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临走前找顾涵吃了一顿饭,所谓的最后的晚餐。
顾涵奇怪她为什么不跟总裁解释,其实一张醉酒搀扶的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然而露西灿然一笑,说大可不必为她不值。她说,从她喜欢上杨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那封辞职信竟然被她存放了多年,也是一个奇迹了。
顾涵问她为什么不去争取,露西说,杨楚不是物件,无法明码标价,否则,即便倾尽所有她也要买回来。顾涵笑笑,不禁为露西的爱情观动容。她是那么爱杨楚,然而却是个永远也得不到的梦。
露西说,她希望顾涵留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帮杨楚讨个公道。
这的的确确也是顾涵心里希望的,不用她说,顾涵自己也会这么做。只是被露西这么说出来,感觉性质忽然变了,原本的正义相助这下子变成了对他人承诺的履行。
露西给了顾涵一个人名,说他可以帮她为杨楚作证。
顾涵看到这个名字当场就惊呆了。
怎么会是张晓?
但顾涵相信,露西是不会骗她的。
顾涵找到张晓的时候,她正准备和华文去打高尔夫。
omg,短短几日功夫,仅仅因为找了华文,对于张晓来说就已经有种麻雀变凤凰的感觉,而且,顾涵听说,华文还在帮张晓解决户口问题。顾涵看着此时笑容如花般绽放的张晓,不得不由衷的感慨的一句,女人当真是做的好,不如找的好。
“hi,顾涵。”倒是张晓先看到了她,也不躲闪,大大方方,似乎与她从前的个性有些不同,看来人的性格的确是会变的。
“真巧啊张晓。”
华文看了眼顾涵,心中有数。
“一个人?”
顾涵苦笑,“呵呵,否则呢?”
华文倒是爽快,“要不要一起?”
“哈哈,谢啦,不过,我不喜欢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瑜伽。”
说到这里,张晓忙插了一嘴,“是啊,顾涵的瑜伽可厉害了。”
华文皮笑肉不笑,“哦,是吗。”
顾涵见华文一直不肯给她机会与张晓单独谈,心里免不得有些着急。而华文心知肚明,但让顾涵不理解的是,华文作为一个杨楚资深护卫,真的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置兄弟的生死而不顾?
“我知道你是来找张晓的,但很可惜,她无能为力。”华文终于挑明了说。
“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是曾经,不是现在。”华文冷冷的说,“他从来没把我当作他的兄弟,我又何必上赶子去讨好他?再说,我也不缺什么,名利的事情我也不像他追求的没完没了。而且那是总部过来查,我不过是子公司里的一个人力总监,人微言轻,更何况是张晓。”
张晓一直没吭声,只是焦急的看着两人斗嘴。
“但杨楚毕竟是张晓的上司,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涉到张晓身上。你不觉的在思诺,只有和杨楚联合起来,才不会有人觊觎你的位子吗?”
“哈哈,笑话!他杨楚能做到的,我华文又有什么不能,你刚来没多久,根本还不了解。不要以为自己是市长的女儿,又仗着和杨楚关系暧昧不清,就可以随意的贬低我。”
“你知道我没那意思,职场政治你不会不比我清楚,你难道会认为,杨楚走了,你依然可以坐稳人力总监的位子吗?”
这次,华文没再接话。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看样子你根本就知道个中原委,只是你不愿意去帮他,如果你认为你这么做会让自己的良心安稳,我也没有意见。”
顾涵转身要走,华文忽然说道,“总要有个人背黑锅,不是杨楚就会是别人!”
华文索性把事情往明白了说,“如果说这事儿杨楚一点儿责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市场部里大小费用支出都要通过他签字确认,思诺每隔两年就会大查账,聘请的都是第三方专业会计团队,严格性可想而知。”
“既然是这样,也总有法外开恩的吧。”顾涵继续说,“思诺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部门,不可能每一笔账目都完全没问题吧。总裁想要开除谁,想要提拔谁,我想这也是一个契机吧。”
华文说,“顾涵,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了,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你也不是市场部的人,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没人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我只是认为,不管我是谁,身处在何地,做的事情都要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名利固然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说,名利和道义必须选择一个,那我宁可选择后者。”
张晓听着越发摸不着头脑,她胆怯的望了眼华文,挽住华文的胳膊。华文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动听的话谁都爱听。好,我告诉你。就像你说的,原本出差费和应酬费出现多一笔少一笔,或是日期地点不对,我们自己的财务事先就会告知当事人,然后提前做准备,要不然就要写个情况说明,予以解释。总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为什么这次却直接由第三方会计发现并报告给了总裁?说明这是有人故意盯上了杨楚,想利用这次机会让他落马,至少,也要他引咎辞职。而唯一可以直接报告给总裁的,无论市场部还是销售部,你和我都知道,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做。”
顾涵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孙昊?”
“总裁钦点的首席营销官,思诺国际的新贵,直接入主董事会,统管市场和销售,你觉的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顾涵静默了。
华文缓了缓,走的近了一些,“我见过孙昊的照片,我想杨楚也早就心中有数。我想,你现在最先找的不是孙昊,而是杨楚。”
顾涵不理解,“为什么?”
“杨楚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是冷傲,但人不坏,他在工作上如何严苛的对待下属,在奖金上就会如何大方的给予。他自尊心很强,但职场上的手段他也不是不会,原本这个首席营销官他势在必得,即便没得到,他也有办法对付。但谁叫那个人偏偏是孙昊。我想这也是他在这个风口浪尖一直不肯回国的原因。”
“你是说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辞职?”
华文点点头。
“这不是就等于默认公司对他的指控了吗?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但依从前杨楚的作风,他通常会选择绝地反击,并将那个试图害他的人绳之以法,身败名裂。”华文神色一转,“但很显然,他变了。”
顾涵沉默不语,脑海里浮现出她与杨楚短暂相处的那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杨楚并不复杂,而且简单的很,还很单纯。只是,他脸上的冷酷不得不让别人误解。他不懂得拒绝女人,也不懂得取悦女人,或许她真的误会他了。
从华文那里出来,顾涵脑海里最想见的一个人就是杨楚,她恨不得立刻飞去日本,亲耳听听他的心声。他究竟想成全的是首席营销官的这个位子,还是想成全孙昊和她的爱情。顾涵心里暗骂,杨楚,你这个绝世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