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船, 是吴管事联系的, 这回可是不一样的。|宽敞明亮了, 住的也是最好的那间房间了。葫芦巷的宅子也托了吴管事照看。
还是来时的路,船上却是格外地宽敞。当初一同来的那一批人,没上榜的都回去了。只剩下许泽谨几个人了。那赵屹清倒是经常来找许泽谨的, 这次回去, 这位赵屹清也同船一起回去的。
在船上的日子,许泽谨是逍遥自在,只是偶有烦恼,那就是赵屹清非常喜欢吟诗作对,还非要拉着许泽谨。
许泽谨无法, 只能把祝梁师兄也一起拉着,要出丑, 大家一起,谁也别拉下。
几次下来, 弄得许泽谨和祝梁两人都避着赵屹清。
实在被堵得没办法了, 许泽谨只能无奈地对赵屹清说道:“赵兄,我实在是在诗词一道上无能为力,就是在考场上那些,我都是提前做好了的。”
祝梁师兄也是尴尬地笑着说道:“可不是,我就只会画个画,就是这画,交我那先生也是嫌弃我没有灵气。我俩是真的比不上赵兄你。我看还是算了。”
赵屹清有读书人的清高,对于许泽谨这两个不懂风花雪月的人, 真是无奈。看不上两人挤牙膏似的作诗,而且做出来的那是那种一般般的,真不知道两人是如何考上进士的。
这话让是许泽谨听到了,一定会很无辜地说道:“考进士又不是只考诗词歌赋的,最重要的还是文章写得好,言之有物才行,别花团锦簇的,内里一点用都没有。”
显然的,两人都不认同对方的。
自从说开之后,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也不用总躲着人了。偶尔的时候,听到赵屹清作诗,两人总会捧场拍两下手,不过两人品着也没有多好,比之前人流传下来的诗句,那是差远了。当然了,这话,许泽谨不敢当着rén miàn说,只是私底下跟祝梁师兄说说罢了。对于这点,祝梁师兄很赞成,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怕上了和气。
不过这一路顺分顺水的,连沿路收过路钱的人都没有了。到底这船上坐着三位新科进士呢,可不能得罪了。很快,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到了申城内河码头。赵屹清就在这里下来船,倒是没想着再跟许泽谨他们约好再一起上京的约定。
可能是看不上许泽谨这两人吧。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表示很理解。其实两人也觉得跟他相处地别扭,还是少接触为好。
再有一日,许泽谨和祝梁两人在这里下车,之后就分开各自回乡去了。
许泽谨到了吴州府已经不早了,跟许大山商量的结果是在吴州府住一晚,否则就要走夜路回去了,不安全。
惠南街,许泽谨的宅子如今有很久没人住了。至于贡院这条街上的宅子,早就由谢文庆帮着租住去了。至于许大囡家里,那边太过狭小了,住不开,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去方家住着最实惠了。
许东在码头找了辆马车,三人上车就来到方家宅子。方家门房是认识许东的,更何况,最近许泽谨考上进士的喜报早就传来了。方家的姑爷,自然方家也庆贺了一番,每个下人还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呢。
“哎呀,这是姑爷回来了,快里边请。说着就有一人跑去里边报信了,还有一人就帮着去牵马车进去。
许泽谨和许大山,许东三人只走过影壁,便见到方石斛和鲁氏走了出来了。
“亲家公,女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前段时间喜报传来,我们一家真是高兴得了不得。女婿真是出息了。比永续那小子好太多了。如今应该也是庶吉士了吧?”方石斛对于guān chǎng上的那些事儿,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了。这儿子和姑爷都成了进士,你说他得意不得意,如今在吴州府,方石斛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多少盐商都羡慕地不得了。如果说让大儿子读书是方石斛的第一步,那把女儿嫁给许泽谨那就是坚实的第二步。
如今这两步似乎都异常地成功,接下来就是要培养小儿子继承家业了。方石斛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近几年,方石斛做生意都带上方永鑫,今年更是把方永鑫打发到老家去,从小伙计开始做起。如今已经做到了二掌柜了,倒是让方石斛很满意。不过还得继续历练,不能骄傲了。至于方永续那儿,已经有一任了,向来再三年就能换个地方了,兴许能跳个一阶也说不定。当然了,这里边的银子是要耗费的,需要提前准备起来。
许大山忍不住地扯开嘴角笑起来,不过嘴里还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侥幸而已。永续那孩子也是不错的,我听说,如今在任上那是大大地改善了当地的经济,听说还铺路造桥,那里的人收入也多了。这可是大大的共计,我想再一人,肯定能高升了。”
时人都是如此,都是谦虚自家,夸耀别人的孩子。好在两人的话语还在正常范围内,说的也是事实,否则许泽谨都不好意思听了。
那边厢鲁氏拉着许泽谨的手,看着英挺的女婿,那是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女婿出息,只是看着人清瘦了,还问是不是病了,问那会试九日日子还好过吗?听到许泽谨说出来就病倒了,实在地就怜惜上了。
等许泽谨和许大山两人安顿下来,天儿都快暗了,方石斛在自家摆了酒席,请了许泽谨和许大山两人吃酒。
许泽谨喝了两杯酒,也就开始吃饭了。至于方石斛和许大山两人则是边喝,边聊天,倒是气氛非常好。最后许大山是在许东和许泽谨两人的搀扶下才回到似锦院睡下的。至于许泽谨则是住在繁花院里,当初的房间。这里许泽谨可是住了不少年呢,这里的东西也都是他用惯的。
在方家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许泽谨早早地起来,穿好衣裳,就独自一人沿着左迩湖跑了一圈。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到岳父方石斛等着那儿了。
“岳父您来了?刚刚我出去跑了一圈,左迩湖还是这么的美。这让我想起了当初我、永续哥、吴清源、顾子俊在这里读书 跑步的场景。”许泽谨笑着作揖,这才怀念地说道。
方石斛听了之后,倒是认同地点点头。
“你们都长大成才了,我和你爹也老了。你要好好地对永淑,知道吗?”方石斛知道当官了,那yòu huò可多了。不说当初方石斛行商的时候也有送当官的女人,就是那些当官的同僚之间也有送女人的。这让方石斛很担心。
许泽谨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
“岳父放心,这些我都省得。虽然有那些逢场作戏,不过该坚守的,我还是会坚守的。我不会辜负永淑的。再说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何必让她人插足呢。”
有了这话,方石斛这才放心不少。又从袖子里拿出壹张银票,递给许泽谨。
“当初永续当官去我也给了一万两银子,你当女婿的,我也不亏待,你接着吧。”
这银子许泽谨可不敢收,方永续可以那,那是人家亲爹。自己不过是女婿罢了,当初方永淑的嫁妆可是比自家聘礼丰厚多了。许家已经算是赚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接这个银子。
“岳父,这银子我不能收,小婿考上庶吉士,未来三年内,都是在翰林院,清水衙门,不过应酬也少很多。而且我已经在京城买了宅子,正好租房的钱就不用了。早有这些年,小婿跟着大姐夫的生意投钱,身边银子也有不少。这次就准备把这些钱都撤出来。这样子在银钱上是不缺的。您放心,我不会让永淑过苦日子的。”许泽谨坚定地推辞道。
有了这话,方石斛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在方家吃了一顿早饭,许泽谨、许大山和许东三人在方家借了一辆马车,就回家去了。
赶路赶到半下午才到桥头镇,午饭也是在路上解决的。
路过桥头镇,许泽谨自然是要在医馆做一下,方大夫正好没什么病人,就把医馆交给做馆大夫和学徒,跟着一起去了许家。
两辆马车很快就到了许家村外。村子里倒是还是那样的安静祥和,许泽谨觉得自己的心都静了下来。这是回到心安之处,这是遮风挡雨的家啊。
马车进了村口,就有不少村人认出了许东。立马就那快腿的,飞跑地去许家报信去了。
等到马车停在许家门口,边上都是闻讯而来的乡亲们。更是在许泽谨下了马车,气氛推到了□□。
村人各个七嘴八舌地说着许家的文曲星。一个说早就看出来了,许泽谨是个好的。另外一个说,许家祖坟上定是冒青烟了。
许泽谨听了这些,只能无奈地笑笑。
家里的人,许老汉夫妻,许白氏,还有许大河夫妻两,还有抱着孩子才出门槛的方永淑。一家子人都出来了。
许泽谨才下马车,就对着家中长辈跪下磕了一个头。这是应有之意,这是谢谢家人的培养和支持。
许老汉颤抖着手把许泽谨扶起来。
“好好好,我孙儿终于考上了进士,衣锦还乡了。泽谨啊,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做官,为皇上效力。家里,有阿爷看着呢,出不了乱。如今咱们许家也要开始兴旺了。你二弟、三弟都回来了,趁着有时间,你给指点指点功课。”许老汉语无伦次地说道。
许泽谨笑着一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