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文静本就是在边陲之地长大,那些将士打赢了胜仗就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孙文静跟着她父亲有时候也会去军营,自然耳濡目染,对酒这一类的东西也是会的。
看着她递过来的大碗,我眉头一紧,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人,若是这一碗下去,怕也就交代在这里了,孙文静见我如此表情,眼中划过讽刺,果然就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花瓶罢了,竟连酒都不会喝。
而在这时,拓跋傲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长的手臂一把接过孙文静手中的大酒碗,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啪”的一下将白瓷碗拍在桌子上,语气有些不悦道:
“她不会喝酒,本王替她喝!”
瞧着拓跋傲风如此模样,孙文静也是有些愣住了,脸上带着委屈和不甘心,一双眼睛想着想着便又开始泛起红色,孙文聪见此,连忙站了出来道: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倒不如留着晚上等父亲他回来了,一同喝呢!”
最终,这一顿饭倒是吃的有些不欢而散。
下午的时候,我还在午睡中,齐威远带着前面闯了祸的儿子齐傲天前来向拓跋傲风谢罪,原以为拓跋傲风依着往常的性子,自是会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却没曾想到,并没有处罚了他们,反而与那齐威远将军相谈盛欢,甚至答应了过几天去齐威远在府中举办的家宴。
我睡醒之后,听着白霜的一番讲述,心中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难不成这男人来了边陲,竟连性子都变了。
晚上,依旧是与孙家的人一同用膳,我想着白日里孙文静对我的态度,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让下人将饭菜送进了院子,许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所以,一直到接近子时,拓跋傲风才略显疲惫的进了屋子。
我倚靠在床头,看着男人进来便轻笑道:
“你与那孙大人莫不是忘年之交罢,怎会有如此话要说!”
拓跋傲风想起前面谈论的一切,脸上倒也有些笑意:“孙大人是个难得的人才!与他说话,倒也是不乏的。”
见他如此褒奖那人,于是,我又问道:
“那今日来的齐威远呢?他可是将军呢!”
听我提及此人,面前的男人一改刚刚的轻松之意,眸中略带嘲讽:
“什劳子的将军,不过就是个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贪婪蠢官罢了!”
若不是因为手中证据不足,他早已经将人擒住送上断头台了,军中有如此之人,就如米缸之鼠,这一次,他定是要狠狠收拾他一番,并让他交出将军令。
“可我听说,白日里你与他言谈甚欢啊?”我见拓跋傲风略带怒气的声音,挑眉道。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拓跋傲风瞧了我一眼,便将外袍脱掉,走到床边,十分耐心道:
“如今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齐威远又是手握重兵之人,若早早的与他撕破了脸皮,于我们而言,根本是有害而无益处,只有真正捏着他的要害了,咱们才能一击即中。”话音落下,男人伸手抚了抚贴着我脸颊的几根发丝,嘴角带着冷意道:
“那个齐傲天的事情有些委屈你了,等夺了将军令之后,这东南便归我管了,到时候,自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听他这一番话,我的脸上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白日里的事情,我也没有受伤,不碍的,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拓跋傲风瞧着脾气暴躁,却没有想到,该细致的地方他倒是十分的隐忍啊,尤其是这种场面上的事情,想必是经历了很多,十分娴熟了。
“静婉,我定是不会负你的!”拓跋傲风望着我,眸中闪亮亮道。
来锦城的第一个晚上,因为身边有着最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所以,睡的依旧十分舒服。
第二天早上,拓跋傲风十分早的便洗漱完毕出门了,原本我以为他是有要事在身便也没有去追问,只翻身继续睡去,可没过一会儿,鼻尖似有隐隐的香味钻入鼻中。
“白霜,你今日怎的如今早就将早饭端来了?”说话时,我从锦被中钻出个脑袋,转头望向桌子那边,待从朦胧的芙蓉帐里看清楚那人之后,微微一吓: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我可是分明听着他关门出去的。
“瞧着外面早饭十分不错,便给你买了当地特色的早点让你尝尝味道。”拓跋傲风说完,便将一碗喷香的粥递到我的面前,熬煮稀烂的米汤之上,还放着五颜六色的花瓣,米香混着花香,真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锦城有名的百花粥!”拓跋傲风解释完,便要拿起勺子喂了我一口,却被我伸手挡住了。
“怎么了?”男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未洗漱呢!”我低低道。
拓跋傲风一听我的话,立马放下手中的碗勺,又伸手轻捏了一下我的被脚,这才温柔道:
“那你且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打热水去!”
我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径自出了房门,只觉得今日的早上分外让人觉得舒服。
拓跋傲风才从珍儿的手中端着热水进屋时,正好遇到了特地精心装扮一番的孙文静前来叫他们去吃早饭:
“王爷哥哥,你若是需要热水,便唤下人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打水啊!”
孙文静瞧着拓跋傲风双手端盆的模样,心中吃了一惊,刚想唤了身旁的丫鬟去接,却被拓跋傲风阻止了:
“不用了,本王早已经洗漱好了!”
“那这些”孙文静不解问道。
“是给我家夫人准备的!”语毕,便不再看她一眼,直接与孙文静擦身而过。
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孙文静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还是身旁的丫鬟提醒,这才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离开了。
见着自家妹妹气呼呼的回来,孙文聪有些疑惑道
“不是去叫王爷用膳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家正顾着给那狐狸精端热水洗漱呢,谁还有空用这什劳子的早膳。”语毕,苏文静干脆也放下了碗筷,十分不悦道:
“不吃了,没胃口!”
这边大厅一大早上便火药味十足,而另外房间内,拓跋傲风正拧了帕子,亲手服侍了我擦脸后,又端了热粥,一口一口喂我吃,房间内似有一股甜腻腻的味道飘荡在其中。
吃过了早膳,拓跋傲风便带着我去了锦城街上游玩,一日下来,倒是有些累了,傍晚才刚孙府,便听着下人说,齐威远将军送了请帖过来,约拓跋傲风明日去参加他的家宴
原就知道那齐府会有家宴,却未曾想到竟来的如此快,拓跋傲风见我略皱眉头,于是,随意翻了翻那烫金的请帖,柔声道:
“我知你是不欢喜这样人多的地方的,若是不想去,那我便自己去就好了。”
“既然我是陪着你来的,且又是将军设宴,自然是要去的,不若,就显得拿乔了。”说完,我将他手中的请帖拿了过来,看着上头的字,微微一笑。
因着家宴是在中午就开始的,所以第二日早上,我便已经坐在了铜镜前由珍儿和白霜替我梳妆打扮,到底是代表了拓跋傲风,因此衣着上是不能马虎的,可瞧着木匣子里面一只只沉甸甸的金钗步摇,我的一颗心又开始动摇起来,最终,思索了一下,便挑了上次瑞王妃赐给我的丹凤朝阳的发簪带上,这样,既不会让人小瞧了,我也带着舒服。
衣服选了一件翡翠撒花襦裙,外面是镜花绫披帛,锦城四季如春,自然是一点都不冷的,当我从房间内出来,早已经穿戴整齐的拓跋傲风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此时见我如此打扮,瞬间眼睛一亮:
“你这天仙儿似得装扮,我倒是有些想将你藏起来不让人看了。”
听着他如此一说,白霜和珍儿掩嘴一笑,我则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浑说什么,快走吧,别错了赴宴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