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舒的家是小区内的别墅户型,房子并不大,可看上去异常温馨。
最外面拦着的小栅栏门没锁,陆离看着乔望舒走近房子,挪开了门外放着的一盆早就衰败的植物,拿了钥匙,对着跟在身后的自己说了句:“进来吧。”
熟悉的场景竟叫陆离瞬间眼眶发酸。
而乔望舒背着光站在屋子门口,面上浅笑犹存,目光冷情依旧。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陆离,突然笑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年,36个月,1095个日头,她对着那片阴暗的角落,分不清天明与天黑。三年后纵然她依旧年轻,却留下年轻的躯体上满是千疮百孔,早就纯真不再,幸福已覆。
乔望舒和陆离的初遇发生在白雪皑皑的冬季。
那一年,乔望舒15岁,陆离19岁。
那时的陆离还不叫陆离,他叫姜别离。别离,别离。
乔望舒还记得那一天,外面的世界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她一向畏寒,却偏偏喜欢这白雪。
手心朝上,几片白雪落在她手心,很快融化,留下冰冷的触觉。
下一秒,她抬头望见了梅景。
乔寻舟和梅景离婚5年,5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梅景站在校门口,周围还有一些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服装,拎着高档的包,一副高贵优雅的模样在人群中极为扎眼。
她说:“望舒,我很想你。”
梅景微笑,脸上温柔婉约。
乔望舒咬着唇,抓着书包带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抬步,目不斜视的从梅景身旁走过,背挺得很直,直的倔强。
梅景的微笑瞬间尴尬,她开口:“望舒,你一定要这么对妈妈吗?”
因为长得出众,梅景和乔望舒两人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梅景感觉到了人们的注视,皱眉把包里的墨镜拿了出来戴上。她伸手抓住了乔望舒的手:“望舒,我们去车子上聊。”
乔望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梅景的墨镜,甩手挥开了梅景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开口:“走吧。”
比起她,自己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这样一位母亲!
“望舒,妈妈5年没见你了,妈妈真的很想你。”
梅景这话说的声情并茂,细看之下,眼底竟还有泪光闪烁。
梅景美目通红,放在两颊上的手嫩白修长,指甲被修的圆润光滑,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透着光的粉红色指甲油。这五年,她该是过得很好。
乔望舒笑:“那你怎么不来看我?”
“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妈妈再嫁了,想要在另一个家庭立足是很难的一件事儿,你看,妈妈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乔望舒闭上眼睛,约5秒,睁开:“看到我了,你可以走了。”
梅景有些心痛的说:“望舒,你一定要要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吗?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乔望舒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她看着梅景,说话的声音变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爸爸,这五年,他陪在我身边,我过的很好,而你呢?你在我生命中充当过什么角色了,要不是你今天出现,我都快忘了原来我还有一个当豪门太太的母亲,毕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十岁之前的记忆还是很容易被忘却的!”
梅景掩面,看上去一副痛苦的模样,她说,声音带着哭腔:“望舒,妈妈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这五年,妈妈真的没有停止过想你。我没有忘记你,真的,这次回来我就是打算带你回去的,你跟妈妈走,妈妈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过的如同公主般奢华。你还太小,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懂,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妈妈亦如此,不过是为了得到幸福罢了。”
为了得到幸福,潜台词就是你和爸爸呆在一起不幸福?乔望舒突然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刚才母亲跟她说自己对不起她,她听到时不是没有触动的。15岁的年纪,说大并不大,缺席了5年的母爱,她不是不渴望拥有的。
她看着母亲,突然回忆起五年前,大雨滂沱的那天。让10岁的年纪的年纪去撞破这么不堪的秘密,果然还是太痛苦了些。
“妈妈,你说的幸福是什么?”乔望舒问着,脸上的笑容嘲讽到极致。
“是婚内出轨,抛夫弃子吗?”
“乔望舒!”梅景突然尖叫,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乔望舒,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你爸爸跟你说的,他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八道呢!”
梅景该是庆幸,刚才带着乔望舒上车时,把司机支了下去,否则,这丑闻,她要如何解决可成了一个麻烦事。
梅景大口的喘着气,面色通红,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舒,你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不可以只听你爸爸的一面之辞。”
“妈妈,爸爸在你心中是怎样一个人?虚伪?两面三刀?扭曲事实?”
乔望舒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到梅景不敢直视。是啊,她最清楚不过乔寻舟的人品了,他是君子,不折不扣,堂堂正正的君子。
“你肯定不知道,五年前你生日的那天,我为了给你准备惊喜,谎称生病请了半天假回家,那天,雨下的真的好大,我撑着伞都挡不住雨水”哗哗“的往我身上飘。我开门,动作很轻,因为我似乎听见你们卧房里有什么动静,我以为是你和爸爸,猫着腰垫着脚想给你们惊喜,结果我看到了什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压在我自以为最最纯白无暇的妈妈身上,那一年,我才十岁,至今我都不敢相信那个年纪的我是怎么消化掉这个肮脏不堪的秘密的。我出了门,在小区的公园里淋了好久的雨,妈妈,我曾经的世界很美丽,很干净,是你,划破了它美丽的外壳,让我生生的看见了黑暗肮脏如同地狱般的世界!”
梅景苍白着脸,连嘴唇都是颤抖的,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刚才高贵的形象全部消失,她悲怆着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望舒……”
梅景抱着头痛哭不止。乔望舒对着梅景,说了句:“妈妈,我很爱你,只是你却让我看见了地狱。”
乔望舒下了车,一股寒气气势磅礴的向她袭来,她紧了紧校服,冷风吹的她眼睛都红了,她闭眼,一排眼泪顺势留下,好冷,她都感觉寒风化作细针刺进了她的心里,骨子里,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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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会不会觉得文文太沉重了些呀,好吧,前几张章可能会有啦,后面会慢慢的调过来的。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哦,接受各式批评(n_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