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阵闹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我猛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太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闹钟上的时针指向八点,按停了闹钟,我有些发怔,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为什么却觉得那样的真实。仔细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心里有些发虚,因为我发现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的分割点在哪里,难道沈洛、李奶奶以及那只黑猫全都是我的梦境,可那样真实的触觉又怎么可能是梦?而梦中那个男人又是谁?莫非是顾太太和李奶奶口中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可是看梦中那男人的容貌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想到这,我拿起手机找到姑姑生前委托的那个律师的电话播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心不由的一紧,我放下了手机,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从接到那个律师的电话开始,便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酝酿着什么为不知人的阴谋,可是到底是谁在图谋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一个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家人的孤儿,应该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吧!
下楼的时候,经过李奶奶家门口,本打算向她问问关于昨晚的事,可是敲了半天,门却一直关着,想她可能是出去了,只好等晚上再过来问。
回到古董店,开了门,上午没什么客人,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发了整整一上午的呆。到了下午快要两点的时候,我照例煮了咖啡,等着顾太太的到来。两点一刻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顾太太,对面街道上,也没有见到有任何车子停放在那里,看来她今天应该有事情来不了了吧。望着茶几对面的那杯清咖,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咖啡,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几行字发呆,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播了个电话,“喂,陈滢啊!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吴双啊,有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问你啊,我们昨天有没有去参加福音之家的聚会啊?”
“大姐,你没事吧?该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你就回答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当然有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骤然一紧,忙问,“沈洛呢?他也去了吗?”
“他当然在啊,是他请我们吃饭唱歌的啊,吴双,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一凉,说道,“没事,我就是昨晚喝的有点多,早上起来记得不大清楚了,你不用担心。”
“不是吧,我记得你以前四五瓶啤酒喝下去都跟喝水似的,现在酒量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应该是年龄大了吧,好了,不说了。有客人来了,我忙了,回聊。”我急匆匆挂了电话站起身,对着刚刚推门而入的俊朗男人,微微一笑道,“顾先生,你好。”
顾先生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冷然之色,完全没有平日电视上看到的那般绅士有礼,“你就是这家店老板吧?我想和你谈谈!”冷淡的语气完全就像是在向下属下达命令。自从顾太太将她先生的那段婚外恋告诉我后,我就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了,却没想到他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也这样傲慢无礼,真是让我更生了几分厌恶,于是我淡淡的开口道,“不知道顾先生要和我谈什么?”
他冷冷打量着我,“当然是谈关于我太太的事情。”望着他冰冷的视线,我的心中一凛,莫非他是因为知道了顾太太将他婚外情的事情告诉我,怕我会传出去破坏了他在公众媒体面前的好男人形象,所以才特意过来和我谈条件。想了想,我道,“好,顾先生请坐。”
坐下来后,沉默了一阵,顾先生开口道,“我想你应该听我太太说了很多我和她之间的事吧?”
我点了点头,果然被我料中。
“不知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
版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直言不讳的道,“当然是顾先生陈世美的版本。”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我,认真的道,“如果我说我太太向你所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一个人的幻觉,你信吗?”
我一愣,随即愤怒的看着他,“顾先生在开什么玩笑,你是在说你太太精神有问题吗?这就是你为了想要让我我闭嘴的方法,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来伤害你太太的名誉。”
或许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激动,他怔了怔,目光随即转向窗外,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太太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从大学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一辈子好好爱护她,给她世界上最好的幸福。这些年她一路陪着我由最艰难的时刻到现在的位置,能拥有她这样好的一个妻子,我已经觉得很满足,又怎么可能会去找别的女人。”
听着他的这番感人至深的话,我的心里一暖,我能感觉出他的这番话发自真心并不像是假话,可是顾太太也并不像是在撒谎,况且以顾太太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没事编出这种话来骗人,一时间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顾先生转过头来,突然看向了我,“可是自从三个月前,我太太在这里买了一个东西回去,整个人就开始变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从我第一次见到顾太太起就一直带在头上的莹白如脂凤头钗。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我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这钗子是从我们店卖出去的?”
顾先生抬头看我一眼,“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吗?”
“抱歉,我是最近才接收这家店的,这只钗子并不是经我的手卖出去的。”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抱歉了,我刚才对你态度有些失礼。”顾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没关系。”我有些心虚,因为即便不是从我手里卖出去的,也是经由我姑姑的手,算起来还是与我有关,而我却特意避开这层关系没有讲出来,不自觉的想要逃脱罪责。“那个…顾太太买了这个钗子回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顾先生定定的望着桌上的那只凤头钗道,“我太太从前就很喜欢这些古董,特别是那些年代久远的,家里也放置了不少她买回来各种古玉金钗之类,但大多迷恋过一段时间就搁置不用了,可自从她买回这个钗子以后,每天我都看她爱不释手的看着,带在头上,有时候甚至睡觉都要放在床头,开始我也只是觉得她是在兴头上,过段时间或许就会好了,却没想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我见她独自一人对着这钗子喃喃自语,还有一次我甚至在半夜醒来,看见她正对着镜子含笑的插上了钗子,而第二天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就让她把那只钗子丢了,她却死活不同意,甚至对我发火,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后来更是演变到怀疑我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无论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
说到这顾先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找了一位据说可以驱鬼通灵的姓殷的高人来,他听了我所说的情况,就说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昨天我才将我太太接了回去,将这个钗子从我太太手里拿了出来,现在我把钗子还给你们。”
仿佛听了一个灵异故事一般,我半天才缓过神来,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顾先生又要把这个钗子还给我们店铺,我想顾先生既然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钗子的钱吧!”
顾先生笑了笑,“你果然很聪明,我这次特意亲自过来还这钗子,只因为那位驱鬼的殷先生临走之前曾郑重嘱咐过我,一定要将这钗子还到它原本的地方去。”
我呆了呆,望着桌上那只凤头钗,突然想到昨天我曾经看见它带在顾太太头上时一闪而过的血色般殷红的红线,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邪门,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顾先生站起身,转身欲走,我连忙站起声相送,送出门的时候,却见一个亮眼的帅哥走了过来,一头亚麻色的头发,休闲的阿玛尼的白色衬衣。左耳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耀这夺目的光芒。
两人擦肩而过时,却互相像是认识一般,打了照面。便见沈洛自来熟的笑盈盈的推门而入,“哎呀,热死了,这鬼天气,还是姐姐店里凉快。”
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
“有心还有办不了的事吗?姐姐这里可有水喝?我快渴死了。”
“我说应该是只要有钱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才对。”我走到冰箱前,问道,“你要喝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姐姐给的。”我白了他一眼,拿出一瓶冰矿泉水丢到他手里,“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是挺遭人喜欢的小孩,怎么当了有钱人家的小孩后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沈洛接过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笑道,“这样不好吗?”
“你自己开心就行!”我坐到沙发,对他道,”对了,你认识顾先生?”
他舒服的仰在沙发背上,”哪个顾先生?”
”就是刚刚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啊!”
”哦,他啊,前几天见过一面。”他漫不经心的答着,目光转而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那只凤头钗。“姐姐,这个是哪来的?”
“刚刚客人还回来的?”
他拿起那只凤头钗仔细打量着,“看成色这应该年份不少的古董呢!”
“你还懂这个?”我不禁有些好奇。他呵呵一笑,“没有,我就是瞎猜猜罢了,这钗看起来真不错,卖多少钱啊?卖给我呗!”
“呃…”想起刚才顾先生的那番话,我道,“这个钗子不卖的。我自己留着带。”
“这样啊,那倒真是可惜了。”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买点其他的嘛!我这店里古董多的是,随便你挑啊!”
“姐姐你在写小说啊?”他的注意力不知何时又被笔记本吸引了过去。
“无聊的时候写着玩的,打发一下时间。”
“什么类型的?”
“灵异类的。”
他突然凑近了我,一本正经的问道,“那姐姐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突然再次想起了顾先生的那番话,我道,“这个,不好说,对于这种未知的神秘的事物,我觉得还是保持一颗敬畏的心比较好。”
他再次朝我靠了靠,无比真诚的看着我,道,“那我如果说我能看见鬼,姐姐相信吗?”我浑身一个激灵,全身汗毛直立了起来,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突然想起他小时候沉默寡言、一语不发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那么自闭?
见我的目光由惊恐渐渐变成怜悯。他随即哈哈一笑,笑倒在沙发,“哈哈,骗你的啦,看把你吓的,就姐姐你这胆子还写恐怖小说呢!”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于是不服输的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本来还打算让你跟我讲讲那些经历好当小说素材呢!”
他止住了笑,“不过说真的,如果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保证跟你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可是驱鬼通灵界的高人。”
这台词这么有点耳熟,我想了想才发现刚才似乎听顾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于是便忍不住问道,“这位高人不会恰巧也姓殷吧?”
沈洛愣了愣,不可思议的道,“姐姐,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