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岗余脉的延伸处。一片荒芜的土地,一座废弃的村落,几十户人家不知是被战火迫得流落他乡,还是均死于了劫难……一条蜿蜒的小河,东倒西歪的残垣断壁,向人们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故事。
据说三国时期的蜀国大将赵子龙,曾经此处歇过马,故而此处得名歇马村。至今,村里还有一座将军祠,供奉着这位当年的常胜将军。祠堂廊柱上的楹联,虽然模糊不清却也依稀可见。联曰:当阳策白马忠耀日月千秋盛载汉水纵长枪义薄云天万世永存。龙飞凤舞的行草楹联,表现出了村民们对古时忠义之士的敬仰。虽然时隔久远字迹斑驳,但无论何人驻足瞻仰,均会肃然起敬。
……
烈日下的歇马村,一片荒败。七零八落的房舍,有许多燃烧过的痕迹。而且能够看出,是不久前有人故意放火焚村。而村里的人们都去了哪里,真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村里唯一较好的房舍就是将军祠,可也塌了一角。祠里的塑像已无踪影,只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基座……而基座上赫然放着的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和村里村外不时响起的枪炮声,又在告诉人们,歇马村将再次承受战火的洗礼。
歇马村,枪声时断时续。将军祠大堂内,一个中年国民党军上校军官在堂内来回踱步,另一个年轻军官在旁焦急地看着他。
年轻军官:“团座,已经派出两个送信的士兵了,但从传来的枪声判断,可能都被日军截击了。目前,咱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个村子太小,没有什么回旋余地。”
团长停住脚步,解开上衣扣子。
团长:“王参谋,告诉弟兄们,节省子弹,适当收缩防线。只要咱们坚持到天黑,就有突出去的机会。”
王参谋:“是。”
王参谋转身离开大堂,团长又在来回踱步。片刻,也拿起放在基座上的冲锋枪,走出堂门。
歇马村外,几十个国民党军在跟日伪军对峙着,枪声一阵紧一阵松。日伪军进攻的并不猛烈,只是将这几十个国民党军围困住,慢慢地向里压缩。国民党军团长弯着腰靠近王参谋和两个士兵隐蔽的掩体后面。
团长:“怎么样?小鬼子看样子攻的不猛呀。”
王参谋:“团座,日军知道彼此力量悬殊,所以并不着急进攻。”
团长:“娘的,跟我玩儿猫捉老鼠的把戏,好哇。咱们就耗着吧,耗到天黑才好呢。”
王参谋:“恐怕咱们耗不到天黑。”
团长:“怎么?伤亡情况如何?”
王参谋:“属下刚才看了一下,八死四伤,其中两个伤势较重。”
团长:“娘的,难道老子还在这儿成仁了?告诉弟兄们节省子弹,给我瞄准了打。老子就是死也得多拉几个小鬼子垫背。”
王参谋:“团座,从目前形势看,敌人只要不记伤亡,一个冲锋恐怕战斗就解决了。所以属下琢磨能不能咱们主动出击,凭咱们这几十号人,几十把枪,保着您杀出重围,兴许也有可能。”
团长:“瞎扯,大白天的,鬼子加伪军二百来人,弹药充足,火力配备强劲。别说冲,只要咱们站起身来,就会被他们打成筛子。别胡思乱想了,沉住气,咱们这儿几十号人,只要抱定一死的决心,嘿……小鬼子也没辙。一人打一个,小鬼子也得给咱撂这儿几十个。”
团长看了一下手表,王参谋露头向外打了一枪。
团长:“娘的,离天黑还得几个小时,王参谋,一定告诉弟兄们沉住气打。只要拖到天黑,咱就有办法,我去那边看看。”
团长猫着腰跑走。
……
一条乡间路上,独立旅部队在疾进。一个军官跑到骑在马上的王德利面前。
军官:“报告营长,旅部来电。”
王德利接过电报,看了一下,面露笑容,掸了一下电报。
王德利自语:“太好了,这下肯定给小鬼子一个好看。骑兵,牛!”
王德利将电报装入上衣兜,勒了一下马缰。
王德利:“给旅部回电,我营已迫近歇马村,部队即将展开,保证全歼小鬼子,救出友军。”
军官:“是。”
军官转身离开。
王德利一勒缰绳,手中马鞭上扬。
王德利:“部队跑步前进。”
整个行进中的部队闻声而动。
……
歇马村,战斗在继续,日军的攻势较前猛烈了许多。迫击炮弹,掷弹筒弹,不断在歇马村****阵地上爆炸,****的抵抗似乎弱了不少,但始终没有间断。
歇马村边一处民宅间,此时的国民党军团长,左臂上缠着沁着血的纱布,扔掉手中打空子弹的冲锋枪,捡起身边阵亡士兵的步枪和头部受伤的王参谋,各自伏在一个窗户边向外射击。相比于王参谋紧绷的脸色,团长的面部表情显得轻松许多。
王参谋:“团座,今天看样子咱们突不出去了,这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候呢。”
团长:“别说丧气话。这都打了快两小时了,鬼子不也没占多大便宜吗?”
王参谋:“可就算坚持到了天黑,咱们恐怕也无力突围了。”
团长又向外打了两枪,转身靠在窗侧墙上,拉开枪栓看了一下。
团长:“娘的,咱这太原产的步枪,老是卡壳!王参谋,你还有多少子弹?”
王参谋:“还有二十来发。”
团长:“哈哈,还行嘛!二十多发,坚持一个多小时应该没问题。”
王参谋:“就算能坚持一个小时,那一小时以后呢?”
团长:“以后哇,哈……跟小鬼子拼刺刀。老子也给小鬼子来个刺刀见红……
团长又向窗外打了一枪,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着小鬼子的八辈儿祖宗。片刻,转头看着王参谋笑了。
团长:“嗳,王参谋,听说你前些日子订婚了?怎么样,未来的媳妇儿漂亮吗?”
王参谋侧身靠在墙上,低头向枪里压子弹,苦笑着抬头看了团长一眼。旋即,叹了口气,继续压子弹。
王参谋:“还行吧,只是没福!”
团长:“怎么没福?嫁给你还能亏了她!咱们缺啥?要貌有貌,要前途有前途。”
王参谋:“有什么前途搞不好今天都过不去!”
团长:“哎,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提气!”
一个士兵跑进来。
士兵:“团座,弟兄们的弹药快打光了。怎么办?”
团长:“让弟兄们向将军祠靠拢。”
士兵:“是。”
士兵跑出。团长转身看着王参谋,脸上一派严肃。
团长:“王参谋,谁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谁都想丰衣足食,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可是他娘的小日本儿打上门来,不让咱们安生,非要骑在咱中国人头上拉屎拉尿。你说咱们能做缩头乌龟吗?咱他娘的是军人,是军人就有守土抗战的责任,就不能在小日本儿面前装熊。今天我们可能战死,可就是死了,也不能认怂!我们要让小日本儿看看,我们中国爷们儿的骨气和血性,要让他们知道中**人还没有死绝!”
团长说完用枪托砸了一下墙,转身走出房门,王参谋看着团长的背影,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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