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涵的角度去看,孙昊的确不得不恨她。
孙昊是个一根筋,对待感情和搞学术研究是一个精神。按照孙昊的思维,既然他被顾涵追上了,而顾涵也被他看上了,那么顾涵就和专利一样一辈子都属于他,绝无二人。
孙昊当时肯接受顾涵也是经过一系列长时间的思想斗争的。他是个很传统的人,例如,上学期间不谈恋爱,恋爱对象的出身一定要和自己差不多,恋爱对象的学历一定要比自己低,恋爱对象将来要是工作挣得绝对不能比自己高。诸如此类的条条框框,真是数不胜数。然而,除了学历,顾涵没有一条是符合的。至于薪酬水平,还没等顾涵去新公司报到就被顾仲棋一个电话给叫回国了。甚至连个短信都没给他留。
当孙昊拿着人生中第一份丰厚的奖金准备跟顾涵大餐一顿的时候,顾涵竟然消失了。
而且是无影无踪。
孙昊之后疯了一样的寻找顾涵,他几乎问遍了认识顾涵的每一个人,就连顾涵常联系的中国同学也联系,结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被顾仲棋告知的。
那是一个视频,顾仲棋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脸严肃。孙昊莫名的开始紧张,比他对着下面上千人做报告都紧张。
顾仲棋对他说,顾涵回国了,以后再不会回去,希望他能了解。
然而,孙昊并不了解。
顾仲棋还说,顾涵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视如珍宝,比生命还贵重,不能交到他的手上。
孙昊当时沉默了,心里却有一万句反驳。
最后,顾仲棋说,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纽约凯撒管理咨询公司,那是全纽约最棒的管理咨询公司,我查过,你曾经被他们拒绝过。
孙昊当时恨不得冲进电脑屏幕里跟顾仲棋来场格斗。可他能做的只能是抓紧裤子,把委屈和恨一点一点的塞回肚子里。
孙昊是第二天接到的电话,通知他直接过去上班。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他临时换掉了。
既然顾仲棋想要看的是他的笑话,那么他就要在他为自己设定的笑话里成为最耀眼的明星,待他日功成名就,他定要亲自见一见顾仲棋,当着他的面,再把这个视频重新播一遍。
至于顾涵。。。
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日。如今心想事成的孙昊,距离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只差一步。此刻,他却犹豫了。
犹记得当时mr wong邀请他就任首席营销官一职,他本是不屑一顾,草草应付。谁料到,他却在准备拒绝mr wong的时候,无意间听到mr wong和顾仲棋的电话,内容大抵是问问顾涵的基本状况,另外还请mr wong多关照之类的。当“顾涵”这两个字忽然在耳畔响起,孙昊本已刀枪不入的心门却忽然为了这个名字敞开了。
孙昊也不清楚他究竟还是不是喜欢着顾涵,他对她究竟爱多些还是恨多一些?
刚巧,办公室门响,顾涵抱着一摞文件进来,孙昊眼中,她还是如一年前一样,似乎无论做什么,面对什么人,傲气始终不离。
“赵总交代,这些文件需要您过目。”
居然用了“您”。
孙昊暗自冷笑,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之间竟然到了如此陌生的境地。当年死缠烂打的是她,当年不辞而别的也是她,为什么现在依旧可以盛气凌人的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放下吧。”
“好。”
顾涵果然转身就走。
孙昊的心凉了一大半。
“帮我约一下令尊,我要见他。”孙昊忽然说。
顾涵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他不是我爸了,我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了。”顾涵接着说,“所以,你没必要再见他。”
这倒是孙昊没料到的。虽然他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有隔阂,但凭着顾仲棋一个电话,顾涵就什么都不顾的回国,足可以说明血浓于水,虽然嘴上硬,心里恨,可一出事,就硬不起来也恨不起来,这是人之本能。
所以,孙昊笑了,“那就帮我预约下顾副市长吧。”
顾涵心一横,“第一,我不是你的秘书,第二,我也不是他的秘书。”
顾涵一定会为她前一天说的这句话而后悔,因为第二天,她就被任命为孙昊的特别助理。一时间,全公司的鲜花和掌声都给了她,她却无福消受那些好意也罢恶意也罢的眼神。顾涵的情绪很低落,说不清为什么。杨楚和孙昊时常交错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一身冷汗。
这一夜,她忽然梦到杨楚被孙昊打死了,惊醒之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流了很多眼泪。
顾涵继续小心翼翼的做着孙昊助理的工作,多了一分认真,少了一分玩笑。相安无事了多日之后,顾涵终于病倒了。
脑子一片朦胧不分东西的顾涵发现她最惦记的竟然是远在日本的杨楚。杨楚走前甚至连个短信都没给她。他走的这么决绝,她又何必惦念。可越是这么跟自己较劲,心里就越难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熬夜看那本《营销管理》,许是认真,不到半个月竟全都看完了。因为是中文,脑海里记住了一多半。后来,她又找了原版英文的去看,看不进去的时候就查字典,然后再逼着自己看,渐渐的就看进去了,到头来还发现几处翻译不到位的地方。
这书越看越有心得,可杨楚不在,她的心得跟谁分享?
孙昊意外的出现在她病倒后的傍晚。当时她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就记得开了个门,知道是孙昊,然后就不记得了。
后来,迷糊中她总能看到孙昊忙碌的身影,顾涵想,自己那么对他,他竟然还照顾自己,实在是个好男人。可谁叫命运弄人,他们之间因为顾仲棋,已经成为了彼此的过去时。顾涵甚至都不想去了解孙昊这次回来究竟是不是找她复合的,她害怕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第三日,顾涵感觉好多了。然而,韩煜却来了。
韩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孙昊的事情,他劝顾涵离开思诺。
这个顾涵不是没想过,之前,她也本不想来这个公司,什么销售,市场都不是她感兴趣的。可当她看了不下三遍的营销管理之后,她竟然对营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骨子里不怕死的那个基因告诉她,她值得在营销领域试一试。但韩煜说,他可以帮她在mk找到营销主管的职位。
顾涵犹豫了。
顾涵病假后的第一天来了一个无比劲爆的新闻,露西和杨楚的地下情人关系被暴露在阳光下。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私下里纷纷议论这些年来杨楚的得势,竟不想原来竟在总裁身边插了个这么厉害的棋子。更有人说,杨楚确实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试问一个肯把自己女人送到别人怀中的能有几个。
顾涵越听越来气,想去争辩却又没有立场,心里不禁暗自叫骂那个可恶的放出消息的人,在这个时候爆出这个让杨楚颜面扫地,嫌疑最大的就是赵一铭和孙昊。
然而,大家认为孙昊刚来,不可能知道隐藏的这么深的秘密恋情,而赵一铭在人们的心中一直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倒总是杨楚咄咄逼人,气势凌人,没准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下的事儿吧。
更不乐观的是,杨楚还牵涉到一笔账目,根据那笔账,公司有理由怀疑杨楚在挪用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