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人来人往。
魏梓风看着窗外与三年前一样的街景,一阵恍惚。
他,还是回来了。
”给你。”愣神间,怀中被强行塞来一个奶娃娃。
他抬头看去,角落里的那个老神在在,唇角的笑怎么看都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遇人不淑..”魏梓风喃喃念着,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楣,才会认识他们。
”你别以为我听不到..”凉凉地飘来一句,当他是死的吗? ”好歹你也是小肉丸的爹。”
魏梓风一面帮孩子换下小巾,脸上要笑不笑。 ”拜托,楼逸行,请你讲清楚一点,是干爹!”
干爹跟亲爹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好不好?而且这个干爹他当得可是不情不愿.一路上被奴役了很久的男人积了一肚子气。
”没有差啦,小肉丸来,叫一声爹。”
”碟?”被点名的小肉丸从善如流,叫得很欢快,大眼瞅着他,泛滥的口水濡湿胸口衣料。
大眼瞪小眼,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帮孩子擦脸。 ”楼儿好乖。”满心的气碰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也会烟消云散。
于是刚才抗议的大男人再度沦为孩子奴一名,楼逸行看着父子俩相亲相爱的戏码上演,笑得很愉悦。
这就对了!
回头欲找自家小娘子,没想到那个当娘的却不在,魏梓风分神瞧了他一眼。 ”被大王叔的烧饼给引诱走了。”
”不可能!”被抛弃的大男人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输给烧饼。魏梓风唇角逸出几许笑意,没再开口。
过了许久,萧宁迟迟不回来,孩子有些等不住,当干爹的只好肩负起重任。
一路上,哄着孩子,还要寻他那少根筋的义妹。
唔。。这个时辰看来,大约吃完烧饼,在别处了罢。
布店,馒头店,还有玉饰店. . .没见那抹倩影,倒是左胸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
忍不住跓足。
三年的时间足够许多人忘记彼此,成为陌路人,可他还记得。
挑了许久,知道那人不爱奢华,所以选了素净的玉钗,一遍一遍想像,那人收到时的笑颜。
只可惜,最后没能送出去。
他叹息,远走了三年,那些记忆依旧如此清晰,好似生来就刻在了骨子里,想忘也忘不了。
转身欲再寻找,不期在人群中对上一双讶异的水眸。
显然她没想到会再看见他,手中的物事落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收拾。
眼尖地瞧见里头有碎瓷,他上前几步,单手拦下她。 ”我来吧,沐娆。”声音不高不低,甚至透着几许清冷。
连他自己也讶异,原来他可以这么平静地叫出她的名字。
怀里的小肉丸甚不安份。 ”碟?”口水又流了出来。
知道小家伙想碰,他随口安抚道。 ”楼儿乖,一会儿带你去找娘亲。”
将碎瓷收拾好,正好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几时回来的?”
”不久。”算起来不过一两个时辰。
”...孩子很漂亮。”接过他递来的,沐娆低声道。
楼儿五官的确很细致,他点头。 ”像他娘亲,要是被她知道有人称赞她儿子,肯定又要高兴好几天啦。“
萧宁总是恨不得别人夸她的宝贝儿子。
沐娆闻言笑,知道语气中的宠溺比无奈多,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若喜欢上了,只会一个心思向着。
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什么,看出他的尴尬,她提醒。 ”孩子的娘亲该着急了。”
她,不该占着他太多时间的。
”嗯。”
”再..保重。”临出口的再见硬生生地换成保重,魏梓风愣住,顺她的意道。”保重。”
看着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沐娆垂眸。
当年,年轻的丞相上书自贬,一走就是三年,想必这次朝中的应酬已让他无空闲的时间了. . .
摔坏的陶碟换成新的,上头放了瓜果,她捧着酒杯,一个人倚着墓碑发愣。
忆及当年,那人总笑说朝中不忙,忽觉心酸。
不是不忙,是因为念着她,再忙也要让自己有空. . .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幸福,眉宇间的笑怎么也骗不了人,当然. . .和三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宠孩子。
她低低笑,眼角浮了水光。
今天是青昀的忌日,他从竹篮里看见了白烛和纸钱。
这天,她总会在青昀墓前喝一夜的酒,有一次他寻到了,抱她回家。
那一路上,她没有发酒疯,安静乖巧,只是愣愣地瞧他,看人的那个毫不害羞,反倒是被看的那个红了俊颜。
然后她伏在他肩窝,轻轻笑。
多好。
叹了口气,魏梓风放轻脚步走近,不想惊醒她。
他知道沐娆误会了,误会楼儿是他的孩子,萧宁是他的妻。
她当时的表情. . .唉。 。 。
他或許已没有了勇气,他是人,他也会痛。
那种入髓的痛楚,今生已不想再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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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看。。。点绛唇变成点降唇了也是醉orz,名字是臨時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