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固放下其余的水果就和这两位情绪都不太正常的女性一起打车出发去当时的跳楼现场,一位已经接近疯狂,另一位陷入沉思。到了现场,肖晓潇就冲过去找大厦保安开始问那天跳楼的情况。保安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记不清楚状况,肖晓潇急得直跳。
方心如在一旁故做镇静的看着她说:“别着急,既然不记得有人跳下来,那就是没有跳。如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会没有报纸报道的。你先冷静一下。”
肖晓潇抱着脑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说:“你说,她那么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自杀?”
孟固跑去买饮料了,他好象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买东西安慰人。
方心如站在肖晓潇身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流,想起自己那天和程秋生抢出租车的时候,真的很象个泼妇,受过良好教育的自己怎么还有那么凶悍的一面,谁说的清楚,就好象问外表如此勇敢坚强的阿凉怎么会去跳楼,可能只有天知道。
孟固跑回来拿了个绿茶给方心如:“师姐,我记得你最爱喝这个。”递给肖晓潇的却是瓶可乐:“别难过,喝点可乐你就快乐点。”
肖晓潇一把抓过可乐,开始大口喝,也不说话。
方心如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虽然她和阿凉其实认识的时间也很短,但是阿凉的经历代表了一种对自由的追逐,对自然的把握,这样的人,就算我们自己做不到,我们也衷心的希望是真实存在,并且活得很好的。
她很艰难的组织着语言对肖晓潇说:“你着急也没有用,试着想想办法联络她。她应该还在这个城市里,或许只是当时想不开,现在可能已经没事了。”还有一个可能性,她没说,那就是也有可能肖晓潇弄错了,因为毕竟那个照片那么遥远,人物的面目模糊。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正在这时,方心如的手机声音大作,她本来想掐掉,却看见是失踪多日的唐倩就按下了接听,唐倩的声音美孜孜的从电话里传出来:“我一从云南回来,就看到你信息了,想我了吧?哈哈,有礼物给你,我现在一个特好的地方,你自己过来拿吧。”
欣喜和悲伤在同时形成了那么鲜明的对比,而悲伤是需要保护的,方心如压低声音和唐倩说:“改天吧。”
对方在电话里咦了一声:“怎么?赶稿么?我和你说,这个地方真的很特别,环境很幽雅,气氛简直象天堂。“
方心如没心思听唐倩说什么,她急匆匆的说:“我这边有个朋友出点事情。下次再去找你。”
唐倩有点失望:“你真的不来吗?下次谁知道什么时候。”方心如摇头,世界上怎么还可以有象唐倩这样活得无忧无虑的人。
连肖晓潇这样平时最没有心肝的人,都因为担心朋友的生死而小脸抽紧,心情黯然。
方心如挂了电话,刚要和肖晓潇说话,没想到卫青的电话又进来:“心如你在哪里?晚上咱们去哪里吃饭?要不回家来,咱们自己做?”
方心如听到说要回家做饭马上说:“我,今天工作忙。可能晚上也回不去。我今天住宿舍。”
电话里卫青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那好,我晚点打给你。”
方心如的心情也开始低沉。这时孟固也从旁边挂了电话过来,对两位心情恶劣的女士说:“我刚定了三张明天晚上非著名相声专场的票,要不要一起去?”
肖晓潇的眼睛虽然依然红肿却马上明亮起来:“真的吗?那个票很难买的吧?”
“是,而且价格不低。但是你别问这么多,你们两个去吗?”方心如看着孟固努力表现的象个绅士,点了点头。看来金钱和关系很多时候并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通常情况下肖晓潇把过节还继续工作叫做革命的节日,第二天的六一他们谁都没有去成游乐场,因为幼儿园发生了儿童食物中毒事件,事件波及好几家幼儿园,这几家幼儿园都是被同一个儿童食品赞助商提供的节日食物,结果事件同时发生,法制部分的几个记者,加上实习生都奔赴各个现场,一起过了个革命的儿童节。
现场妈妈哭,老师急,急救车呼呼的叫。肖晓潇和方心如在不同的幼儿园各自忙碌,到了午饭的时候,金牌后勤孟固打着车开始往两个幼儿园送盒饭。
前一天在网上发了一整夜寻阿凉启事的肖晓潇也不觉得疲倦,一心投入采访工作,甚至帮助急救车抬送孩子。看到孟固的时候她喊了一声:“快,快来帮忙把这个孩子抱上车。”忙了一阵,总算可以说上话了,孟固把盒饭交给她说:“你先吃吧。我去给师姐送去。”
肖晓潇一边吃一边说:“看不出来,你蛮体贴的嘛。还很够义气,居然先送给本大人我,你的那份呢?”
“在这里。”孟固扬了扬手里的盒饭:“我去师姐那边吃了。”他提着两个盒饭骑车而去。肖晓潇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还真是听话啊,自从说不开车之后,到哪里都骑着车。
孟固到了方心如在的幼儿园,却远远看见有个男同志在里面和方心如说话,他虽然不认识卫青,却听人提过。卫青正在和方心如说:“心如,我知道你这两天不高兴。”
方心如一边拍照一边侧脸看他。
“你好不容易约下来程秋生的采访却被我妈妈生病的事情给耽误了。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你。”
“其实,你一直都记得我的采访时间是不是?”方心如停下来看他。
卫青苦笑:“我那天都快崩溃了,哪里还记得。是昨天范书军给我电话的时候,顺便提到,说我媳妇够有种的,约了程秋生做采访,周五居然没去。”
方心如不说话。
“要不,我让范书军再帮你和程秋生说说,你再去一次。”
“没必要,范书军和你说了这么多,难道没告诉你,我们报社另外一位名叫梅莉的美女记者代替我去了么?”方心如的脸色更加难看。没办法人在心情恶劣的时候,性格也会变得很恶劣,她觉得自己心里那个魔鬼已经出来了,随时窥视时机想挑起事端。
卫青有点惊讶,其实他也是记得方心如周五的采访的,但是他那个时候在医院根本无暇顾及,而范书军确实电话过他,虽然没把采访的事情说的太多,但不过是他用来和方心如道歉的借口,因为他知道方心如把这个采访看的很重要。
方心如此时却不能说更难听的话,比如,你就认为你的出差重要,不明白我的采访是多么难约,我为了不得罪主任而让梅莉去了,多么委曲求全,比如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你的工作和前途,扔下你母亲让我照顾。她没有说,她知道很多话说出来就是一种无法抹去的伤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