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宋天的表演太过华丽,特别在最后的铁头锤之后,台上台下尽皆愕然,了无声息。
“好!”上座的楚胜我大叫一声,众人这才醒过神来,台下是一片欢呼,台上众人虽是叫好,仍颇为不快,而钟云更是面色无光。宋天抚落额发上的砖碴,随便谦虚几句,心想这回大家满意了吧?却见到楚老狐狸那厮,眯眼带笑看来,宋天不由一顿,这人精又有妖蛾子?
果然,老狐狸再度发言:“宋教头少年有为,手上功夫确实了得,只不过不知其它军技如何?”
靠!你丫不是在点炮仗?!宋天狂翻白眼,却由不得他想耍赖不干,听完楚胜我这么一句,众教头立时反应,纷纷要求与宋天比试。这样的情形,显然是楚胜我想要的,再看宋天一脸的郁闷与不情愿,当下再是一激:“更怕有人本事不行,不敢比吧?!”
这老头真是无耻成了习惯,这么拙劣的激将法,还偏偏对宋天有效之至。宋天心上苦也,谁让自己刚刚那场表现过了头。
众教头仍在争执,弓马刀盾样样都有,全比是不行的,但既然要比,总要挑几样有代表性的。宋天定计咳了两声,扬手示意众人安静后,这才说道:“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那我也陪着热闹热闹,不过诸位拿手的太多,不如只选三样好了。”
道理充分,毕竟谁也不是全才,宋天所提很是合理。众人心中算计,无论比什么连比三场,累都累死你,而且只要胜其中两场,面子也就回来了。
于是,众人都是应了,爽快的应承由宋天自行指定项目。
第一场,宋天选的是兵器,刚刚拳脚已比过大家有目共睹。而选择兵器,是因为其在这个时代的代表性。冷兵时代,军队里短兵为刀长兵为枪。而长枪则最为常用,几乎人人都会,选这个也更有广泛的实用性。众教头推出来的教头叫林扬武,号称是楚氏好容易才请到是枪术教头,据管家提醒,这厮的高祖曾是太祖的开路大将,家传枪法不只是楚氏,在全国也都可排上一号。
宋天笑笑点头,细细掂量比赛用的木枪。对于长枪,宋天虽不熟悉,却也不陌生,曾经也学过兵器,一样是刀一样就是长枪,记得当时的老师就是杨家的嫡系传人。不过这种东西,练归练,在后世几乎就从未实战过,都是兴趣所致耍耍套路。这不,才一开始,宋天就陷入被动之势。
林扬武果然不愧是家传渊源,头三枪抢攻,刺眼、扫脚、取心脏,三式一气呵成,宋天防不及,勉力急闪,这才堪堪避过。这一回,台上台下都是明眼人,宋天一开打就如此狼狈,使得台下原先因为华丽劈砖表演,对宋天颇为支持的士卒们吁声大起。
林扬武也是面露笑意,以他行家的见识看来,这宋天几乎就不会什么枪法。原来抢攻只以为宋天应也有几分功力,却没想如此,下意识手下的速度渐慢。还好林扬武这一慢,宋天松气之余,慢慢联系起后世练枪时的情景,手上也是愈发的沉稳,也慢慢的打出章法。
十回过后,宋天虽仍是被动,却已无先前的狼狈之态。一直到这时,林扬武一式“抖落梨花”,直取宋天左肩,场中形势随即大变。只看得宋天右手持棍,一式少林罗汉棍中的“罗汉斜拨”,侧身斜拨落林扬武的枪势,趁此时机,余下的十余式罗汉棍逐一使出。
枪成棍式,枪道宗师林扬武实不适应这种怪异的招法,一时间,竟被宋天反攻得手,步步退却。逆转之下,原以为胜败早定的士卒再爆热潮,击掌有之,吆喝有之,口哨者亦有之。
如此场景,正渐居上风的宋天,恍惚回到后世与老师对练时的场景,一时竟忘了正在比赛。此时压力全无,记忆中许多招法随手拈来,防若山封,攻若惊鸿,或棍或枪,林扬武竟疲于应对。
再后来,简直是宋天个人的表演时间,什么罗家枪、杨家**梅花三十六路、岳家枪吴家枪一一使来。要知道宋天现在可是身怀真气,众人只看到宋天招数越来越快,渐渐竟只能见得一团残影,只余下木枪呼呼的破空之声。
好爽!宋天表演终了一抹大汗,这才发现林扬武双手拿着两截断枪,正看着自已,两眼红光直冒,宋天即时一个冷战。
“不知这是何种枪法?”见宋天已停,林扬武赶紧迎上,先是恭敬的深施一礼,然后急切的一问。
“棍枪两用!”这是后世宋天老师点出的精髓。
林扬武眼神又是大亮,神情亦是激动万分,再深施一礼:“宋教头枪法高妙,在下诚心认负,只是不知……”
“可以,哪一天我们互相研究研究好了!”一见林扬武的表情,宋天当即就明白了,和当初柴大少完全一样,当下打断发言,爽快的应承道。
“多谢多谢!”林扬武兴奋之余连连道谢,对宋天已是客气十分。口服容易心服难,这个便宜人情卖得,宋天摸摸鼻子,好笑之余再是客气几句。
第二次宋天选的是弓箭,各位看倌先且莫急,别忘了宋天还有飞刀技。其规则也简单,一人十箭一靶,再计红心,中多者胜。
这次宋天的对手是史不凡,确实不凡,又号称是某位箭神的嫡系。搞得宋天很是郁闷,这年头传人都不值钱了,不自觉看看在后场端坐,正悠哉游哉的楚老人精,暗自佩服这家伙手下真有一帮能人。
弓有百步穿扬之说,但真能百步穿杨的人凤毛麟角,普通箭兵练习,通常不过五十步,那史不凡一上来便把箭靶移到百步,再看向宋天的眼神里,三分不屑,七分傲然。
这家伙果然有信心嘛!宋天暗笑,反正我也没准备真和你比弓,再说了,就算输了也还有下一场。照例史不凡先来,这厮也是极有表演天赋,让一直自认很有几分水准的宋天,也不得不服。
看那史不凡上场,先取来三箭,引弓速射,只看到空中三箭几成一线,当当当,正中红心。众人即是喝彩,宋天也是情不自禁的击掌叫一声好字。
正是传说中的三连珠。
还是三箭,史不凡仍是速射连发,但与头三箭不同,妙在后发先至。果然是高手,人家不只是准,对力道的掌握也是炉火纯青。
再来三箭,史不凡唤人蒙住双眼,又是三箭无一失手。宋天这会写个服字,在后世枪法里也有人凭手感、记忆射击的,但弓不同于枪械,难度要高出许多。
最后一箭,史不凡取下蒙布,拿来箭矢取掉箭头,引弓劲射,竟也插在红心。宋天这回是完全麻木,莫名想起了周星星版唐伯虎的名言:谁说没枪头捅不死人?
神箭之名,名不虚传,头三箭在一个“准”字,又三箭在于“度”字,再三箭在个“记”字,最后一箭在“力”字,宋天心悦诚服,拱手一礼,自己上场准备。
赢不赢再说,表演嘛!俺也会,甫一上场需要试弓,这军营的弓从二石开始,到四石都有。宋天先是取来二石弓,轻易满弓,再一用力,弓崩弦断。宋天摇头以作无奈之色,再取来二石半,结果亦然。照例施为,最后四石强弓也难逃一劫,众人皆是一呼,箭仍未射,光这“力”字已是先声夺人。
宋天撇嘴摊手,示意没弓可用,末了又要用军中所配的短匕,在众人疑惑之中,随手捡起一把掂量一番,倒也顺手,再同样要来十把,依次排在台面之上。
用飞刀?!连带史不凡都是愕然,这玩意能穿百步?
看众人这样表情,宋天颇为得意,正是要这种效果,这又走前去,你史不凡不是爱耍宝吗?俺也会!
终于动手,宋天先是拣起一把甩出,不是住前却是往上,动作作完,也不去管那飞刀,先是左右开弓,各出一刀,正中红中。恰时头上的飞刀将落,宋天一抬头两指一夹,顺势一甩,与刚才的两把组个品字。
前三刀,不只是证明飞刀一样可以百发穿扬,咱这时机的把握照样不赖,众人这次极是赏脸,高声爆好。
再来怎么玩?宋刀左手拈起三把短匕,夹在右手的指间,再作秀似的举向众人示意,这才扬手一挥,指间三刀就势飞出,正好排一条直线插在刚才的品字之内。众人再掀**,还真没见人这样玩飞刀的,再想想,你射人家一箭,人家还你三刀,数量取胜啊!
众人喧嚣当中,宋天也盖上蒙布,还故意周围转了一圈,再是双手齐下,再出三刀,又都中了。这记忆力的比拼,宋天也是不差。
众人连史不凡到此也是服气,也更为期待宋天的最后一刀,又要如何个玩法?却没想宋天取下蒙布,只是极为平淡的一刀,不由又大为失望。
双方比完,统计结果,都是全中,看来是个平手,史不凡虽是傲气之人,却也不骄,人家可用的是飞刀,力度、准确尽皆不差,实比弓箭更难上几分,特别是看到宋天的靶上,红心中央,有一刀居然正插在前一刀的刀尾,显然就是那平淡无奇的最后一刀。
让傲气之人低头也不容易,宋天又是谦虚一番。
第三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被宋天挑出来的对手也是如此。正是军中最不受待见的火枪,以至于火枪教头胡规颇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看众人愕然,宋天随口解释的那句“未来的世界是火器的时代”,更是心下感动。
其实比到这里,宋天劈砖、动兵、飞刀场场精彩,众教头早是心折,原来的轻视、藐视乃至敌视早已烟消,对于这最后一场火枪都当作了游戏,输赢自然已不重要。其时宋天选火枪,更是以为他是故意放水,还大家一个面子,众教头与宋天一路互相吹棒,直往火器场而去。
这火枪准确点应该叫火绳枪,比后世最低级的燧发式火铳都要差,模样倒隐约有后世长枪的模样,宋天习惯性的举枪瞄准,动作是很标准,却发现这枪压根连个准星都没有。不由地更为失望,再看胡规是持枪的资式类似,只是位置较低,待火绳燃尽,催出铁丸正红心。
宋天更差一点,第一枪虽说上靶,离红中却是很远。第二枪稍好,直到第三枪命中后,余下几枪也都不错。这玩意说技巧是有,但绝对比弓箭容易,有个最笨的方法,比如在街边摊打气球一样,慢慢较正总会中的。
这一场胡规十枪全中,宋天八枪,自然是胡规胜了。这次众人却是为宋天喝好,在他们眼里,宋天明显是初次使用,打成这般已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