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璇一向守时,在接到沐然的电话后便约定出门。她知道自己在忧虑些什么,她不愿看到曾经的旧识谈笑甚欢坐着等待姗姗来迟的她。尽管经历了那么多事,但从心底里关璇仍想和他们做回原来的朋友。
关璇开着车停到f酒店门口,恍然之间看到一辆很熟悉的车,但看到二楼窗口处模模糊糊的人影,便并无多想上楼。
顺着上楼梯,关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留着及肩发的女孩,即使相隔多年,也依然还是那样熟悉的背影。关璇看得到沐然身边的座椅是留给自己的,而白亦则和她相坐。目的了解,但越发有种愧疚之感。
“璇……关璇,怎么不上去啊?”关璇回头,顾谨安略带疲惫地笑了笑。
“……正要上去……”她挤不出任何寒暄的话。谁都知道很假。
“呃呵呵呵呵,关璇”,随即沐然很快瞥看一眼一念,“……谨安,快上来啊”,她笑着向他们招着手。
接着,白亦很自觉地从靠窗的位置绕到一念身边坐下。
关璇径直走到沐然身旁并坐下。顾谨安在白亦身旁顿顿,又坐下。
“那好,人都到齐了,那开始点菜吧。”沐然看向各位,但没有人和她对视,谁都低着头。
“诶诶诶,等等,人还没有到齐呢,哈哈哈哈哈”,关璇对这个声音特别熟悉,猛地看向楼梯处。
好嘛,真的是他,关璇嘴角竟先是上扬,但她很快控制好自己兴奋的脸。接着,疑问却也占满心中。却也释然。
季童快步走到关璇身边并坐下,还自作熟悉地捏了捏关璇的脸,并向餐桌旁各位笑着打了招呼。
关璇突然知道酒店前的车是怎么回事,也似乎猜到季童是在惩罚自己,但她有些反感别人这样对她以示亲密的动作。“哈,怎么是你,你这样的动作我真的……”
“璇璇,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同学聚会还不带上你亲爱的男朋友,怎么,是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一群人么”,季童打断关璇的话,“快点菜啊,人都到齐了各位”。
周围的人将目光全集中在他们身上,惊愕,自然,苦涩,惆怅……关璇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有些踏实。不经意抬头,看得到一念眼中的些许祝福和悲伤,随即低头。
“还说不带来,看看看看,这个大活人直接坐到我们身边了好吗?”沐然眼里不明用意的透出微笑。
“不,其实他……”关璇想到些什么,随即闭嘴,“是啊,他是我……男朋友”。
“哈哈,璇璇……”
“闭嘴,快点菜啊,你刚刚不是吵着要点菜吗”,关璇对季童如此厚脸皮的性格深感无语,特别是这样的称呼,哪怕父母也很少叫到。
餐桌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的拌嘴声,但关璇总在四句之后停止,季童也很配合着她。关璇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想引起任何注意的那一类人,但她却也无法控制希望见到季童的心情。可看到一念的眼神和顾谨安疲累的身影,自己心里倒是微微有个猜想,也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常人认为的做作。
“璇,来点一下你想吃的甜点吧”。白亦突然打断关璇和季童的对话,笑意写于脸上。
“……嗯,要原味冰淇淋三个,抹茶的一个,草莓的一个”,一顿,关璇发觉自己已经把大学时期所有人的喜好一字不落地顺嘴说出,她从菜单上方看向对面的三人,他们嘴角微微有了笑意,眼神些有缓和。
餐厅里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这桌的人沉默不语。
过了不久,菜上齐了。但这桌也顶多有着刀和叉的碰撞之声。白亦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
“关璇……”关璇抬头看向对面,对上一念的双眼。
“哟,怎么都在吃啊,嗯,怎么没有想起叫我?”
桌旁除了关璇和一念外都看向他。没有人会忘记他的。那个说着深爱一念的人,那个亲手毁掉一念的人。
关璇怔住,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刀叉微微和餐盘有些碰撞。她的呼吸突然开始有些急促,胸口快速起伏,连忙从包里拿出药来。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当年的一幕幕往事提醒自己有过多么不堪的人生。季童连忙帮她倒水,对于当时的事,他也略知。
“怎么都不说话啊,老同学见面,不应该有很多话吗?”林远走向他们。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谨安最先发问,眼神中透出厌恶。
“和老同学相见啊,怎么,貌似你的女朋友还是我让给你的呢,而你的前女友,哈哈……”
于一念咬着嘴唇,手里紧紧捏着刀叉,眼泪渐渐在眼里聚集。
“闭嘴”,季童站起怒吼。
“哟,关璇,过得很不错嘛,看看你的现男友,唉哟,貌似还是比你小的校友吧,呵,真厉害”,林远眯着眼不屑说。
关璇忍着恶心呕吐的意念,强坐着,自己面对他却无任何话可讲。
“……林远……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眼前,你当初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么?现在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你做的,你好意思说吗你!”一念猛站起,眼里盈有泪水,却也是不屑和厌恶。
“……一念,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还和顾谨安,你心爱的男人站在一起……你别忘了,我以前怎么爱你。”林远转过身说到。
“哈哈,我是不是还该感激你,以前的爱只让我感到恶心,要是可以重来,我宁愿死在娘胎里也不想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念倔强地说着。
“快滚啊,渣男”,此时沐然也站起。
“一念,我不管他们怎么看我,但是我依然爱着你,我知道你也是……”
“滚啊,你为什么把我和你这样的人摆在一起,真恶心。”一念打断他的话,柔弱的声音掺杂着怨恨。
“一念……”
“滚啊!”
“滚啊,我不想再和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快滚!”于一念重复说着。
“于一念!呵,你不要腆着你那副白莲花的脸了,你恶心我,你以为我不恶心你吗!你不就是想在关璇面前装装自己有多么对不起她,有多么想赎罪吗,可是你都和顾谨安上床了,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林远吼着,餐厅里不少人回过头看着这边。
“快滚”。一念仍然重复着她的话,眼眶再次通红,眼神坚定而又愚蠢地看着林远,手指向楼梯的方向。
“我现在还要你,你该知足。”
“快滚”。
“靠”,话音一落,林远一个耳光已经落在于一念脸上。
关璇捂着肚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保安,保安!”她用尽全力地喊着,却是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只是大学时期疯疯癫癫地大喊大叫也罢。
顾谨安此时已经揪住林远的衣领,一拳打在林远脸上,鼻血流出。再是一拳,再是一拳……
四周的人顿时乱了锅,大喊着110,110,以及保安,保安……
小提琴声依旧响着,冲上来的保安表情严肃,警车在路上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