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嘿——”
这是什么？毕岭烨重听语音, 还是没明白纪扬想表达什么。
纪扬随即发来解释：“大山雀就这么叫，魔性\\吧？”
鸟群就在附近, 录段音不就好了，还自己学鸟叫。现在的毕岭烨看纪扬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他也回复一条语音：“好听。”
好听……
毕岭烨原形是神鸟, 声音非常清正悦耳, 千年前初遇时纪扬老引他说话，就为了多听听他的声音。此时他压低了嗓音，还带着笑意，又是另一种诱惑。
不知道他是说鸟的声音好听，还是人的声音好听，纪扬没忍住搓了搓耳朵, 心砰砰跳, 庆幸对方不了解大山雀此种叫声的含义。
要是纪扬见到了毕岭烨此刻宠溺的笑容, 肯定就不会有对朋友想入非非的负罪感了。
没有面对面, 以为远距离通讯会过滤真情实感，毕岭烨放开很多, 不去克制想与纪扬对话的渴望。
他早就想过要不要给纪扬换一个可以视频的高档通讯法器, 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能让纪扬看到他的脸，他怕自己隐藏不住。
对自己坦诚, 接受逃无可逃的存在，毕岭烨不再抗拒对纪扬的喜爱越积越厚, 内心由此轻松大半。他感觉得出纪扬对他也有朦胧好感，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若是敞开了去追求, 成功的几率很大。
这让毕岭烨内心欣喜，蠢蠢欲动。可越是如此，他越要自我约束，不敢再与纪扬朝夕相伴。
与身份无关，与已经自动作废那个不和人深交的原则无关，但确实与过去有关。
毕岭烨回战圣岛后，从破元境升至浩天境依旧没有耗费太大力气，违反规律和常识的突破速度让安芙等人都麻木了，只能感叹，圣君不愧是圣君，这一次的恢复速度比记载中的上一轮还妖孽很多。
然而毕岭烨有预感，在不短的时间内，他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从堪悟境升到浩天境的每一步都是跨栏、跳高，从浩天境到古神境这最后一步却是飞跃天堑。
对应的，最后一段记忆他也无法尽快拿回，唯一可以做的是等待那个时机到来。
偏偏最新恢复的记忆里，仍然没有关于树小卷的丁点线索。
很奇怪，他前面的记忆恢复都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来，最后一段却与境界绑定，他已经记起自己首次封存神力失忆后到上一次重返浩天境之间的事，却还是不知道仙魔大战前发生了什么。
那段记忆仿佛被单独打包隐藏，显然很重要。
而树小卷的信息就在里面。
那是什么人？与他是什么关系？毕岭烨感到急切，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树小卷对他有特殊意义，他不愿在找到结果前不负责任地把纪扬拖入一段新关系，舍不得把纪扬置于尴尬的境地，哪怕那只是可能。
天务院的档案库包罗万象，寻找鬼修功法只是毕岭烨索取进入权限的目的之一。他花了大量时间将神识泡在其中，看了许许多多历史、秘密、八卦，放出一小部分都足以让整个天界震惊，但很可惜，里面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有一天，纪扬问他在做什么，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毕岭烨把眼前的图片拍给纪扬。
“天界古文字？这是考古资料？”
“嗯，认识吗？”
“太困难了，内容不全，还是手写的，以我的水平只能认出三四个字。”
纪扬又道：“我好像看到‘毕方’两个字了，与你有关？”
毕岭烨给纪扬解惑：“这是我师尊当年记黑账的小本子，这一页写着‘毕方顽劣，罚暗室修炼三个月，抄《正修》一千遍’。师尊记性不好，不写下来容易被我混过去。”
他故意说得很轻松，不再介意在纪扬面前揭自己的黑历史。
纪扬：“哈哈哈，你做什么了要被罚？”
毕岭烨：“和朋友们玩闹，不小心烧了师尊的草亭。”
纪扬：“哈哈哈哈！”
虽然只有文字，但毕岭烨想象得到纪扬大笑的样子，双肩抖动，眼弯如月，月湖里荡漾着明亮的星子。他的脸上也浮出笑来。
纪扬：“之前就想问，你的那些朋友，我是说其他神君们，也都隐居在上界么？想起来觉得很神奇。”
毕岭烨的笑容慢慢沉下去。
“他们都不在了。”他说。
对面一阵沉默，纪扬没有问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但也许感觉到了他的低落。毕岭烨有点后悔谈这个，刚准备另起话头，纪扬发过来一张照片。
一大盘马卡龙，颜色鲜亮，甜香仿佛越屏而出。
马卡龙上的图案有点特别，毕岭烨把图片放大了看，发现每个马卡龙上都是他自己——抱着一根手臂长的白萝卜，模样喜感。
毕岭烨记得那一晚，番茄浓汤锅、白灼小白菜、秋葵炒白蘑、南瓜灵米饭、凉拌莲藕，还有纪扬为了让他尝到辣味特意做的白萝卜泥。
竟然没留意他什么时候拍了照片。
嘴角重新翘起来。
“吃不吃？专门给你做的。留个你方便取的地址，我请人送过去，不然我就自己吃了。”纪扬道。
除了“吃”本应没有第二个答案，毕岭烨却一瞬间迟疑了，差点说“不吃”。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播放画面：某个卷毛对着一盘特制马卡龙，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身体发热，修为已至浩天境，神力掌控精至毫厘，却仍像有火焰要突然冒出来。
不能等待，要继续尝试解决问题。
怀抱心照不宣的目的聚居战圣岛外围的各大家族突然被不知是馅饼还是棒槌的消息砸中——战圣要接见各家长老！
低调高冷到没几个人瞻仰过真身的战圣要亲自接见各家长老！！
其实战圣岛的人原话是请大家去坐坐，聊聊，但这样的话能随便听吗？
各家掌权者表示：不能！
底稿斟酌再斟酌，情况推演再推演，态度拿捏再拿捏，连当天要穿的衣服都选了又选。
真进了战圣岛，提着气入厅堂一观，桌上摆的是什么？泡芙、辣条、马卡龙？
咦？圣君还买到了新出的小麻花和四时茶？
不对！这不是一场严肃认真、事关天界走向和家族发展的会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