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屋桃花可得追,迎门犹有海棠枝。牡丹未放酴醾小,并入青梅煮酒时。这是宋人汪莘的一首小诗,青梅煮酒,历来逼格甚高。
太守府内院凉亭中,曹操与柳夜对坐,二人开杯畅饮,心腹军士都在院门外守卫。
“许昌军马已添至四千,足以成军,全凭子扬先生此番妙计,操敬先生一杯。”
“主公言重了,闭门造车,此乃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柳夜笑道。
“噢?非也非也,子扬不必过谦,操观此车,较先秦战车更为宽敞坚固,不置可否用来上阵杀敌?”
“主公英明!”,柳夜心中一动,果然天下枭雄所见略同,据说当年主席登上城楼眺望广场,曾许下宏愿,要让城内东西南北到处都是工厂烟囱,每一位枭雄,都有一个强国梦。“晔有三种武器,正欲献予主公。”
“愿闻其详。”,曹操笑道。
柳夜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布袋,从布袋里拿出了叠在一起的三张纸,上面画了很多图案。这东西,可是费了老劲了。蔡侯纸不太适合作图倒也罢了,可是这毛笔,不像铅笔一样容易用尺来辅助画线,柳夜连握笔姿势都没练规范,用来画图那真是张飞穿针李逵绣花,好在如意出身于官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人捣鼓了一阵,也把三种武器的样式画了个**不离十。
“主公请看,此乃袖箭,只是比寻常袖箭更粗更长,虽然精准欠奉,但力道甚大。而这张图乃是镰刀战车,车轴两边各装有三枝利刃,绞杀步兵或轻骑战阵不在话下。第三张是霹雳车,可发巨石,可移动,三五士卒即可操作,亦可拆解随军远征。”
曹操大喜,也不怀疑柳夜是否吹牛,毕竟有天子驾二在先。当下大笑道:“先生真乃神人也,如此神器,虽鲁班在世,亦不能为也。当下不等柳夜开口,将许昌城西百亩私田划与柳夜,令其生产三种武器,专供许昌大军使用。柳夜喜出望外,又向曹操提议成立工坊,为诸侯公卿制造车驾,以及为各商户作坊及城内外百姓生产车辆和工具,所得盈利四分上缴朝廷,三分上交将军府,其余三分归柳夜私人支配,曹操欣然许之。
于是柳夜一边差单福雇佣工匠在城西百亩空地处搭建工棚房舍,一边召集之前的十位工匠,为诸侯公卿制造车驾。
如此转眼就过了一月。诸侯驾一总共造了一百七十一辆,几乎把柳夜的后院塞了个满满当当,大汉朝的公侯可真是多啊,真不知道当年的长安洛阳是怎样的光景。车辕上面的小马用青铜铸造,车身的木材也相应降低规制,每辆造价不过一金五铢,不过柳夜打算卖十金,毕竟普天之下仅此一家,而且不过一本十利,算不得太过黑心。此外,九卿之中也有三位家道中落两袖清风,柳夜打算车驾提前免费赠送给他们,条件只有一个,为三天后的城西车展打打广告。
……
毓秀台前的大红人果然号召力极强,再加上三位免费获得免费车驾的官僚的极力宣扬,车展当天,城西百亩工棚处,达官贵人云集,而工棚外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是络绎不绝,心思活络的商贩也纷纷在附近争抢摊位。一天下来,所有车驾售卖一空,有些诸侯公卿拿不出钱,柳夜就让他们以物相抵,甚至搞起了按揭,有朝廷的四分利,将军府的三分利在,谁敢欠账不还?柳夜晚上躺在被子里一算,除去各种花销柳夜净入四百五十金。这一下不光把天子驾二的成本捞了回来,还多了五十金。至于杨彪,柳夜并未刻意提价,自己如今一心求财,专心谋发展,没有必要无端树立明面上的敌人。
洛阳城内的天子刘协和司空曹操也是乐开了花,刘协整日让太监和侍卫陪着在宫里飙车,曹操则是因为朝廷六百金和将军府四百五十金的进账而喜出望外。许昌城外百亩私田,这就换来四百五十金,更不用说以后还有陆陆续续的进账,朝廷拿到钱后吃人嘴短,也不会有人触霉头闹事,曹操心道,这刘子扬真是一个人才啊。
……
如今车驾已全部售出,后院当中空无一物,十位工匠被柳夜征召为工坊的匠师,工坊则被柳夜命名为柳工坊。匠人们也不以为意,毕竟天子姓刘,工坊名字避讳取个谐音也属正常。
柳工坊负责为各商户作坊及城内外百姓生产车辆和工具,柳夜并不担心,技术在手,这都是买方市场,至于工匠,有柳夜自己做设计,工匠只需要帮助完善设计方案,再动手完成即可,并不需要顶尖的技术人才。
只是军械制造,却有所不同。军械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如今天子都许不久,百废待兴,武库中的三百匠师,老迈孱弱的多,青壮能干的少,夸夸其谈的多,真材实料的少。柳夜召集众匠一番考校下来,懂得九章算术中方田、少广、商功和勾股的匠师竟然不足三成,再除去年老体弱者,可用之人只有十几位。而匠师以下的工匠,基本对算术一窍不通,固然有一些手艺,但难堪大用。这如何用来供应朝廷两万大军的军械?难怪曹操得了青州兵,不用来打仗,基本都屯田种地去了,除了粮草的问题,主要还是优良的军械供应不上来啊,都拿着木棒树枝,打架可以,要说打仗还是洗洗睡吧。
如今自己执掌武库,立下flag要为朝廷提供三种武器,改革流弊,招募良才,看来是迫在眉睫。所以一番考校结束后,柳夜便召集武库丞等一众属官,商议改革大计。
历来改革,失败的多,成功的少,很多是因为动既得利益,也许有利于未来,但往往会不利于眼前。如今柳夜新官上任,如果把三百匠师中的两百八十多名全部革除,不要说这些人会通过亲属裙带告状搞得他柳夜不得安生,单说生产效率,只怕也会大打折扣。所以柳夜的计划是设置高级匠师,除了十几位考校合格的匠师直接升任高级匠师外,再向全国招聘高级匠师。而两百多不合格匠师,柳夜依旧保证他们的薪水,只是在招收到新的匠师之后,陆续把他们调整到其他非技术岗位上去。养活这部分人的费用,可以从柳工坊的盈利中间出,如此一来,基本没有阻力,一众属官皆无异议,其一不用自己出钱,其二不必得罪任何人,顶头上司大红人武库令亲自掏腰包搞改革,谁会傻不拉几跳出来反对,都是出来混的,有几个****。
只是如何快速招募到匠师,武库属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方案提了不少,但始终不够给力。柳夜自然明白,这事不怪大家,如今时局动荡,百姓对朝廷的信心,和高祖汉武或者光武时期相比,那差距不可以道里计。民间的工匠,有几分能耐的,宁可给世家大族盖房铺瓦铺路架桥,次一点的,在城里开个作坊,干点养家糊口的营生,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给朝廷卖命?天晓得啥时候一彪人马冲进许昌,皇帝老儿就又被掳了去……不过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自己有黄金在手,只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