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
我听着小楚的话,褪去心中的悲切,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想起前面回来时,小楚拿着扫把冲出来的样子,不免猜测道:
“刚刚你拿着扫把赶人莫不是以为来的是屋外的那些人吧?”
小楚一听我的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语气极其愤怒的向我告状:
“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恶,她们都将母亲都给惹哭了呢!”
小楚的话才刚说完,外面女人讨好的声音再次传来:
“夫人,我们是奉老夫人的命令前来接您回去的,您就开开门吧。”
“老夫人?”因为外面女人口中的三个字,我的心中略带诧异,转头将视线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什么老夫人?这外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原本听完小楚的话之后,我只以为是一群村子里乱嚼舌根的农妇罢了,毕竟,这几年来,因为母亲绝丽的容貌问题,村中的女人无论是背地里还是明面上,骂过母亲不知道多少次,可现在,听着外面那些人的话,我倒是有些惊奇,不是村中的农妇,而且,听口音,好似并不是本地人。
“静婉,她们是”
母亲焦急解释的话还未说完,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嘭”的一声,便将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只见篱笆院子外,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身着靛蓝色襦裙的女人,乌黑的头发盘起,头上插了一支银钗,耳朵上还挂着一副小拇指粗的金耳环。
我将篱笆门打开,让她进来之后,便问道:
“请问你找谁?”
面前的妇人在看到我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愣,顷刻之后,又立马露出了笑容,语气有些奉承道:
“您就是五小姐吧!真真是同夫人年轻时候,张的一模一样啊!”
“不是,她不是什么小姐!”这个时候,母亲焦急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伸手将我拉到了她的身后,满脸严肃道:
“我已经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找错人了,我们不过就是一般的农家人罢了,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夫人小姐。”
面前的妇人见母亲依旧不承认,脸上依旧露着笑容,不过,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老夫人若是手中没有点儿证据,咱们也不可能奉命来这里了!”说着,又往里头瞧了一眼站在门口,满脸戒备的小楚,笑的更加开怀了:
“老夫人是断不会让自己的孙儿流落在外的,您这招打死不承认,是没有用处的。”语毕,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我与母亲继续道:“夫人,您是不知道如今咱们侯府的情况,这大夫人十几年无所出,其他的几位妾侍也没有为侯府生出一个孩子,如今,您若是带着小少爷回府,所谓母凭子贵,您的地位定是不会低的呢。”
木器听着面前女人的话,柔弱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中带着气愤:
“当年我被赶出王府的事情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我发过誓,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再踏进那个地方一步!”
“夫人”那个女人因为母亲的话,脸色略有些难看,还想要再劝慰些的时候,小楚从里面冲了出来,手中握着扫把对着那妇人一顿乱打
“你又惹哭我母亲,我跟你拼了!”
妇人一见小楚如扎了毛的小狮子一般,连忙惊慌的往躲到了我的身后,对着母亲掏心掏肺道:
“夫人,如今侯府的情况您也是了解了,哪怕您不想回去,您觉得侯府的人会放过您吗?与其整日的担惊受怕,倒不如随着老奴回去,您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小姐和少爷着想啊,难道您愿意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姐嫁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难道您愿意看着小少爷已经娶个毫无学识的农村妇人?”
“小楚,休得无礼。”我一把抓着小楚手中的扫把,微微板着脸对他摇了摇头。
“姐姐,这个女人每次来,都将母亲惹哭了,你怎么还帮着她啊!”小楚十分不悦的嘟着嘴巴对我道。
“小楚乖,母亲哭并不是因为她的关系。”我安慰了一下略带生气的弟弟之后,又对着身后的妇人道:
“你先回去吧,今日你就是再说下去,母亲也是不会听进去一分的。”
“可是”面前的妇人心中有些不甘心,可又看了一眼我身旁情绪并不太稳定的母亲还有弟弟之后,最终,只能不甘心的出了篱笆院子:
“夫人,您再仔细考虑考虑吧,明日我再来。”
待那女人离开后,我将小楚和母亲带入屋子内,语气分外严肃道:
“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静婉”听着我的话,母亲抬起一张略带忧伤的苍白脸庞,一双水眸看了一眼同样站在我身旁望着她的小楚之后,便开始对着我们讲了一个后院女人斗争的故事。
在听完母亲的话之后,我与小楚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的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所以,我与小楚都是定北侯的子女?”我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望着母亲问道。
“母亲,那个女人并不是来骂您的,而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小楚眨了眨眼睛也问道。
“是啊,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你,其实,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母亲说起这段事情的时候,语气之中尽是苍凉:
“侯府的老夫人一直嫌弃我是戏子出身,且又只是生了个女孩,后来,我遭到大夫人的陷害,她便连同大夫人一起,趁着侯爷外出的时候,将我赶出了侯府。”
“那如今来接您回去,难道只是因为您生了小楚的关系吗?”我气愤的问道。
“听那陈嬷嬷说,好像这十几年来侯府的女人都无所出,所以,老夫人便又突然想起了我,原本是想将你带回去的,却无意中发现,我还生下了小楚,这才急急忙忙的派了人过来,说是一定要将我与你们接回去的。”
我从母亲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无限的悲凉,一个女人之所有被人重新想起,只是因为她生育了两个孩子。
“那么,母亲您自己呢?”我认真的看着母亲的面容,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
听着母亲疑惑的话语,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您想回去吗?侯府的那个老夫人既然如此看重子嗣,她定是不会放弃小楚的,那么,今日来的那个女人恐怕也是会天天过来的,所以,如今之极就是看您的想法,如果您不想回去,那咱们便要想个办法躲开她们。”
“我定是不会回去的!”母亲因为我的话,坚定道:
“那个陈嬷嬷说了,自从新皇登基之后,侯府的权势大不如从前,老夫人便想趁着新皇选秀之极,送侯府的几个庶出小姐进宫,以此来巩固侯府的势力,可侯府本就子嗣单薄,所以,才想到了流落在外的你!”母亲说着,便伸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眸充满了认真:
“静婉,母亲怎么能让你成为他们权力的牺牲品呢?母亲在侯府之中便已经尝尽了女人阴谋的痛苦,怎么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进宫去受更大的苦楚呢?”
“进宫伺候皇上?”我听完母亲的话,呆呆的重复了一遍,脑海中有什么快速的闪过,当下,立马反握住了母亲的手,大声道:
“我愿意,母亲,我愿意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