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ire赶到现场的时候,眼前是片被齐整的修剪成圆形的草地,四处飘着一股肉制品烤焦的难闻气味,十二个十字架围成一圈,上面绑着的焦黑东西冒着缕缕黑烟,隐约能看出来是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样的男人正跪在圆圈中央,沾满血水的嘴咕哝着什么。
真该死!
她心口顿起一股火,掏出手\枪上膛,在他身边蹲下,死死盯着他“是你干的吗?”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仿佛完全没听见一般,仍跪在那念念有词。
claire用力闭了下眼,但即使这样也没让她将那股要爆发的火忍下去,“说话,你个狗娘养的!”
对方停下祷告,转过头直直看着她,开始笑了起来,从张开的嘴中可以明显看到,他所有的牙齿都被拔光,只留下血淋淋的张着碎肉豁口的牙龈,“他就要来了,他就要来了。哈哈哈”
claire抿紧嘴巴,用力将枪柄砸在他额头上,adam等人冲过来拦住她,即使同样气愤,但也要保护唯一的线索,这人说不定知道有关上一个案子的东西。
claire试图挣脱几个同事的阻拦,几次冲击失败后,扭过身用力大喊“*---!!!”
她在外面转悠了半天,才勉强把怒火用力压在心底,回了联邦调查局,结果在走廊上迎面碰见自己的局长tommy并听见他对身后的人吩咐“先送他去医院”后,愤怒又开始像岩浆一样沸腾起来。
“你竟然还不辞辛苦的给一只野兽看医生吗?”
y继续往前走,示意claire跟在他身边,“他需要活着。”
“局长,这个狗娘养的刚刚叉烤了12个活人!”claire大喊。
“re,听着。”tommy突然停下身子,扭过头,直直看着claire,“你需要冷静。记着,你是这案子的主管,无论多生气,都给我憋着,我指望着你呢,你明白吗?”
claire深吸一口气,“是的,长官。”
y看见她安静下来后,转过身继续走,“别担心,god‘will’damnhim。”
审问室外,一群人正双手环胸盯着监控屏幕上的人。
嫌犯已经被清理好,换了身衣服,正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的支架上挂着袋血包,一根红色管子连在他手上。
他正一脸狂热的笑,让人作呕。
claire深呼吸好几次,接过adam整理好的资料。
“所有的死者都曾‘遭遇不幸’。”adam在她身边小声重申自己的发现。
claire盯着他,沉默了会,推门而入。
看着那人正坐在那,她平静了好一会,才翻开资料,快速扫过上面的信息,子女依次被谋杀,在看到职业一栏填的是“牧师”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又合上档案,在他面前左右踱步。
“andyclark。”claire喊他。
但对方仍旧冲着一个方向满脸堆着诡异的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妻子也在里面。”claire站在他身前,挡住他看向那个方位的视线。
对方似乎有反应了,微微动了动手指,笑容收敛。
claire缓缓蹲下,“你儿子怎么样了?”她仔仔细细盯着他的反应。
大部分罪犯的心理是扭曲的,有些只需要做朋友就能得到答案,而有些扭曲到变态的,就该找准发力点,一次次加剂量的刺激。
果然,他完全收了笑,转眼盯着claire,仿佛孩童一般,正好奇的打量一个陌生人。
“你女儿呢?”她缓缓勾起微笑,右脚几不可见地向外移动半英寸,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
对方突然尽可能的咧开嘴笑起来,不断开合早就没有牙齿的牙龈,导致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甚至用力移动着身下的轮椅,一点点往前挪,试图凑近她。
claire立即冲监控镜头方向竖起了手指,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门外的人果然停止了拔枪和开门阻拦的动作,全神贯注盯着监控里两人的一举一动,作出时刻冲进去制止罪犯的准备。
“他马上就来了。”他笑着,血从嘴角流出,“他马上就来了。”
“谁?”claire问,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先是侧过头,耳朵朝着身后,仿佛后面正有人跟他说话般的侧耳倾听,连连点头,过了会又转过来,伸长了脖子,用力凑近claire一侧的耳朵,小声的仿佛呓语一般
“他们都是自愿的。”
claire微微发愣,迅速扭头看他。
他又狂笑起来,脸却突然变青,身体一阵阵痉挛,甚至打翻了身下的轮椅。
门口的人突然闯进来,几个医疗人员将他解绑,平放在地上,让其他几个人按压着因为痉挛而大力颤抖的手臂,用听诊器检查他的胸口。
“拔掉输血管!”claire听到有人下命令,转头看着他急速皱缩的瞳孔,突然拉开围在他周围的一个人,凑近了大喊,“是你吗?圣菲斯发生的,也是你干的吗?”
对方突然停止痉挛,视线转向她,“他来了。”
“他是谁?他是谁!!?”她大喊,但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claire心事重重的回了办公室。
她自己都能感到面部肌肉已经因为时长板着而变得僵硬。
痛苦的按压着发际线,不经意扭头,瞥见桌子右上角较明显的地方放着的书。
joy这本《血月之谜:上帝的神秘信号》销量上了榜。
上次经过她提醒,自己才把它从灰尘遍布的角落翻出来看。
nasa公布的行星资料跟地球灾难日的诡异巧合,旧约节日与圣经典故,还有他妈的神秘数字7。
她拿起那本书,随意翻开,死死盯着上面一堆数字。
joy这个见鬼的混蛋,数字痴,用整整一章绕来绕去的描述太阳到地球距离是地球到月球距离的395倍、太阳直径是月球直径的395倍的巧合,得出正好可以出现日全食和月全食的结论。
还有什么见鬼的2001是犹太历安息年,然后道指神奇的狂泻了正好7%。
你猜怎么着?2008也正好是见鬼的犹太历安息年,然后7月1日股市蒸发7000亿,道琼斯降幅777点
她抚额,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心理分析是她的职业,现在却毫无用武之地。
第一起案子到现在还没线索,第二起除了joy提的魔鬼崇拜和祭祀,简直无法解释!
难道将所谓“邪灵入侵”和“人祭之为魔鬼敞开大门”的真相公之于众吗?
“妈妈,你能为我买一个巧克力甜甜圈吗?”claire被carl用力拖着手而不得不停下步伐。
“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爱吃甜甜圈。”claire微微摇头看他,一脸疑惑。
“你明天的早餐。”他双手环胸,“为了惩罚你。”
claire失笑,可能是最近在忙,根本顾不上时间跟他说话和接他放学,更别提跟他一起做早餐。
他喜欢在她做煎饼的时候打散鸡蛋。
过了一会,他小手里就多了个纸袋子,另一只手被claire牵着。
“今天你很精神嘛”claire感受手里那只小绵软正反过来勉强握着她的用力一晃一晃。
往常做完治疗他总是累得不行,会得重感冒,不住咳嗽,总要被抱着回家,往往没等吃晚饭就累得睡着,今天竟然有力气握着自己的手晃。
“yeah~”他转过头冲她笑,晃得更起劲了。
jim也在刚一发现患病就立即做靶向治疗,但没坚持到第二个疗程。
carl刚刚完成第二个疗程,效果让人欣慰,医生也非常开心的跟他击了两次掌。
“你真勇敢。”claire侧头对他说。
carl耸耸肩,突然拉住claire。
“妈妈,你看。”
claire转过头去,发现透过餐厅的橱窗,一个女人正一巴掌拍在一个小女孩的背上,似乎想让她挺直脊背,女孩立刻用力忍住哭。
“妈妈,做点什么!”carl轻轻敲claire的腿。
那女人似乎是气急了,正忍着,迅速结账,扯着小女孩的手臂往出走。
“当然。”claire牵着他的手走过去,伸手握住那个女人的手腕,因为那只抓着小女孩手臂的手让她快要哭出来。
“这位女士,请问这是你女儿吗?”
“是。”女人飞快回答。
claire又蹲下身,整理小女孩的衣服,“告诉我,那是mummy吗?”
小女孩点点头。
claire慢慢往上卷起她的袖子,上面布满青紫,还有最新的一道宽红印子,掏出手机迅速报了警。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claire描述好情况,报了地址后挂电话,冲她冷笑,“你怎么做得出来。”
等警察接手后,她在远处等着,carl正跟那个叫anna的小女孩说话,甚至还把手里的纸袋子给了她。
“怎么,难道你不想惩罚我了?”她重新牵起他递上来的手。
“再给你一次机会。”carl义正言辞的看她。
claire失笑。
“我认真的。如果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去joy的家!至少那儿有人陪我玩儿!”carl放话威胁。
“我保证。”她连连点头,“明早吃法式吐司,”她转头看他,“你要帮我打蛋吗,please?”
“当然。”他笑。
晚上睡觉前,claire给他盖好印满了辛普森的被子,忍不住问,“为什么让我去救她?”
“因为那是做好事。”
“因为是好事所以要做吗?”claire接着问。
“当然不”,他打了个哈欠,“因为做好事会有好运。”他顿了顿,“joy说的。”
claire的“因为有好运才做好事吗”这句话还没问出来,他又补充:“但不能因为有好运才做好事。”
“也是joy说的。但是做好事会开心,你开心吗,妈妈?”
claire笑,“当然。”又倾身吻他的额头,“晚安。”
看吧,她无法不感谢joy。
多亏了她。
回了工作室,她将双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一角,手中拿着支笔琢磨,脑袋突然呈现出了什么,又将腿撤下,伸手拽过刚拿回来的装满档案的纸箱,最上面摆着的死亡证明写的是心脏突然进入大量气体,阻碍血液流通,导致死亡。
她皱眉思索,放下文件,提起电话打给adam,要了审讯监控录像,一遍遍的反复播放那短短几分钟,眼睛干涩得甚至眨一下都会有声音。
最终,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细节
在andyclark做出侧头聆听的动作并连连点头之后,他左手上连着的输血管突然从中间断开,缓缓向两边扩散。
多出的空气一边流向他的手,另一边往上延伸,直至血袋,粘稠的血液因为从下端输入的气体多出一串串气泡,到最后甚至整只血袋快要胀破。
她将那段视频截取下来,一次次的放大,处理,但同样的景象总再次诉说着同样的事实------那空气是突然出现的!
除了自己,他并没有接触他人,自然不是输血操作问题,更何况是从凭空出现的空气。
难道是血细胞变异产生了氧气吗!?
当然不可能!
她忧心忡忡的一遍遍查看,仍旧是同样的画面------凭空出现的大量空气溢满了整条输血管。
缓缓靠在椅背上,她震惊着消化这个事实,过了会又突然坐起身,将录像声音分离出来,处理,又将音响开到最大,点击了播放。
五六种声音叠加在一起一遍遍说着另外一种语言,让人脊背发麻,汗毛直竖。
claire忍不住凑近了仔细听
天气有点冷,今天是周日。
claire坐在教堂外的木长凳上,看着插入灰蒙蒙天空的十字架尖塔发呆。
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挂在耳边的人物。
她已经长大,而他几乎没变,似乎只老了那么一点。
claire给他看完截取的审问视频后,他一直肃着脸沉默。
“这是从里面分离出的音频。”她将耳机递给他,声音调到最大播放,不到五秒钟的音频,他一遍遍反复听,脸色一次比一次沉。
“神父?”claire见他面色灰白的盯着远处,轻轻叫他。
他回过神,将耳机摘下递还,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转道,“carl最近还好吗?”
“他很好。”claire看出他知情,只是想缓缓,于是便耐心等。
神父先是沉默了会,才回答,“ur,他将回归。”
“‘他’是谁?”claire问出困扰已久的问题。
他扭头看她,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担忧和害怕,“人类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