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集镇,白宅大门口,泽生站在门外一边擦汗一边敲门。良久,大门打开,白馨萍倦怠憔悴的站在泽生面前,看见是泽生又欲关门,泽生忙挡住欲关上的门。
泽生:“馨萍……馨萍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看你,回来都好些天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馨萍见关不上门,并不答话,转身向屋内走去,泽生跟进院中。
……
白宅屋内,馨萍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眼里噙着泪珠,不言不语。泽生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脸的急切和爱怜。
泽生:“我每天忙东忙西的,真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来晚了,实在对不起!”
馨萍眼里的泪珠夺眶而出。
馨萍:“有什么对不起,我回来了,没有如你的愿,你应该生气才是……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馨萍拿手帕擦拭眼泪,泽生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看着她的脸。
泽生:“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噢!别哭,都怪我……嗐!我不让你回来,是因为这里太危险。我每天要面对太多太多的叫一般人承受不了的事情,我真怕牵累你。在我心里,你就应该在一个没有战乱,没有任何风险的地方生活。”
泽生扶着馨萍的肩膀,堆着一脸笑容看着泪流满面的馨萍。
泽生:“别哭了,看看都哭成三花脸了。哎,古人说的雨打梨花,是不是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馨萍破泣为笑,娇嗔的轻打了一下泽生。
馨萍:“讨厌……父亲没有了!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可你却不让我到你身边来,你……”
馨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泽生用手给馨萍擦掉眼泪,很动情的将馨萍拥入怀中,拍抚着她的背。
泽生:“是我不好,把自己心爱的姑娘放在外边不让回来。该罚!该罚!”
泽生两手端着馨萍的脸颊,笑看着馨萍的双眼。”
泽生:“嗯……一会儿咱俩商量一下怎么罚,好吗?”
泽生扶着馨萍的肩膀,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馨萍瞪了泽生一下,又泪眼婆娑的笑了。继而双手擂打了几下泽生的胸脯。
馨萍:“打死你……罚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
泽生捂着胸口佯装疼痛的弯腰,馨萍着急的拉着泽生查看。泽生猛一抬身,又向馨萍做了一个鬼脸,旋即,哈哈大笑。馨萍怔了一下,跺了跺脚,嗔怒的将身子转了过去。泽生拦腰将馨萍抱起在当地转了起来,馨萍尖叫,两人大笑着嬉戏一团……
馨萍心里像调了蜜一样甜。几天来的抑郁和烦恼,在泽生搂抱的旋转中烟消云散。她真切的感觉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怀抱,充满异性气息的呼吸,和似乎可以举起一切的臂膀……这是她的爱人,她的寄托,她的希望,她的一切!今后的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她和他将永远厮守在一起。不管前方是高万仞的险峰,还是深千尺的海水,她都将无怨无悔的与他一起前行。馨萍能够感觉到,泽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但又充满了危险的事业。馨萍相信这个危险而又绝不平凡的事业,一定是利国利民的,一定是为广大老百姓所欢迎所拥戴的。虽然从事这个事业,面对的可能是枪林弹雨血雨腥风,甚至可能要付出宝贵的生命。但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共同创建一个伟大的事业,那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馨萍的身体随着笑声,在泽生的簇拥下旋转,馨萍的心也随着泽生的心在砰然跳动。馨萍有些昏昏然,她完全的陶醉了……
……
傍晚,白宅大门外。张校长敲门,门开启,王毅露面。
张校长讶然:“王管事,怎么是你?”
王毅将门大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毅:“欢迎张校长莅临!跟您一样,我也是赴宴的。”
两人哈哈一笑。
……
白宅屋内,一个方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肴和四副碗筷,张校长和王毅一旁在座,泽生端一盘菜进屋。
泽生:“让二位久等了,菜马上全部到位,咱们可以上座了。”
张校长和王毅站起,张校长抱拳笑着。
张校长:“劳动刘公子亲自为我们端菜,不胜惶恐啊。”
泽生:“能与张校长同桌品酒,才是我等俗人的荣耀。”
几人大笑着就坐,王毅刚坐下又站起。
王毅:“馨萍老师还在忙,二位稍等,我去请。”
泽生用手按住王毅。
泽生:“不用,她还有个菜,弄完就上来了。”
王毅重新坐下,馨萍端着一个菜进屋。
馨萍:“怎么还不动筷子,酒倒上了吗?”
张校长:“主人没到,客人岂可擅动。”
馨萍:“都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王毅给大家斟酒,几人端起酒杯。
泽生:“馨萍说的好,都不是外人,咱们今天不分主客,不虚盐假醋,喝他个酣畅淋漓。为这桌可口的佳肴和这迷人的美酒,来,先干一杯。”
张校长放下自己的酒杯,按住泽生上举的杯子。
张校长:“不可,不可,今天这桌酒席意义非同一般,敬酒词岂能如此草率。”
王毅:“以张校长的意思却当如何?”
泽生和馨萍笑而不语。
张校长:“此间主人是白馨萍老师,当从主人开始,每人一句祝酒辞,一巡酒后方可不分主客,酣畅淋漓。”
泽生:“好,张校长,师道尊严,所定规矩不可不遵,馨萍,从你开始。”
馨萍微笑着举起酒杯。
馨萍:“好,我就先敬大家。我白馨萍虽是女流之辈,但却做不得那娇柔之态。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白馨萍的挚友,尤其是张校长,可说是亦师亦友。今天几位能光临寒舍,使馨萍有机会一展厨艺,为大家献上几样粗陋小菜,是我馨萍的荣幸。在这里我要深深的致谢大家,祝大家福禄双收,心想事成,干杯!”
几人同时干杯。
张校长:“刘公子请。”
泽生:“岂敢,张校长请。”
张校长:“好,既然馨萍都不做那娇柔之态,咱们男人也就别再造作了。”
王毅给大家倒酒,张校长端起酒杯。
张校长:“馨萍老师就学于省城高等学府,却抛弃繁华都市到我荒野乡村任教。况以女儿之身,不仅尽孝于老父病榻之前,而且还要奔走于市井和教室之间,为生活忙碌,着实令人敬佩之至。刘公子和王管事虽然出入于豪宅大院之中,却丝毫没有纨绔之气。捐资助学,扶贫济世,每每做出令世人惊佩之举。我早已看出两位绝非浅池之物,逢时定当一飞冲天。我张某人能受邀与几位同桌饮酒,实是三生有幸。今天我借馨萍老师一杯水酒,敬几位。愿几位鸿运当头,诸事顺达,干杯!”
几人干杯,馨萍咳嗽捂嘴,几人大笑,泽生举杯。
泽生:“张校长谬赞了,我等愧不敢当。为乡邻做一点贡献,是我辈份内之事,不足挂齿。倒是张校长在这乱世之中能坚持教育,让孩子们不因战乱而失学,倒真是造福乡梓令人敬佩。我提议,为尊敬的张校长,干杯!”
张校长:“刘公子更是谬赞了,这哪里当得。”
王毅:“张校长完全当得,不要客气,干杯!”
几人干杯。
王毅给大家倒满酒,举杯。
王毅:“好了,我也不谬赞了,愿我们大家前途光明,万事亨通,干杯!”
几个人举杯,泽生喝了自己的酒,又把馨萍的酒喝了,几人大笑。
馨萍:“小女子不胜酒力,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吃菜吧,都凉了。”
几个人吃菜。
张校长:“刘公子,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对当今这乱世你怎么看?”
泽生:“不知张校长所指哪个方面?”
张校长:“当然是这日本人。”
泽生:“张校长觉得,我中华几万万同胞,会甘于日本弹丸小国的欺辱吗?”
张校长:“当然不会。可如今,千里沃土都沦于日寇的铁蹄之下。国民党军一触即溃,我华夏大地,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如此下去,岂不真要做亡国奴?”
泽生:“日本国现代工业比我们强很多,但他们资源匮乏,国小人少,求的是速胜。我们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虽然暂时落后,战场失利颇多。但我们只要咬紧牙关坚持住,树立誓死不做亡国奴的决心,和小鬼子血战到底的气概,全民皆兵,一个一个拼,也把小鬼子拼垮了。这就是以弱搏强,以空间换时间,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张校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泽生也干了一杯,王毅又倒酒。
张校长:“刘公子说的好,我相信所有中国人都不愿做亡国奴。张某人虽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我却有一腔热血,一但抗日战场也需要我冲上去,我定会仿效当年岳武穆,驾长车踏破贺兰山厥。”
泽生:“好一个一介书生,一腔热血!张校长所言实道出了我等读书之人的心声。只要祖国需要,我等岂能懈怠,定当效法先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投笔从戎,执枪纵马,血染战袍,不捣黄龙,誓不回归!”
张校长和泽生碰了一下杯,各自喝干杯中酒,王毅又给大家倒上。
张校长:“痛快,刘公子所言精辟透彻,直抒胸臆,令张某人敬佩。”
泽生:“张校长不仅教书育人,厚德载物,且忧国忧民,以身作则,更是我辈楷模。”
张校长:“刘公子真正是言过其实了。”
几人大笑干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