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地一声惨叫,一个身材肥壮的年修士被一只足有半人高大的灰色兔子啃掉了半边脑袋,只见那兔子吭哧吭哧地冒着粗气,如同蓝宝石般眸子闪烁着妖异的血光,两只耀眼的大板牙一上一下地咬动,不过片刻,便将那肥壮修士如同胡萝卜般啃得尸骨无存。
一方冒着莹莹绿光的湖旁,一队修士正自从湖爬出,脸上都带着惊惶之色,蓦地,最后一个爬出的少年修士脸色惨变,在他身下,血雾如同花朵般盛开,染红了湖水,伴随着几声目眦欲裂的大吼,他的身躯被湖黑影拖向了不知名的深处。
“快跑!”领队一声怒吼,但就在下一刻,桀桀的阴笑声传来,满头蛇发的女妖浮出湖面,菱形大眼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蛇发瞬间暴涨,延长了也不知多少丈,将毫无反抗之力的领队勒住,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往湖水拖去,见状,一个修士一咬牙,取出随身的钢刀,灵力涌动,往下一劈,意图破开那一头蛇发,解救领队,谁知,一杆长矛陡然自湖底冲出,贯穿了他的心脏,让得他无力施为。
密密麻麻的头颅自湖底浮现而出,她们一头乱草似的黄发,眨着如同细缝般阴冷的眸子,盯着那一队修士,宛如看着心仪的猎物。
这一幕,让人心底发寒,这一队修士也并不例外,当即他们便抛下了生死不知的领队,往着密林深处跑去,但不一会儿,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怪笑,他们惊恐的叫声被彻底淹没了。
密密麻麻的头颅重新沉入水表,尸体也拖入了湖,四周安宁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有曾经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刚刚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一道影子在密林内前行,敛去了所有的气息,也敛去了所有生,宛如一段朽木般,连带着他拽住的那个人,也被藏匿得天衣无缝。
沿途所过,他们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惨象,有被浑身笼罩着火焰的烈火神鸟追得屁股冒火的、也有被一群石猴子分尸的,更有被吞皮鳄吃掉了一身人皮,仅余一堆血肉在地上蠕动的花样百出、惨烈不已,不一而足。
这一切,都证明了,此刻的灵兽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
因为两尊兽王的惨死,它们已经出离了愤怒,对敢于侵入的人类展开了最为疯狂的报复。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人,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欣赏却看待这场杀戮狂欢,不时还点评两句。
“啧啧!这杀得不够好,才刚刚五百刀就把那人给折磨死了,真是拙劣的刀法!”
“这树妖对于毒素的运用还不够纯熟啊!要不然,不至于这么快把人毒死!”
“嘿!这倒是有趣的,竟然把全身骨骼都给敲碎了,这是要干什么?”
“嚯!还有烹食的啊!”
看着敖腥一脸兴奋地欣赏着这各种各样的死法,林远涯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这人,是疯子么?
同时,他也为这花样繁多的死法感到震惊,看着那些灵兽眼的光芒,林远涯可以感受得出他们对人类的恨意,这恨意之浓烈已经让得它们要变着花样来折磨人类,不让他们轻易地死去,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啊?
这个问题,林远涯不清楚,但敖腥却是明白的,在当年兽王白玉重伤沉睡后,灵兽涧失去了最强大的战力,也就没有了超然物外的底气,而伴随着这数百年来人类强者的逐渐崛起,对于灵兽涧的忌惮也渐渐消失,同时,对于它们内丹和皮毛以及灵兽幼崽的觊觎则渐渐加深,两相失衡下造成的情况就是对于灵兽猎杀的加剧。
而失去了兽王这一最强战力,灵兽八王面对着势大的人族则采取龟缩避让的战略,对于人族的入侵睁一只闭一只眼,明令灵兽若非自身危及生死,不要出!
作为灵兽涧当今的主宰,灵兽八王具有着相当的权威,因而,灵兽们沉默了,可它们的沉默换来的却是人类的猖獗直至今日,多年来的积怨因兽王的愤怒而爆发,对于人族的疯狂报复也就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了,数百年的压抑,一朝爆发,足以天翻地覆。
敖腥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做了,因为他对生命没有敬畏,因为他对杀戮天然喜爱,他热衷于战争以及****,他狂热于自相残杀以及仇恨报复。
林远涯想得没错,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从他还没成名之时,他就是个疯子!
“小子,兴奋么?哈哈哈!”敖腥脸上好像闪着激动的红芒,忍不住开口道。
林远涯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但敖腥却是自顾自地说道:“不用为这些人感到悲哀,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没有贪婪,就没有他们今日的下场,当他们无所顾忌地吞食着灵兽的内丹,剥夺着他们身上的皮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它们的父母是怎么样的感受呢?它们可能碍于灵兽八王的禁令,颤抖着躯体,躲在一旁的丛林里,血红着双眸,看着它们的儿子或者是女儿,被一刀一刀地杀死,也可能如同死狗般躺着,看着它们的子孙发出凄厉的尖吼,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自己救不了他们,你想想,这样的一幕,是多么地让人心潮澎湃?多么地让人悲愤欲绝?哈哈哈!”敖腥狂笑而起,笑声撼动了几棵老树。
“那你说,这些可恶的人,遭受今日的报复,有错么?”蓦地,敖腥的神色平静了下来,问道:“类似的惨剧,他们制造过不知道多少,他们今日被这样对待,有错么?”
“你觉得,有错么?”此时此刻,敖腥的神色沉静得宛如石像。
“我觉得,你他么的就是个疯子!”翻了翻白眼,林远涯无语地骂道。
“呃!”敖腥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而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叫好道:“好,说得好,这数百年来,我从未像今天这般畅快过,好一个疯子!评价得肯呐!”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由远及近,四周的喊杀声如同飞驰的马车般远去,一瞬间而已,周遭所有景象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望不见尽头的广袤草原,一道笼罩在朦胧光晕的身影自草原深处漫步而来,道:“的确,你就是个疯子!”声音柔和而性,辨不清男女。
敖腥依旧在笑着,笑得浓烈而灿烂。
“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疯子!不,全世界都是疯子!”
说完,他又一次狂傲地大笑而起,让得林远涯微微沉默。
全世界都是疯子么?真是有悖常规而不可理喻啊!
不过我不也是如此么?
想到了过往那疯狂而不被理解的一桩桩、一件件,林远涯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
战斗突如其来,却又在情理之,剑光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透着柔韧而尖利的气息,割裂虚空,这是灵兽八王之一的碧草王,号称兽族剑仙!
血浆如潮,凝化异兵,敖腥一提着林远涯,一持着异兵,往下一劈,顿时,分开了一条大道,压得漫天草叶弯腰,断裂飞折。
异兵如舞,卷荡狂风,野草如火,烧之不尽;
笑声狂肆,游走激烈,冷颜如霜,冻彻冰寒;
纵横捭阖,欲要撕裂那头顶上空的虚幻;
剑光如潮,想要压下这不可一世的气焰;
终于,炸裂的声音如同惊雷贯耳,翻飞的碎片折射出耀眼而夺目的光!
笑声如长虹,惊天彻地;
冷颜如败絮,里外皆白。
他终于,打破了这方牢笼,逃出生天!
可林远涯看着他张扬而不可一世的脸,却无端感到了几分悲哀。
他打破了这个牢笼,却逃不脱更大的牢笼。
因为他的心,早已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