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快五点了,天很快就亮了,王阿姨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
卫青再次开始焦躁不安,他站起来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的走着。方心如出去买了早饭回来,他看也不看放在一边。
方心如无奈的看着他,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肖晓潇,她按掉了,电话又响,她只好到一边去接,电话里是肖晓潇急促的声音:“帮主我堵车了,你要是到了在报社等我一会,我要是一会还不到,你先去,我打车去找你。”
“去干什么?”一夜没睡,方心如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会忘记了吧?去采访程秋生啊。今天上午十点。”电话那头肖晓潇几乎要跳起来。方心如才想到今天自己要带肖晓潇去采访程秋生,这一夜仿佛过于漫长,让她连前一天的事情都觉得很遥远。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颓唐的坐在椅子上的卫青,犹豫了一下,既然股票已经跌到了谷底,那么她不如面对现实,当断则断,该抛就抛吧。她和肖晓潇说:“我这边出了事情,过不去了。”
“什么?你不来了?那采访怎么办?我们怎么和程秋生说?”肖晓潇已经大吼起来。
“我们不和他说,你给梅莉打电话,带着我们昨天准备好的大纲,让梅莉带你去采访。你们到了他办公室,他也不能不接受采访。反正都是《生活法制新周刊》的记者。你听明白没有?”
肖晓潇赶快答应。
方心如挂了电话,回头看,卫青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手机再次震动,还是肖晓潇:“帮主,梅莉说她有事情,她去不了。”
方心如直咬牙,这个梅莉居然在这关头给她摆谱,但是让别人去采访她还真怕给弄砸了,再怎么样梅莉也还是有水平的,何况她的形象也是报社里最拿得出手的。
方心如只好自己给梅莉打电话,梅莉的声音悠闲自在,仿佛就是在等她这个电话,自从方心如在报社宣布和程秋生约好采访之后,她就一直心里不舒服,没想到风水轮流的这么快,方心如居然要靠她救场。
方心如心里着急,飞快的说:“梅莉,我拜托你,时间约的是上午10点,我不想让咱们报社失约。”
梅莉不慌不忙:“失约那也是你的事情,我有什么责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方心如真是当场胸闷气短腰酸背疼腿抽筋,她压住火:“算我求你了。采访好了全是你的功劳。我男朋友的妈妈住院了,你就帮我这次忙吧。”
听了最后一句话,梅莉见好就收:“看在你家出大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处理完这些事情,方心如送了口气,心里也象空了一块,好不容易约好的采访就这样拱手让人,坐回到椅子上,整个人突然感觉到没有一丝力气。
突然急救室的灯灭了,本来已经睡着的卫青好象有心电反应一样,马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王阿姨被推了出来,卫青和方心如赶忙过去。
医生说:“病人是因为高血压导致的眩晕,摔倒在地上撞击到了头部,产生了淤血所以昏迷。经过抢救,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但是病人很虚弱,需要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卫青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其他严重的问题,那些严重的字眼他想都不敢想。王阿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如同睡着,缓慢的输着液。卫青看了看表,和方心如说:“你先看着我妈妈,我出去再给她多买点补品回来。你今天能不能先陪我妈一天,我中午要和老板去一趟上海,开个会晚上就飞回来。”
方心如沉默点头。这个时候如果赶去采访也还来得及,但是,还是算了吧。
卫青看了眼床上的母亲,和方心如低声说:“辛苦你了。”
方心如坐在旁边看着王阿姨,心里百味杂陈。不甘心就这样输给梅莉,却也无能为力。手机再次震动,她低头看到一条短信:“您好,我是程先生的秘书,提醒您十点准时到达。”
她苦笑一下,把信息删掉了。
床上的王阿姨动了一下,嘴里似乎在说:“水,水。”方心如连忙拿起水杯,微抬起王阿姨的头,轻轻的喂她。王阿姨因为虚弱,喝的很慢,方心如的胳膊酸疼,却一动也不敢动。
王阿姨终于表示不喝了,方心如慢慢放下她的头,还拿起餐巾纸把她的嘴角轻轻擦干。
王阿姨突然说了句:“谢谢。”方心如有点感动,却听到她继续在说:“谢谢,岳薇。”然后头一歪沉沉睡去。
方心如愣在那里。
岳薇,正是六年多前离开卫青的,卫青从小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原来,原来这么多年,她所有的努力从来不曾走近王阿姨的心里。从卫青爸爸住院那天起,她就一直只是卫青的同学而已。
梅莉穿着淡黄色的套裙,光彩照人。她和肖晓潇一起打车去“日月天集团”的总部大厦,肖晓潇的嘴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一路上,梅莉拿着方心如精心准备的采访大纲,不断的问肖晓潇。肖晓潇没精打采的回答着她,快到的时候梅莉拿出镜子开始化妆。
肖晓潇本来在报社和谁都相处融洽,和梅莉的关系也不算差,可是这次却让她大大的窝火,看见梅莉化妆,忍不住给孟固发了个短信说:“梅大姐化妆,嘴巴红的就好象猴子屁股。”
孟固回过来说:“猴子哪里有她那么大的屁股,她那是红绿灯。”肖晓潇捂嘴不住偷笑。
到了大厦大堂,梅莉突然回头看了肖晓潇一眼说:“你没有穿正装也没有化妆,我觉得不太适合上去采访。你就在楼下等着我吧。”
肖晓潇目瞪口呆的看着梅莉,一扭一扭的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只得气鼓鼓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继续给孟固发短信。
程秋生的秘书带梅莉去会客室,还很热心地说:“没想到《生活法制新周刊》的记者这么漂亮,我们程总对你写的文章赞不绝口。”
梅莉高兴的喜上眉梢,连忙道谢。
推开会客室的门,会客室的墙上挂满了相片,都是程秋生各地培训和讲课的照片。他的生意里面最大的一块还是在培训,书籍不过是集团业务的一小部分。
程秋生听见脚步声,挂上礼貌的笑容回头,看见一身鲜艳的梅莉不由得愣住了。
梅莉连忙说:“程先生您好,我是小方的同事梅莉。是负责文化财经版块的,本来小方今天是要和我一起来的,临时有点事情,只能我自己过来了。”
“哦。”程秋生看了看她精致的妆容,面无表情的说:“幸会。那我们开始采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