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
周璞山扶她起身,坐到一侧贵妃榻,白色柔软毛皮软软垂下,她挥挥手示意一个人安静,周璞山看她五秒钟,终于退出房间,关紧两扇雕花木门。
她今年四十岁,想起十七一整年仿佛还是如同昨日,霍恩未曾反水,伍山南也不曾离港,她做周家无忧无虑大小姐,有阿爸阿哥宠爱,下有学生靓仔恭维,等着嫁意中良人。
钟情一位,靓过梁朝伟,man过郭富城,高过刘德华,比金城武少分忧郁,比张国荣多分英气,世万千,出天入地,无人及他半分。
牛仔裤一套,白衬衫身,便是路边青春无敌官骨仔仔,叼一支烟,唇边带起坏坏痞笑,便沦落为迷倒万千少女身手了得古惑仔。
两位护花使者,于那天深夜将她交付周家后留在她身边,霍恩一心复兴霍家,整日忙前忙后装船卸货一路做到坐馆罢手,伍山南听过她表白心意,从来少话,只伸手揉她发顶,“我不过周家苦力,为人卖命”
一心表明坚定心意,急急忙忙,“爹地叫我嫁霍恩,等霍家起兴,你也算半个话事人,我等得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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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声张她其实变心伍山南,他不过一位苦力顶多金牌打手,周家怎会让她下嫁,就不声不响维持与霍恩婚约,三人默认此种诡异状态,为霍家起兴作掩护。
但她满腔真情等过几年,却只等来霍恩反水,伍山南离港,他走得毫不犹豫半点不拖泥带水,然后等看见娱乐小报触目惊心血红大字,才明白这场游戏她输得多惨。
霍恩对伍笑宠爱过头,像周幽王逗褒姒烽火戏诸侯,纵容报纸口诛笔伐恶意揣测,来全他忠贞不改真心,这还却非最难堪。
最难堪不过她追问下落,却被告知远走高飞一刻。
大雨倾盆,香港雨季,末日冗长。
才明白这两个靓仔是少女杀手,表面绅士其实世间最冷血无情,她是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始终落不到人心坎,得不到梦寐以求宠爱。
她心灰意冷,远渡重洋。
最后回国,仍神差鬼使多方探听,终于到海寻人,却又见到他眼神对人含情脉脉,他不善言辞却也开口甜言闭嘴蜜语。
无法做到憎恨。
伍山南这三字,是她心一道坎。
他仍是最绝望深夜破门而入绝世英雄。
所以有些即将发生噩梦,她一五一十全都清晰,仍眼睁睁看预言那天血流现场。
她欠下太多。
甚至想代替做小小漂亮姑娘妈咪。
这个念头未免太过恶毒,有时梦到幽暗歌厅,美丽旗袍女子倒在圆形舞台中央,亮白的光束打在身,照出死亡惨淡血水浓红,她半夜惊起,也是一身冷汗。
杀人的,去代替死人,来爱人。
她太可怕。
她不敢看伍夜的眼睛。
那双清明翦水秋瞳倒影她妈妈苍白面孔,精致长卷发,两只漆黑瞳孔挣扎着看向她。
那张脸,也有九成像。
她悲悯,她嫉妒,她疯魔。
一面乞求赎罪,一面陷入更深罪恶。
她曾经杀人,未曾举起枪,却溅一身血。
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