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厨端上来一盘西瓜,卫青就招呼大家:“来,别光顾说话,吃点西瓜。”
方心如胃弱,西瓜寒性,平时吃的就少,不是太感冒,刚想说你们吃吧,程秋生在旁边说:“我不吃这个的,你们,我劝你们以后也少吃瓜类。”
方心如马上无明火起,他以为名人了不起吗,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吃饭喝水?她马上挑了最大的一块放在卫青盘子里,又拿起盘子拿了三块放在在自己面前。然后拿起一块西瓜大吃起来,还说:“西瓜是清凉解暑的圣品,夏天的晚上吃西瓜,甜而不腻,好的很。”
范书军看心如表情不善,赶紧接着说:“老程,你不知道我弟妹,她可是《生活法制新周刊》的头一号笔杆子。不过也很有性格,以前卫青就经常和我说他女朋友是‘火焰解语花’,是不是啊卫青?”
火焰解语花?方心如一口饮料喷出来。这个用语肯定不是卫青创造的,她真是没想到这个范书军这么有文采。
卫青笑着给她擦桌子上的水,程秋生也觉得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和自己抢车砸场的女子,很贴切,也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就轻松了不少。方心如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闷头把自己面前的螃蟹都一点点吃了。
卫青也在一边聊天,一边在内心打量着这个打着文人招牌的商人,他做广告策划出身,他的专业让他认为程秋生本人的公众形象,所谓的成功学导师,就是个成功的广告包装。
范书军站起来去洗手间,他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桌上的三个人正在谈论他。
卫青本来正在和程秋生讨论文化产业广告策划的事情,没想到方心如忽然说:“程老师,我看卫青的表哥喊你老程,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程秋生笑起来:“是啊,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和老范是一起住地下室的哥们。”他说的轻描淡写,方心如看过《北京人在纽约》,也去国内类似的地方采访过,那种地下室的条件非常恶劣,而且还常常会发生暴力事件。
程秋生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好象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我读的不是正式大学本科,而是自考。我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他毫不隐瞒自己的学历背景,让卫青和方心如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我和老范那个时候帮别人在海鲜早市卖海鲜和送货,经常在冬天骑车滑倒在结冰的路面上,不过那个时候真是年轻,摔倒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爬起来推着车继续走。”这个人表情总是淡淡的,语气也平稳的很。
苦难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对已经成功的男人来说,那过去的苦难简直就是资本,代表着魅力和魄力。
方心如也因为各类案件采访过不少的企业家,但是因为关注案件的缘故并没有听过他们这样当面讲述自己的经历。因此她看程秋生的目光除了歉意更多了敬意。
卫青也感觉到了方心如的变化,他当然不希望她一直象个刺猬,可是从内心里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就听了其他男人一个谁知道真假的故事就产生敬意吧。他抬腕看了看手表。
这时范书军回来了,大声说:“说我什么坏话呢?你怎么不说说咱们两个当年掰手腕呢。你们别看他瘦,可真有劲。当时我们那有个小子号称‘京东第一腕’,居然没有干过他。”
程秋生也兴奋起来,他把手放到桌子上开始比画起来:“当时,手一搭上,我就知道他不是我对手,他还嘴里一直说,我要用劲了,我要用劲了,我就说,你尽管用最大的劲,然后我一加油,他就输了。之后,大家都嘲笑他以前吹牛,其实那些都是他手下败将,我帮他们出了口气。”
范书军一阵唏嘘。两个人讲起当年,卫青也笑:“别人是手帕交,你们这个是掰手腕的交情,确实难得。”
“我开印刷厂的时候,他所有的书都是在我厂里做,他名气大,每次印刷量都很大。大家互相帮衬,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现在就都还算混的有点样子。”
“你们何止是有点样子,简直是成功人士,有时间我要多向表哥多请教。”卫青说着话,再次看表,转头对还在和余下的螃蟹作战的方心如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采访,咱们也和表哥他们告辞吧。你们别管我们,你们继续。”
范书军也点点头,说:“你们明天上班先回去吧,我们两个没人管的翻身农奴再聊一会。帐你们别管了,我刚才去洗手间已经结过了。”卫青两人一向知道他做人玲珑,就表示下次再做东。
程秋生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了一本书出来,赫然就是那本当红畅销书《一定要做老大》,他把书递给卫青:“初次见面也没什么礼物,我包里就带了一本,你们两个一起的,就送一本,表示一下我心意吧。下次有机会送你们我的培训课程的票吧。”
再转头和方心如说:“方记者,我刚才没说清楚,我不吃螃蟹,不是因为我吃海鲜吃腻了,而是我不吃新鲜的肉类。”
范书军说:“是,是,他是个居士,不吃活物,只吃三净肉对吧?”
方心如眼中惊奇更深:“三净肉?”
程秋生点了点头。卫青已经招手打下了一辆车,方心如看了看程秋生,告别而去。
看见两人离开,范书军又点了几瓶啤酒说:“你干脆也喝个够吧,车放着,明天让司机来开回去。”
程秋生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是清醒点好,看看别人还有什么新招数来对付我。”
“老程,你好好想想,要不要报警?”范书军关切的看着他,胖胖的脸上少有的严肃。
程秋生摇摇头:“先不要,再等等看,何况,何况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他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嘴喝了半瓶:“那么多困难我都走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打垮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凌厉之气。
范书军看到他的眼神,也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继续给他倒酒,两个人开始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此时方心如和卫青正在回家路上,在出租车上翻开那本书,看见“程秋生”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在扉页上,笔迹和卫青冒写的那简直有南北极的差距那么大,书里面还夹了他一张名片,看来是放在包里准备好了送人的,卫青说:“早知道今天有真迹,我就不用做那个假了。”
方心如一笑:“谁说的,真的咱们要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能卖钱呢。再说,你的字也不比他的差啊。”
卫青家的房子在西城,距离卫青公司不远,卫青毕业工作后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和他妈妈住在那边。而方心如报社的单身员工宿舍一直没退,两边看时间情况轮流住。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回了卫青家,客厅的灯照常留着。两个人赶紧洗漱休息。因为螃蟹吃的太多,晚上方心如的胃一直不舒服,反反复复的睡的不安稳。
卫青一边怪她贪吃,一边起来给她灌了个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埋怨她光知道怄气,图嘴巴痛快。方心如也不回嘴,甜蜜的抱着热水袋慢慢睡去,迷糊中好象听到卫青说:“丫头,周末我们去看看房子吧。咱们也该买个新房子安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