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夏日的夜晚,燥热难耐,蚊虫肆虐。龟田失眠,摸黑站在打开的窗前。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听着阵阵的虫鸣,有点儿想家。
龟田祖籍北海道,从小跟爷爷长大,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少言寡语的爷爷,只知捕鱼抽烟,别无所长。幸亏龟田的叔叔在城里为官,不时接济一下他们,才能将生活维持下去。龟田儿时多受周边孩子欺侮,使他心里埋下了自卑和仇恨的种子。这个种子伴随他成长,驱使着他一心要出人头地,他想要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他一直暗暗鞭策自己,一定要成功。他非常庆幸能够参加到这场侵华战争中来,他要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欺侮过他的人知道,他才是最棒的。他要用支那人的鲜血染红他的胸章,让在中国建立的丰硕战绩,成为他进入帝国荣誉殿堂的基石。他,龟田一郎,将是帝国历史中最耀眼的将星。
龟田站在窗前半眯着双眼,信马由缰地意淫着。自打进入中国后,每当夜不能寐的时候,这种心驰神往的意淫,都会让他激动的颤抖。那种美妙的感觉,怎个舒爽了得!
由于满县地理上的枢纽位置十分重要。龟田是以大佐军衔驻守满县的司令官,同时辖制周边几个县的日军。此次征粮,龟田要做出个样子给华北驻军司令部看看。并且想通过此次几个县统一行动的成功,让他在从军的仕途上再进一步。变成金色的肩章,将是他下次意淫开始的重要标志。
龟田在窗前祈祷着,喃喃地私语,跟四下里的虫鸣此起彼伏地交织在一起。
……
满县,龟田大佐办公室。龟田,几个日本军官,伪县长赵居正,侦缉队长马胖子,皇协军团长李长顺,警察局长郑彪等一干人在座。
龟田:“三天后征粮行动开始,由于任务急迫,几个县同时行动,时间很紧,所以要加大力度。本来想征粮嘛,面对的全是老百姓的干活,就派皇协军即可,但现在看来皇军也必须出动。”
龟田走到地图前,在图上指着。
龟田:“在全县各乡,皇协军都要派出一个排在皇军一个班的配合下,进行粮食的征集。具体行动由县政府统一调配,各乡镇都要动起来,为皇军积极筹措粮食。筹粮有功者,皇军大大的奖励,消极抵抗者,皇军军法的不容情。赵县长”
赵居正忙应声站起。
龟田:“你的本县征粮总指挥的干活。”
赵居正:“龟田太君总指挥,我的跑腿的干活。”
龟田:“不,不,不,你的总指挥,中国老百姓亲近的干活。”
赵居正:“是,太君英明的干活。”
龟田从地图前走回桌旁,双手按在桌上,环视了一下众人。
龟田:“我命令”
在座的所有人均站起身来,腰板挺的笔直。
龟田:“从今天起,进入征粮阶段,各部队都要行动起来为征粮做准备。三天后,征粮行动全面推开。”
众人异口同声喊:“嗨。”
……
刘家集刘府书房,泽生和王毅在交谈。
泽生:“二弟,这天都傍黑了,在县城宿一晚,明天赶回来也行啊,有什么事急成这样?”
王毅:“好事。”
泽生:“什么好事?”
王毅:“你猜猜。”
泽生:“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你猜猜。好了,也别猜了,哥好酒侍候行不?”
王毅:“嗯,这还差不多,等好酒进肚,我就宣布。”
泽生做了恭请的动作,王毅哈哈大笑,站起来迈着方步走出书房,泽生笑着摇头跟出。
刘府餐厅,泽生、王毅在对饮。
王毅:“生哥,这次省城之行,兄弟是幸不辱命。老人们安排的很好,只是两位夫人命兄弟最迟下月,一定要把她们接回刘家集,否则决不饶恕。”
泽生笑了笑举起酒杯和王毅碰了碰,一口干了下去。
泽生:“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们只能出此下策,方能……嗐!愧对老娘啊!”
王毅给泽生倒上一杯酒,自己也斟满,两人碰杯干了。
王毅:“我把咱们的意图大概地跟我爹说了。”
泽生:“嗯,王叔怎么说?”
王毅:“国破家亡,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拼得血溅三尺,也誓死不做亡国奴。孩子们干吧,别记挂我们老人,让小日本儿知道中国是亡不了的。”
泽生:“王叔是铁血汉子,几句话说的叫人热血澎湃。来,兄弟,端起杯,记住王叔的教诲,拼得血溅三尺,誓死不做亡国奴。”
王毅:“拼得血溅三尺,誓死不做亡国奴。”
两人干杯。
泽生:“白老先生父女俩怎样?”
王毅:“白老先生情况不太好,馨萍老师表示,给老人送终后,马上回来找你。”
泽生:“千万不可……嗐!挡不住,由得她吧。嗯,兄弟说说你的好消息。”
王毅:“回来时,我在县城去了一趟马胖子那儿。据那小子透露,省城给满县日伪军补充一些战备物资,后天下午到。马胖子兴高采烈的向我炫耀,说他们要扩充队伍呢。”
泽生:“怎么运输?”
王毅:“汽运,途经小王庄北侧公路,距小王庄八里。”
泽生:“嗯,走,到书房。”
泽生说完站起就走,王毅又夹了口菜,跟了出去。
刘宅书房,泽生和王毅在书房密室地图前。
泽生:“由黄石岗到小王庄,一百六十里。刘家集到小王庄八十里地,中间隔个县城……后天下午……”
泽生在当地踱步,王毅注视着泽生不语,泽生看看王毅。
泽生:“二弟,马上给三弟发报,让他带领突击队一小时后出发,带上那两门炮和全部炮弹。”
王毅也看看表。
王毅:“生哥,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不然让三弟他们睡几个小时再去?”
泽生:“二弟,这是我们部队第一次对日作战,虽然只是伏击运输队。但是意义,作用都是非凡的,所以准备的时间要充分。好了,发报。”
王毅走到发报机跟前操作,泽生口述。
泽生:“三弟。接报后,留六名老队员带新兵驻守。你带其余全队,携炮至满县小王庄处集结。一小时后出发,明日午时前务必赶到。大哥,即日晚九时。”
王毅结束发报,关闭电源,泽生踱步不语。半晌,泽生看着王毅。
泽生:“二弟,我在想,仅一个突击队是远远不够的,要迎接更大的战斗,我们的队伍还得扩充啊!”
王毅:“哈,弄他个师长、军长的当当。”
泽生:“没想到二弟也是个官迷。”
二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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