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从寿安堂出来直奔熙乐院,制止了下人传话,径直走向正堂,李桂兰和玉绗叽叽喳喳地在讨论花样子哪一副好呢。
“七姐姐,你说这副喜上眉梢好呢还是冰雪消融好呢?”蒋桂兰转过头热情地询问穆玉璐。
穆玉璐懒洋洋地随意指了指。
“呀!七姐姐说喜上眉梢好?可我觉得冰雪消融也不错,怎么办?怎么办?”蒋桂兰夸张地叫道。
“这有何难?又不是鱼和熊掌还得抉择,俩个都要不就得了!”玉绗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一派天真道:“这副冰雪消融的花样子还是泽弟弟亲自给我们画的呢~”
“真的?”蒋桂兰杏眼圆睁,惊呼道:“九妹妹真是有福了,我家哥哥虽也疼我舞刀弄棒的还行,提笔就重如千钧了!”
玉绗得意极了,“那是!我弟那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玉璐狠狠剜了玉绗一眼,凶巴巴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七姐又凶我!只这会儿你就凶了我三次!”玉绗眼泪汪汪地望着玉璐,委屈道:“我告诉母亲去!”
“惯会告母亲,再不会别的!”青葱似的纤指点着玉绗的额头:“你个只长个子不长心眼的!”
旁边的蒋桂兰气红脸,欲待发作,又想起什么似的,咬了咬嘴唇,安慰玉绗道:“七姐姐逗你玩呢,我也出来一会儿了,姑祖母该惦记了。我回了,明天再找你玩啊~”
玉绗有些不舍,可摄于七姐的威严,又不敢挽留,正纠结呢,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杨氏,像小燕子似的飞了过去,撒娇道:“母亲!” 杨氏怜惜地摸着她的秀发,责备道:“母亲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动不动就提裙,你个小东西就是不过心!”
“再也不会了!”玉绗羞红了小脸,“呆会儿七姐一准骂我!娘不知道,今儿七姐姐一直凶我!”
“一会儿娘给你出气!”
“哎!”玉绗脆生生应得响亮,冲着玉璐扮个鬼脸,“七姐姐可别哭鼻子哦~”
“小人得志!”玉璐晃了晃拳头,玉绗笑嘻嘻地躲到杨氏身后去,末了,还不忘记黑玉璐,嚷嚷道:“娘你看她多凶啊~”
蒋桂兰殷勤上前问安,一点儿也不见方才的气愤,这份养气功夫令杨氏满意,爱屋及乌,忍得住这么大的委屈,是个懂得取舍的!杨氏亲切地拉过她的手道:“好孩子,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不用看谁的脸子,省得把她惯得一身臭毛病!”
蒋桂兰不想一向对她不假辞色的大夫人破天荒对她如此热情,有些受宠若惊道:“舅母误会了,都是我太聒噪了,才惹得七姐不耐烦,平日七姐姐对我是再好不过的!”
“不用替她遮掩!我还不知她的性子?但凡不痛快就摆在脸上,再不想想人家感受!得亏是自己姐妹,出外做客你也这样?”
玉绗见七姐姐挨训了,怯怯地扯了扯杨氏的衣摆,带着哭腔说:“七姐姐对玉绗可好了!母亲不要骂她~刚才我们开玩笑呢!”又怕杨氏不信,就扯上蒋桂兰:“兰姐姐,是不是?”
“看看!你还没有妹妹们懂事呢!臊不臊?”
玉璐也后悔着呢,怕母亲在老祖宗那儿不好交代,遂诚心诚意道歉道:“妹妹不要和姐姐这浑人计较,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一次?”杨氏嗔怪道。
“没有,没有!”三人异口同声,像是商量好似的。
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