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如在人群后靠在一根柱子上,好象看戏一样的看着这些热闹。她开始怀念那杯叫做“荼靡”的茶,不到两个小时前,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在自然的感觉里,呼吸着自在。而现在她仿佛却在浊世,见证着不属于自己的别人的繁华。
而孟固很配合气氛的挂着一脸激动,不停的举手意欲提问。在第十次举手终于被主持人的余光看到之后,他终于被点中了,话筒传到他手里,他马上很大声还有点结巴的说:“程先生,我是《生活法制新周刊》的实习记者,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的所有的书都是励志的书籍,我们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为他牺牲的女人,您也是这样吗?”
程秋生的第一场签售会,孟固人生的第一次提问。他问了一个很大众化的,几乎人人都要问成功男人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的程秋生马上面露不悦,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主持人看了这名年轻人一眼说:“这位实习记者,你一定是迟到了吧?我们在活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请各位只提和书有关的问题,和书无关的个人问题程先生可以拒绝回答。对不起,您逾规了。”
孟固的脸马上变得通红,在大庭广众之下,年轻气盛的他被人否定,他尴尬到有无地自容的感觉。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有责备,有惊讶,有同情,复杂得让他无法面对。
方心如在心里叹了口气,年轻人啊,总是格外顾惜自己的颜面,面对尴尬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颜面。她分开人群走进去,在孟固手里的话筒被拿走之前抢到了自己手里,很大声很镇静的看着台上说:“对不起,我们周刊的实习记者他可能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白,他的问题其实是——请问程先生您是怎么做到家庭和事业的平衡的?在您的新书里第八章写道‘成功圆满的人生’,说光有事业的成功是不够的,我想我们问的这个问题,紧紧和书相扣,并没有跑题吧?”
台上的程秋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的方心如,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方心如,就是今天和他抢车的彪悍女子,没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住。方心如心里自嘲的想,自己刚才举着相机拍人跳楼双手都在颤抖,那才叫紧张,现在这场面简直是小意思。不由的轻松的把手插进裤袋,很悠闲的看着台上的程秋生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骂他“猥琐”,还直接导致他迟到的小记者。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台下的记者和长枪短炮对着的是台上那个所谓名人。这一刻方心如深深感到“流氓无产者”的自豪。
沉默了片刻,程秋生终于说话:“非常感谢这位小姐对台上主持人的提醒。《生活法制新周刊》的是吧?既然您看了我的书想必也知道我的回答,我们就不必再费口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提问环节结束,我们开始进行签售吧。”
没有针锋相对的对抗,也没有正面的回答,就这样虚晃了过去。接下来广大热情的粉丝就开始排着队拿着书等着签名。书店的负责人从库房里调来的书也进了门,之前没有拿到书的读者好象抢钱一样的向新书跑去,没有人再注意那个高高的呆呆的脸色还发着红杵在那里的报社实习生。
方心如舒了口气。
一个方心如认识的记者跑过来和心如打招呼:“小方,你刚才够狠啊,来采访人家还这么不客气。”
心如笑笑,这个兄弟是《环球日报》的,大家都算圈内人士,人家报社没有把领域分的这么细致,大家经常照面还算熟悉。
对方看了看孟固接着说:“不过你带的这个实习生,嘿嘿。”笑了两声,就走了。
孟固看着方心如,方心如说:“走吧,不走,难道你还挤上去让他签名?”
方心如拿着那本扉页空白的《一定要做老大》看了半天,一把扔进垃圾筒。转身走了两步,又和孟固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去捡回来。”
今天连续犯错误的孟固马上乖乖去把书捡了回来,方心如看了一眼,放到包里。
出了书城的大门,方心如正想问他怎么走,两个人好各走各路,分道扬镳。孟固马上讨好的说:“师姐,我开车来的,你在这里等着我把车开过来。”然后迅速的跑去停车场。
一辆银色的宝来停在方心如的面前,方心如心想社里的传言果然是真的,说实习生孟固家里条件优越,“上面有人”。这不,才研究生一年级,就开这样的车。
孟固摇下车窗说:“师姐,你今天帮了我的忙,就赏脸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方心如摇摇头:“不了,回去我还要赶稿。我不习惯把今天的事情放到明天。”
孟固小小的哦了一声,脸上是止不住的失望。他很快跑下来,赶在方心如之前拉开了右边的车门,很绅士的请方心如坐进车里。
车很新,还有点新的皮座椅的味道。心如随便一扫,就看到车里放着的cd果然都是周杰伦的,典型的85后的喜好,虽然方心如比孟固只大五岁,但是毕竟是两个年代的人。孟固这个年龄再怎么故做成熟也还是掩饰不住的孩子气,何况方心如早就发现家里条件过分好的孩子,往往心理年龄会偏低,说的好听是单纯,说的难听就是幼稚,孟固不仅不例外,还是典型代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