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交际花是怎样炼成的[快穿]》 第33章 再见术

    傅宅。

    书房。

    “你差点把霍景时打死，现在他老子要整我们傅家！”

    傅政亥气得浑身发抖，一个烟灰缸反砸下去，傅有枝侧了下头。再转过来的时候只见他雪白的额头一啧鲜红的血迹。

    “我去解决这事。”傅有枝低头，神情冷肃。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傅政亥好笑地冷哼了一声，现在人家不整死自己就怪？！“霍海那老头正在大举搜集我们傅家权/色/交易，什么像商业间/谍和官/员贿/赂的，是发狠了心要置我们傅家于死地！不然他根本就咽不下他差点没了儿子这口气！！”

    傅有枝只淡漠地道，“我去找我哥。让他去搞定霍景时。”

    听见傅有枝这番话，傅政亥嗤笑了一声，只觉傅有枝幼稚到发狂。他老眼冰凉，面容发阴，“你去找你哥？你从小到大把你哥整成什么样子了？他会听你的？”

    “我自有办法，我会让他乖乖听我们的话。”傅有枝似成竹在胸。

    傅政亥听到他这份自信，怀疑地扫去一眼，傅有枝浅灰瞳眸，在光线下有股阴狠漆黑，配着那张本该干净如花的脸，看上去非常不协。

    沉吟了片刻，傅政亥缓道，似叹气，也似抱紧最后一根稻草，不知这是浮木的那根稻草还是，压死骆驼的那根，“好……你去办吧。”

    傅有枝点头。

    傅政亥缓缓叹息道：“你哥也是个危险炸弹呀……他虽说现在有霍景时保护着，但他实在是霍海那老狐狸要挟我们傅家的最重要把柄。记住了，必要时候……”

    傅有枝看见父亲脸上那阴沉毫无感情的脸，微冷一笑，接过话来，“我知道怎么做，父亲。”

    傅有叶从小就开始为傅政亥卖命，一直是他们攀交权贵，打通政/界关系，以及窃/取商业机/密的桥梁扭带关系。身份虽说是交际花，但更准确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真间/谍。这么多年来，傅有叶用身体为傅家换取了非常多的商业情/报和政/府便/利，自然他所知道秘密也不少，泄露出去，他们傅家难逃尸首异处。极有可能，霍海为了报复傅有枝，会抓住傅有叶这个把柄，这也是他们俩父子最担心的事。

    傅政亥招来了傅有枝，傅有枝往前走近了几步。傅政亥抬起手来，傅有枝身体一点不敢动。

    脸抬在那儿。

    傅政亥手落下时。

    傅有叶眼睛没眨。

    然而是，雪白的绢绸一点点地拭擦他额头上的血渍。

    傅政亥声音缓和，眼眸锐光却迸出，“有枝，这事非同寻常，我们傅家是存是灭……就全靠你了。”

    傅有枝点头，郑重道，“是。——定不负傅家。”

    ……

    将要离开这里动身去云南了，离别时候，傅有叶想去看一眼一个人。

    霍话一边带着傅有叶上包厢楼，一边跟傅有叶聊道，“你真跟我堂哥在一起了？”

    傅有叶走在楼道里，外面有窗，看下去霓虹万千，华灯璀璨。映照在他的脸上，如同烟花过后般的淡寞和寂然。

    “嗯。”傅有叶点下头，像是补充什么似地道，“你堂哥成熟。”

    霍话像是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对呀，沈欢那小子，幼稚多了。”

    话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霍话偷偷地看了眼傅有叶，只觉他神情淡然，眼底无波无澜，很是平和。才放下心来。

    既然提到了，傅有叶便问，“沈欢现在怎么样，考大学了吧，录取怎么样？”

    霍话就道，“他老子给他买的外地一所名牌大学，不远，周末还能回家。”

    傅有叶像是有些欣然，“那还好。”

    霍话又说道，“感觉他现在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噢我是说跟认识你之前的‘以前’，没什么不同……

    因为刚才没感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妥，所以霍话现在完全没有意识自己说错话了。

    傅有叶只是笑笑，眼底沉然平缓，“我听孙笋说他回家后做了心理治疗，是吗？”

    霍话也有听一些同学说，便点了点头，“好像他忘记挺多东西的，上次聚会，连班主任他都不认得了。”然后继续没心没肺地补充，“我估计他连你都不记得了，不然才不会这么现在过得这么开心。”

    傅有叶想，真是童言无忌，刀刀戳心啊。

    内心默默然地吐出一口老血来，傅有叶也继而感觉了些许的释然。

    沈欢是个好人。他还是个少年，前途无量，在这种年龄他本该是天真快乐、没忧无愁的。不应该为了他傅有叶，而葬送一切，放弃父母放弃同窗放弃快乐放弃安稳放弃追求放弃前途等等等等。

    忘了他傅有叶，是最好的结局。

    进入包厢，很多年轻同学少年正在k歌猜拳。

    k房的液晶巨大屏幕上正在放着张国荣的一首怀旧金曲。

    前奏熟悉，旋律婉转。

    傅有叶跟随霍话进了包房，他穿得很是普通，还戴了鸭舌帽，压得面容看不清。所有人都在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中，所以对别的人进来，根本没有注意。

    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正坐在长沙发中，几个少年围坐在那儿打赌吹牛，一少年听见是自己点的歌，连忙起身喊，“麦呢？麦在哪，我喜欢的歌来了！……”

    一个女生递过去一个麦，沈欢站起来，那捉急的粤语在一大群听不懂粤语的人面前，唱得还是深情娓娓的。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k房里的光线幽暗，彩灯炫目。斑斓五彩间，又昏沉如雾。似昨日，如梦境。昨日年华似水，今朝一逝不返。

    人生得意须尽欢。

    千金难买少年狂。

    沈欢此刻的面容在傅有叶看来，很是符合他那个年龄段的真实和自在。不再是因爱而生狂，因情而疯癫了。

    第一遍歌唱完了后，进入无词旋律，沈欢似看见了进来了一会儿的霍话，朝他喊道，“嘿，霍话，怎么来得这么迟？”

    霍话以为他没看见傅有叶，便道迟到的原因，“带了你朋友来！”

    沈欢看了下霍话旁边所说‘他的朋友’，那个鸭舌帽压低的年轻男子，打扮很是平庸，下半张脸长得不错，但眼生得很，沈欢便在嘈杂的k房喊，“谁呀？我好像不认识。”

    霍话这个心肺全无的，便道，“傅有叶，你不记得啦？”

    傅有叶没拦得住那个口无遮拦的霍话。

    听到这个名字后。

    沈欢张大嘴巴。

    看着傅有叶。

    傅有叶沉默着，帽檐下的那双寂静的眼也看向了少年群众那个熟人。

    沈欢迷茫着眼眸，盯了傅有叶大半天。“……我好像……不认识？高中同学吗，霍话？”然后挠了下头，像是跟傅有叶道歉般，“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健忘，脑子不太好使，上回连班主任都没认出来……”

    傅有叶摇摇头，轻轻地笑，“没关系。”

    这次轮到霍话呆了一下，然后他拍拍傅有叶的肩膀，“你看，我都说了吧，谁他都不记得了。”

    傅有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看着，那个少年继续拿起了麦，在唱那首少年最喜欢的歌。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

    路和人茫茫……”

    满屋子嘈杂热闹，杯酒碰撞，嬉闹玩耍，旋律震天，歌声传绕，画面上老电影的片段，似还看见王祖贤在喊张国荣“哥哥”。

    傅有叶眼底映着周围漆黑，只是深深地把少年模样映进去了。

    傅有叶出门的时候，沈欢已经换了另外一首歌。

    拿着麦，深情卖弄歌喉地在众同学前。

    几个少年喊，“沈欢，别老切掉我们的歌……快让出麦克风来……”

    沈欢连连“好好好”，继续举着麦克风，跟唱屏幕里的歌。

    傅有叶走出了门口。

    夜风袭来，带着凉意。城市霓虹遍地，高楼如海。

    街上昏暗，路面清冷，没有多少人似的。

    倒是有一两只流浪猫出来翻找垃圾堆里的食物。

    一个还买着老唱片碟的音响店，放着刚才的那首歌。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

    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傅有叶一个走在街道上，这首歌轻轻地回旋在冷清的街道。

    如同在送别。

    如同在庆生。

    如同在哀悼。

    如同在祝福。

    再见，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