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现在的小学生都和你一样,这么爱管闲事?”
空气中突然轻飘飘的传来这么一句,惹得乔望舒瞬间脸色通红,你才是小学生,你全家都是小学生!
姜别离也没有理会乔望舒,扶着墙壁准备离开。
被打的太严重,姜别离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喂,你就这么走啦?”乔望舒双手拽着书包带子,眼睛望着姜别离离开的背影。
姜别离回头,扯着受伤的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邪魅:“难不成还要感谢金?”
乔望舒的脸有些红,原本冰冷的天气都觉得暖和了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开口:“你不送我回家吗?我帮了你。”
话说出口,乔望舒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说什么啊,不过她还是抬头对上姜别离似笑非笑的脸。
“你确定要让我这个伤残人士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好青年的人送你这个怎么看都是好学生的人回家?”
乔望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对,送我回家。”
乔望舒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打电话跟外婆说去朋友家借宿,可却不给朋友打电话来接伤成这样的自己。很明显,他在说谎,理由?大概是怕他口中温情喊着的外婆担心吧。
因为母亲被侮辱可以暴躁的如同一头狮子,因为害怕外婆担心宁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露宿街头,这样的人,说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姜别离看着穿着一身校服,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干净的脸庞的少女,一时竟有些恍惚。他的世界已经肮脏了好久,这样干净纯白的人是他遇不见的。
外面雪还飘着,他套着一件薄薄的毛衣,连外套都没穿,但很神奇,姜别离竟没感到冷。他本来应该拒绝的,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在黑暗中呆的越久的人就越向往阳光,这是真的。
乔望舒和姜别离并排走着,好几次都听见他微微的喘息声,该是扯到了伤口,她突然有些后悔,让一个受伤的人陪自己回家。
乔望舒抬头望了一眼姜别离,但却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姜别离的脸。
突然她伸手挽上了姜别离的手臂,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她开口,语气听着很自然,只是转向别处的脸微微红着:“我扶着你,我可不想等一会儿你送我回家,我还要送你去医院。”
姜别离下意识的抽出手臂,但却被乔望舒牢牢拽住。
他低头,只看见女孩儿发顶的漩涡,小小的,很可爱。
这些年,如此亲密的动作从来没有人跟他做过,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不似往年那般寒冷。
还好距离乔望舒的家并不远,乔望舒轻扶着姜别离步履缓慢,大约20分钟到了乔望舒的家门口。
雪越下越大,乔望舒他们没有打伞,一路走过来,外套上全是雪花堆积。
姜别离对着乔望舒淡淡点头:“走了。”
没有说再见,因为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乔望舒看着姜别离身上薄薄的毛衣以及头发上来不及融化的雪花,开口阻止了姜别离前进的步伐:“姜别离,要进来坐坐吗?当作感谢你送我回家。”
姜别离拒绝了,但最终还是被乔望舒拉了进来,有时候她真的倔强的令人束手无策。
“你家里人看见你竟然领了一个一身是伤的人不会被吓到吗?”
“不会,今天我家里没人。”
“那你是有预谋的吧,让我送你回家?”
“姜别离!你别再说话了!”
……
姜别离看着乔望舒从门外放着的一盆植物的盆地拿出了一把钥匙,她扬着钥匙对身后的姜别离说道:“进来吧!”
少女眉眼如画,笑容灿烂,犹如一道光,直直的照进了姜别离的心里。
进门后,乔望舒拿着医药箱替姜别离处理伤口,快结束的时候,乔望舒突然抬头对上了姜别离的眼睛。
她问:“姜别离,刚才打你的人说你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小杂种,是真的吗?”
姜别离被抓着涂药的手反手抓住了乔望舒,面色阴沉,眼里的冰冷一寸一寸的凝聚起来,抓着乔望舒的手也愈发用力,惹得乔望舒不由皱眉。
乔望舒用另一种手扒开了姜别离的手,将手里的棉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合上了医药箱,然后走到了姜别离对面的沙发上,伸手抱了一个抱枕放在怀里,她的眼睛对上姜别离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笑的有几分惆怅。
“我跟你交换秘密吧。我先说哦,你知道a市的黎氏集团吗?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上市公司,这家公司掌权人黎一南的太太,她叫梅景,她长得很美,美到曾经我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乔望舒睁着眼睛看着姜别离,突然展眉一笑,她开口继续说着:“她是我的妈妈,亲生的!5年前她和我爸爸离婚,这五年来,她连一面都没在我眼前出现过。你知道她为什么和我爸爸离婚吗?呵,因为钱!她嫌弃我爸爸没钱没志向,天天就知道搞文学研究。今天她来找我,跟我说她要带我回a市,她说离开我爸爸只是为了更好的追求幸福,可你知道吗,她所谓的幸福就是在自己和老公的卧房里和别的男人乱搞……”
乔望舒抱着抱枕,脸埋在枕头里,良久没开口。
姜别离看着乔望舒,心里说没震惊那是假的,哪怕笑容灿烂如同温暖阳光的女孩儿,心里依旧背着一片阴影。他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她会做出明明是跟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会如此毫无防备心的带他回家替他上药这样的事情。
在同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碰到了一个一样内心冰冷的人,他需要温暖,她也一样,两个人碰在一起,只为取暖,仅此而已。
但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她还有父亲,刚才他一进房子,就看见好些她和她父亲的合照,想来她爸爸应该很爱她的。
乔望舒仍旧没有抬起头,姜别离想她应该是哭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他连安慰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好久,乔望舒才从抱枕里抬起头,眼睛有些红,但之前心里一直堵着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安静听完她故事的人,不能是父亲,不能是朋友,眼前这个同样心伤的陌生人刚刚好。
她带着鼻音问道:“我的秘密说完了,你的呢?”
姜别离望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他们说的没错,我姜别离就是无父无母的杂种。”
在这句冷的如同冰窖的话中,乔望舒觉得自己听见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