方多的是,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紧接着他就突然认真问我:如果我不是人,是别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我答:既然我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有害我,证明你的心里是好的,是善的。
然后他就突然变了样子,我那个给吓得啊!但是想想也活不长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就和他说:我不怕你。
至于他变成了什么,我在这里就不说了。
不过他后来告诉我,他叫夜莺,夜晚的夜,莺鸟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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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吴世勋面色铁青的在手机屏幕上按了暂停。
他没有想过李艾玲会给他发这样一段属于机密文件的视频,他更没想过这段视频里竟然藏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真实事情。
吴世勋走进厨房猛地喝了一杯自来水,原本拧巴发颤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只是后背还是森森的凉意,那股凉就像是月黑风高你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本来就心慌气短,突然背后如同有人吹了一口气般——冷飕飕。
类似的奇闻怪事,他吴世勋也不是没听过,只是这次有凭有据,而且他就在逐渐接近,所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了紧牙关,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吴世勋心有余悸的伸手点了播放。
于是视频里那个穿貂带金,样貌却出奇清秀的男人再次闯入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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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说可以带我出山,不仅能治好我的病,而且还能让我富可敌城,只不过要和他签一份契约,如果做了违背契约的事情,我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半信半疑的签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带我出了山!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对这个“人”有了一丝敬畏之心,心想一定得遵守契约的内容,不然肯定会死的很惨。
出山之后,我们便去了大城市,买了房子买了车,我的病也好了。我们相处一直很融洽,感觉他就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完全没有当时在山里的诡异,但我却对这种生活慢慢感到乏味,有钱没地方花的感受实在烧心。
于是我就和他说要回来f市一趟,让他在房子里等我,我一个月后就回去。结果一回来就不想走了,眨眼间,时间已经从冬天到了春天。而他既没来找我也没有联系我,我就想那份契约应该也没什么,说不定只是他拿来吓吓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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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看到这,画面突然一转。
出现在吴世勋眼前的人也已然从清秀男人变成了f市当年的市长,而画面中的场景应该是一间密闭的会议室,不是很大,但却很先进,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哪怕现在这个发展社会都难以见到的八十寸超薄电视,显示屏上赫然播着清秀男人的多角度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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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f市风鸽镇江定乡的居民——继丰成,于前日在接受本市电视台的纪实采访后十个小时,死在其所临时居住的佳苑宾馆,如图片所示,除了没有双手之外,无其他任何外伤,经法医解剖认定死因是双手被人从手腕处强行掰断——流血而死。
因纪实为非直播,我在这下达封杀令,并将原件收录在柠远警察局的机密档案室,没有我本人批准,不可拿出。
而关于‘夜莺’的传言必须全面阻断,我不想再听到与这个名字有关的所有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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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视频暗了下来。
吴世勋盯着这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视频流出了冷汗。
李艾玲能到今日的位置,绝不是运气。她也早就猜到他会对这次的行动有无数疑问和提防,所以才发给他这段机密视频,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他对这次行动的决心,一方面是想看看他随后的反应和行动。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真的抓到夜莺,她想怎样?难道是因为夜莺的能力?传言中的夜莺无所不能,能让人富可敌城,病痛全无,难道是为了这些?
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在去年主动联系还在北京执行任务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李艾玲的盛情和工作地点离家人近,加之因为高强度的工作——身体急剧亚健康,需要长时间休养,他绝不会考虑回到h市。
——您怎么会知道我这无名小卒?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发现你是难能可贵的好苗子,所以千番打听有了你的联系方式。
去年年底的一次警局全体聚会上,李艾玲这样和他解释。
他当时对这个解释并没有多少疑问,而现在看来当初李艾玲找到他并以极优待遇挖他来h市的明戈警局任职队长也许是早有预谋,而这步步为营的预谋说不定都是为了这次的夜莺行动。
他现在可以在还没有踏入陷阱前——全身而退,李艾玲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可是,这颗心是怎么了?它似乎想要追随着夜莺的脚步掀开那遮挡住事实的厚重幕布?
那年轻的容貌,那一声声询问与确定,那被折断的双手……
夜莺,你到底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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