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一定的区域和范围之内的女人里,总会存在一种叫做万人迷的生物。这样的女人,她们吸引男人的目光,却不太招女人喜欢。她们追求外表的美丽、生活的奢华,她们总是不缺钱,也不缺追求者。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女人嫉妒,让男人发狂。当然按照惯例这样的女人也很少成为女主角,否则会严重影响观众的自信心和道德标准。
其实万人迷也不见得是什么坏女人,她们不过是比一般的女人更追逐美丽的事物,更愿意打扮和出风头,而万人迷和万人迷的段数也有很大差别。在报社这个范围内,梅莉相对于其他人,理所当然的是一名所谓的万人迷。虽然梅莉不算美丽,但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她的衣着打扮总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她虽然不是标准的万人迷,但是却大有“迷万人”的决心。
从某种意义上说,梅莉和方心如一直以来的不和,不光是在工作上的争斗,更是彼此人生方式的不可调和的差异,是各个方面的分歧。或者说,她们互相看不惯对方。报社里只有一个万人迷,所以梅莉不可能和另外一个美丽的女人斗争,她自己算是众矢之的,而报社里只有一个方心如,被公认为最有才华的最适合这个岗位的记者,背后对她注目的人也不少。
因此我们说,人类最唾弃的一种品质是虚伪,但是最害怕的却是与众不同。这两个人在报社里都与众不同,却难以结盟。
方心如的清高,被梅莉认为是虚伪;梅莉的妖娆,被方心如认为是浅薄世俗。
哲学里说,万物都有对立面,她就是她的对立面。
这个早上,由于一直顾及大众道德而被我们关注不多的梅莉,因为刚刚采访完了大名鼎鼎的程秋生而华丽丽的出现在镜头里。她在初夏就已经穿上了真丝的白色高腰泡泡袖连衣裙,走在路上回头率几乎百分百。现在她一大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很认真的听采访录音,写程秋生的专访。
平心而论,拥有美丽面容,花了许多脑细胞在穿衣打扮上的梅莉,工作能力的确不差,文笔也不错,她昨天对程的采访也实在算是有点水平,当然她用的是方心如的提纲。对于方心如的能力,她内心也是承认的,特别是这次方心如能把程秋生的采访约下来,她的不佳态度背后是明显的嫉妒。
梅莉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请问程先生,一向不接受媒体采访的你,这次为什么会接受我们报社方记者的采访约请呢?”她一向标榜自己不虚伪,有什么说什么,因此她好奇她就问了。她和方心如都是不圆滑的人,而且各自都坚信自己的世界正确。
梅莉还记得那天程秋生的回答:“梅记者,我曾经是来北京打工的一名外地人,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被你采访呢?”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梅莉淡淡的笑,眼睛里有一种自负的意味。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表情,让梅莉居然有点紧张。当被比自己阅历丰富很多,并且比自己成功n倍的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的时候,我们或许都会紧张的。
想到这里,梅莉感觉遇到点瓶颈,她站起来走到窗口,看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和路上的行人匆匆赶着上班。在人流中,她看见了方心如,正在穿过马路。通常,方心如都比梅莉上班早,因为梅莉每天早上花在脸上的时间至少四十分钟,即使再匆忙,她也不允许自己马虎,这是她的习惯和信条,她认为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但是在方心如那里会觉得还不如用那宝贵晨光看本书。
梅莉看着方心如在路口等着红灯变成绿色,开始左右看着车流过马路,神色匆匆,和周围的行人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辆银色跑车如同救火一样,突然就闯着红灯从方心如等一大群过马路的人群面前呼啸而去,方心如走在最前面,她站在路中间,她的头发被那跑车掀起的风吹起。梅莉远远的看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从梅莉的角度来看看方心如,梅莉是学哲学出身的,在报社也做的风生水起,财经文化界都跑的很溜,却追求的是更多的物质和现实,而在她眼里始终不明白,方心如成天和案件犯罪泡在一起,却还是那么的清高,似乎也没有什么阴影。梅莉却不行,她一定要接触积极的阳光的人和事情,比如她这次采访的程秋生这样的,人生充满斗志的成功者,她才觉得看到光明。
这次采访给梅莉的促动很大,她发现了程秋生和自己过去的采访对方的不同,她打算认真的把这篇报道写好。
一闪神间,方心如已经越过人群不见了,梅莉又看见孟固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的过来了,这个一看就是富家子的85后实习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炮换成鸟枪,而这个破的好象是道具的自行车,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的;孟固突然停住,自行车靠在路边好象是等人,一头黄发的肖晓潇一蹦一跳的过来了,还很兄弟的在孟固肩膀上拍了一下,两个人笑着一起进了报社。
看来孟固已经把昨天要辞职的事情忘记了,年轻就是这点好。
梅莉还看见了高主任的车,看见了其他的同事,带着这个早晨的或平淡或匆忙的表情进入她的视线又消失。这个小小的窗口好象是个舞台,她居高临下的把人们尽收眼底。
手机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进来了,是不同的人在发给梅莉信息:“亲爱的,六一节快乐。我能先预约你明天中午的时间吗?”
“明天就是六一节了,我带你晚上出去去吃大餐吧?”
梅莉爱过节,大大小小的节日她都能收到各种的礼物,尤其是情人节,她收到的鲜花都能开花店。报社的人对此都很是腹诽,她明知道大家不爽,还越发的让送到办公室来。她知道只要高主任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满意就好,其他事情别人统统管不着。
看着今天收到的短信,她才知道明天就是六一节了。去年的六一是怎么过的?好象去了一天的游乐场,和一个自己开咖啡厅的小老板,之后那个追求者的电话她就再也没有接过。今年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还过这个幼稚的节吗?她慢慢坐回桌前,关了手机,开始斟酌着写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