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也知道, 那两人并非我心中所愿。乐-文-”叶镜璇心底想着欠了他的,被戳穿心思的恼怒也被渐压了下去, 靠在桌案旁稍稍稳住身子, 无奈的垂首说道:“自皇姑姑起,豢宠之风盛行,之前我若不跟着倒显得lìng lèi了。”
虽说并非人人都如姑姑和昭颐一般,喜欢在男子身上找乐子, 可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的。想到此处心底多少了解了些,曾经小说里的富家公子总爱到青楼, 说是逢场作戏;讨了几个小娘子对妻子说越不过她去,让她安心。这世上那个女子真心想要同旁人共侍一夫的, 女子都忍不得的事,男子又如何忍的。
她眼下的光景就如曾经小说里最不屑一顾的渣男一般, 在正室面前讨好赔小心, 想着此处不免抬首望着身旁人, 嗔笑道:“你权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惦记着作甚。就算今夜我人不回来,也自会洁身自好,不敢把红杏越过墙的。”见他丝毫没有动容的模样,不由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笑靥如花的说:“更何况……世上哪有夫君这般好看的人, 悄无声息的就将人的心偷走了。”
楼肃宇目光深邃的望着她,他就差用最强硬的手段告诉所有人,眼前的女人为他所有, 何来的悄无声息?可是看她站在跟前这愉悦的模样,再是坚硬的心也暖成一汪清水,唇边不由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叶镜璇往前一靠,伏在他怀中,轻声道:“夫君,华胧与流风之事我自会料理的。”话说到这里,夫君已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再隐瞒,“今夜回来时,的确想过这省事的法子。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危险重重,我实在不愿因为我胡闹的缘故乱了你筹谋之事。”
“我行事的目的,最终不过一个你罢了。”楼肃宇轻吻她的发顶,餍足的叹息轻哄着。“你胡闹也可,有意也罢。若真乱了理顺就是,不必认真。”
这世上只有他能将这话说得肆无忌惮的,叶镜璇脸颊一红,低声道:“你这话幸亏没让母后听见,她平日就说我够会惹麻烦的,今后更会没完没了。”四年的后宫生涯,早已不必当年肆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里就是一个一个规矩的小格子,稍不留意事情就由不得自己的想法的。她也许不能帮到夫君什么,却也不想给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莫要说的,方才我在门外听见你咳嗽,可是身体又不爽利了?”
她的身体伤了根本,平日弱些也就罢了。可言老医术精湛,加上夫君的底子,身子早该痊愈才是,为何还反反复复的。莫不是他之前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伤势?
楼肃宇神色微顿,继而轻言:“言老……开的药太苦了。”
两日刑部的冷风,一点软筋散对他的确而言的确无伤大雅,只是那一半的修为到底是摧了他的身体。
“我就知道。”叶镜璇不满的从他怀中起来,噘嘴埋汰道:“我不在你定是悄悄又倒了它。良药苦口,这话还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当年我不肯喝药,嫌弃药苦的时候,你就差没强灌进去,如今你也想我端着药灌下去不成?”
看不出来,这人还两副面孔呢~
“今日起我就守着你,非将你身体调养好不可。”否则这么多的公文,身体如何吃得消呢!原著中他的身体到后期就越发的坏了起来,事事亲力亲为,没日没夜的操持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那些世族大家盘根错节,非一日可成。父皇的帝位得来不正,虽表面上一副明君的做派,背地里却是嫉才妒能,只顾平衡之术,朝局却已是破败不堪。”
“我知道。”楼肃宇颔首,腹有乾坤。“朝堂之事我自有手段,不必担心。”
“我知道你不惧这些,也不怕胥宁国祚有恙,只是……”叶镜璇眸色渐沉,双唇抿了抿,望着他眼带笑意的自信模样。有很多事就算自己不说,他何尝会想不到。不愿旁人,就说上官世家威名赫赫,世代战死沙场,但实际上有多少是死在皇家忌惮的阴沟中,让她这句‘只是’无法再继续下去,。“夫君,母后对我挖肉喂血之恩,无论如何都报答不尽。还有长姐、包括依附上官家的朝臣,若非他们暗中相助或许我早已化为一堆黄土。母后与长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胥宁国祚稳固,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那你呢?”楼肃宇认真的问道。
“我……”她想如何?她心中其实也想胥宁国祚稳固,她也想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有战争,不再有争权夺利。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净土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自私与争斗,就会有战争和剥削,这是各朝各代都避不开的事情。“我对胥宁的心思与母后她们并无二致。夫君,你当真考虑清楚了,若有一日我也同旁人一般利用于你……你仍要留在胥宁?”
自己没有选择,可是他还有。
楼肃宇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有一声叹息,苦笑道:“我自幼跟随师父学尽阴诡谋略之术,也曾游历神州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痴傻的。”伸手勾弄着她腮边的一缕青丝,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旁人若想利用,无不藏着掖着,哪有你这般提前告知的?”
“我的心思都被你摸得透透的,我不说你就不知了?”叶镜璇暗自咬着下唇,迟疑片刻垂首低语,“夫君,虽然我不愿意这样说,也知道这话会让你心生不悦,可其实我并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做楼肃宇的妻子不需要聪明,因为他的智谋已是举世无双;也不需要很标志,因为他并不在意容貌表象;只需要时时以他为先,以他为天,再忍得住内外的重重压力,不顾一切的陪在他身边莫让他感受到孤寂就好。自己心思太多,想法又不牢固,很多时候还总爱自己找罪受,心情不好找人撒气也是有的。
“我爱之人不合适,岂有旁人?”楼肃宇目光深邃,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镜璇神色一滞,眉眼微挑直直的望着他,杏眼顿时闪烁着光亮,烦闷低沉的内心仿佛滑过一缕甜丝丝的蜜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笑道:“便是哄人的甜言蜜语,我也收下了。”想到之前他曾说过莫要弃他之言,知他对诅咒之事有所不安,伸手环过他的腰际娇羞一笑,脸上浮现俏皮之色,底气更足了些。“左右我已是你的妻子,旁人再合适我也是不让的。只是夫君可否应我一事,今后莫要揣测我的心思,都猜到了我做什么都显得无趣了,也非正经夫妻相处之道。”
在楼肃宇面前,谁会装傻打诨?怕只有叶镜璇莫属。话头是她挑起来的,见情形不对立马将事情扯到旁的事情,倒显得他的不对。楼肃宇眯了眯眼睛,“那何为正经的夫妻之道?”
“世人说三从四德,不过都是糊弄人的。”叶镜璇手腕攀在他肩上,明媚善睐,娇声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三道法宝,定能使得夫妻和顺,夫君可要听?”
“嗯?”
见楼肃宇疑惑的模样,叶镜璇轻声说:“头一件便是不能揣测妻子的心思。”
“此话何解?”若不揣测她的心思,自己怎能放心。
“若是我的想法心思都在你这过了一遍,拿过起日子来多无趣,岂非一点惊喜都容不得了。”叶镜璇对此事异常坚持,她真的忍不了自己的所有事和想法都被对方掌控着,这样的感觉十分的别扭和不喜。她心里自然想着和夫君长长久久,岂能让这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他日矛盾纷争难免不会因此而起。见他盯着自己默不啃声的模样,知道他心头有结没有打开,不想应承此事。“夫君,你就试一试好不好,我真的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让他的坚持裂开了口子,沉默良久后。“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不许再去别院。”
叶镜璇闻言心中暗笑,他将自己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彻,定也知道自己对那两个男宠没有心思,却时时担心着将来之事,真是谪仙堕凡了。“我心中永远只有夫君一人,再不会有旁人,夫君当信我。”
“你也曾说,会乖乖的等我回来。”没想到楼肃宇居然在此时翻起了旧账,显然在他面前她的信誉度早已破败不堪。
“这个……”说道这点叶镜璇就没辙了,这就是一个死穴,一戳一个准。抬起头颅,略微有些窘迫。“就算夫君不信我,也当信自己。十个男宠也抵不上一个楼肃宇。”
“十个若比不上,十一个?”楼肃宇垂首,神色危险的盯着她。
叶镜璇嘴唇抽了抽,自己只是打个比方,这也能较真不成。忍不住殿下脚尖狠狠咬了咬他的下巴,听着他一记闷声才罢休,“无论多少都比不上,可好?你的妻子对红杏出墙,琵琶外抱都没有兴趣。”说到这个,倒是也提醒一下眼前这个祸水男颜,还好意思说她,自己都不知惹了多少闺房女子的心思。“当然,你也不许有兴趣!等过一阵子,我就同母后说要招你做驸马,让什么褚姑娘、段姑娘、覃姑娘的死了这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