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西,武库大营。一众匠师边干活边窃窃私语。
“刘大人这是在命我们打造飞刀?”
“却也不像,这大的大,小的小,而且刀身短,刀柄细长,不像飞刀。”
“飞刀?飞刀如何上阵杀敌?听说朝上有人想对大人不利。莫不是?”,一匠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禁声!咱们岂能妄议朝政?做好分内事便是。”,一年长匠师呵斥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
……
柳夜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小刀,看着眼前的几个打开的四个木头盒子,心道目前时间仓促,也只能做到如此程度。
只见第一个盒子里是一排青铜小刀,刀柄细长,刀身极薄,从小到大足有十二把之多。这是柳夜为华佗打造的手术刀,手术刀用百炼钢打造更为合适,但如今时间仓促,只好用青铜代替,柳夜对医疗器械知之不多,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下按一般手术刀的样式,携一众工匠,由小到大设计打造了十二枚。
第二个盒子里是大大小小的青铜夹子,按当日华佗所用式样,从大到小也是十二枚。架子的接头处安装了青铜弹簧片,松手即会弹开。
第三个盒子里是止血钳,也是柳夜按照记忆制造,结构和夹子类似,只是止血钳的弹簧是用来压紧,和夹子相反。
第四个盒子,里面是金色的镇纸,上书“妙手仁心,悬壶济世”八个大字。
柳夜看着眼前这几个盒子,心里也是没有底气,毕竟这种专业人士都是偏执狂,谁知道华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许昌城东,华佗正带着一名随从和一名药童缓缓前行,如今正值隆冬,野外空无一人,三人一行甚是惹眼。
不多时,三人身后远远来了两辆驴车,只见驴车车身乃是竹制,一路行来吱吱作响。
华佗转身驻足观看,只见来人便是武库令刘晔大人。
柳夜赶上华佗,跳下车边作揖行礼。
“大人匆匆赶来,莫非夫人病情有变?”,华佗疑道。
“非也,神医此番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在下此来,乃是有些许物事相赠,还望神医收下。”,柳夜恭声道。
当下柳夜和单福奉上了四个盒子。华佗打开盒子,心下一阵意动。这武库令刘大人,却也不是庸才,才不过十日,便能照自己所用器物依葫芦画瓢打造出如此器具。黄金虽好,但妙手仁心悬壶济世八个大字,更是深得我心,足见此人之诚意。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大宅门里是非多,当大夫悬壶济世独来独往,在病人面前是上帝,而当了医官,那就是为人奴仆,纵然锦衣玉食,也落了下乘。当下心中计较妥当,礼物全收,其他一概回绝。
柳夜看得华佗神色闪烁,心中倒是也明白了十之**。只是如此便与一代神医失之交臂,那就太可惜了,索性再加点料,成与不成一切看天意。
当下柳夜拱手道:“先生云游四海,扶危济困,然事必躬亲,每日能救得几人,天下州郡众多,先生又能去得几处?”,见华佗不为所动,柳夜硬着头皮继续加码:“医术一道,全凭经验,若是设立医学院,召集四方名医坐诊收徒,则天下病患慕名必然而来,如此医道必然大进,先生立此不世之功,古之扁鹊亦难望先生之项背。”
华佗心下一动,这愿景真的不错,医道深似海,自己一人之力往往力有不逮。再者自己行医善运刀行针,如今天下纷乱,百姓手中无钱,宁可找庸医随便抓药吃了了事。只是朝廷贼船易上难下,请你的时候好酒好肉,一旦自己从了,怕是就没有了自由,到时候有功不赏有过重罚,如之奈何?…
柳夜看着有戏,当下新官上任三把火,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继续说道:“先生来许昌多日,可知柳工坊乎?”
“竹马巧妙,满城都是,百姓皆拍手称快,老朽岂能不知。”,华佗笑道。
“神医可知竹马乃大人所制?”,单福在一旁拱手笑道。
“噢?”,华佗惊道,但念及刚收下的几箱物事,心下也是了然。医道和工匠学问都是杂学,如今见得柳夜如此,不觉心里已经是有几分惺惺相惜。
“先生缪赞,此乃雕虫小技。先生若有意,可于许昌设立医学院,所需用度全部由柳工坊支应,与朝廷无尤,吾不通医道,但手下工匠锻制器械颇有心得,先生但有需要,柳工坊必全力以赴。”,柳夜沉声道。
华佗见柳夜说的诚恳,心下大喜,只是心下依旧有一丝担心。柳夜见得如此,当下吩咐单福牵来另一辆驴车,一手牵着华佗便要上车,华佗半推半就挣扎几下也就从了。当下两车一前一后,驶回许昌,一行人到了柳夜宅子的前院。如意见到神医恩人,也是热情拜谢,当下吩咐厨房设宴款待。柳夜与华佗一边吃酒一边商议开始医学院的大事,华佗时而开口问询时而点头称赞。
柳夜的想法很清楚,如同后世美利坚的哈佛大学一般,私人办学,执学术之牛耳。协助华佗成立医学院,不仅可以留住华佗,发展医学,未来再开设工学院,广纳郑浑和马钧这样的人才,那自己施展才华的舞台,就不仅仅是许昌,而是天下。
……
随后几日,柳夜便陪华佗在许昌来回转悠,一来为医学院选址,二来为华佗购买一处住宅,雇佣管家厨子和一应奴仆。顶级专业人士不好伺候,不能乱谈钱伤感情,但是一应用度一样也不能落下,不过价钱贵难伺候有他价钱贵难伺候的道理,就像霹雳车,造价奇高,武库倾其所有才弄了六辆,但是一经出动,局势立马逆转。国家栋梁和国之重器一样,虽然平时吃的多用的多,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众人往往束手无策,靠的还是这些平时到处是棱角,让人感觉是扎手的刺儿头,廉颇费饭,然而能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