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没有把华佗安置好,曹操就又派人传唤柳夜了。
“曹操这厮难道爱上我了?”,柳夜邪恶地想到。
还没步入将军府,柳夜就闻到从院内飘出的一阵肉香。“这一定是刚出栏的正宗淮黑猪,弄上点淮黑猪的五花肉切成片,和白菜粉条这么一炖,再开一瓶17年的通化野山红葡萄酒,真是天上人间般的享受啊。”
进得府来,只见席上曹操身坐主位,陪座的都是文士打扮,应当都是曹操手下的谋士,有柳夜见过的荀彧、程昱和郭嘉,还有两位谋士一老一少柳夜并不认识,柳夜略一沉思,“这大概是贾诩和荀攸吧。弄这么多谋士聚在一起,这曹操又要害人了……”
“诸位大人,这是吾乡里人奉上的淮黑猪,肉质鲜美,各位请慢用。”,曹操笑道。
当下众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各种表扬与自我表扬,果然相互吹捧有利于身心健康,席间众人欢声笑语不停。曹操又有安排掳来的异族美女歌舞助兴,郭嘉口水都要流了一地,估计酒席结束后就会忍不住向曹操讨要,打包回家好好享受一番。
酒过三巡,众人吃饱喝足,曹操吩咐撤了席,摒退左右。
“文和,听闻太仆大人手下在许昌城外与人私斗,可有此事?”,曹操看了看贾诩道。
“主公,确有此事。”,贾诩应声道。
“因何而斗?”
“许昌城北土地肥沃,六成是私田,其余则属朝廷。私田大部分属弘农杨氏所有,少部分则分属颖川荀氏及陈氏族人。而杨氏族人在籍佃户极少,传言都是黑户,且时常令手下私兵掠夺水源,如今年关将至,年后将开春播种,几方又打了起来,杨氏族人甚至自制弓弩,与人对射。”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首善之区,此事必当严惩,以儆效尤。”,曹操沉声道。
众谋士听曹操定下了讨论的基调,当下各执己见。荀彧荀攸乃是出身大族,且如今颖川荀氏牵连其中,为自保羽翼,基本是附和的多,主动表态的少。其余程昱、贾诩和郭嘉,都主张严惩首恶。
谋士们有此态度,并不奇怪。如今许昌征税,除了市场交易外,基本是按人头收税。但是像杨氏等这样的大族,基本上就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他们有的在朝里做高官,有的在军中任职,有的经商,所以隐匿黑户极其方便。普通人如果是黑户,那么衣食住行样样过不去,根本做不到。但是这些大族,能量巨大,隐匿黑户如同后世黑砖窑黑煤矿隐匿黑矿工一样,即便出点啥事,有钱有势摆平即可。所以这些人占了很多田很多地,但税却收不上来。朝廷并非不知道这种情况,只是没有办法。朝廷需要人才,普通人糊口就不错了,读书习武搞一半荒废了,高不成低不就,那还不如不搞,所以朝廷的人才,基本上来自于世家大族,你要把世家大族端了,基本相当于自毁前程。
如今的局势,和汉初不同,刘家皇族衰落了,外戚基本是来一届杀一届,宦官则早就****翻了。三驾马车一锅炖了,朝廷失去了以往的全部倚仗,只能向下妥协,这在某种程度上和礼失求诸野是一个道理。
刘家孱弱不堪,兴复汉室只不过是一句空话,你自己不行,谁来让你借鸡生蛋?刘家的门面如同皇帝的新装,谁都明白,只是还没到有人当面戳穿的时候。
无论谁在台上,都绕不过怎么处理大家族这个问题,老实儒雅如刘景升,上位之初还不是刀光剑影血光四射?选择一般只有两种,要么联合大家族把中小家族宰了吃肉,要么联合中小家族把大家族宰了吃肉。
如今许昌曹操当权,面临也同样是这个问题,曹操素来与杨家不和睦,而曹家夏侯家本身已许昌最大的家族,因此一众谋士都看得很清楚,曹操多数是要拿弘农杨氏开刀,至于其他大家族,识相的就花钱买命,不识相的就直接宰了。揣测好上意,剩下的就是替主公说出来…
柳夜则是闭口不言,几千年历史,不都是这样搞来搞去的嘛,有什么新鲜,这种办法,请一个谋士也好,请一百个谋士也罢,想出来的,基本是一样的。
“子扬,你怎么看?”,曹操心里还是不肯放过刘晔。
柳夜心里很无奈,陈词滥调他不愿意讲,当下只能信口胡说了,反正自己只是谋士中的一员,说的不靠谱大家一反对就不了了之了,自己也不会生气,岂不皆大欢喜?
当下就把自己的想法扔了出来,怎料这下便炸了锅。
柳夜所提出的,就是后世雍正爷推广的摊丁入亩。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废除按人头收税,而改为按地收税。人你可以隐匿,地你总隐匿不了吧?只是这摊丁入亩从提出到贯彻,那可是跨越了一个朝代的,为什么这么难,就是因为太容易捅娄子了,只有雍正皇帝这种霸气侧漏的皇帝,才会这样搞,但也留下了刻薄寡恩、残忍嗜血的恶名。
本曾想说出来众人一听不靠谱就算了,没想到曹操真来劲了,听完后蹭地站了起来,像刚吃完一条士力架一样。
曹操是真的兴奋了。自己率兵在外征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撅起屁股为大汉朝卖命,土皇帝在家里享乐倒了罢了,怎么能自己攻城掠地,到头来大部分,都到了你们这些投机取巧的所谓名门望族手里?虽然落到曹家夏侯家的也不少,但是那和落到我曹孟德手里还是大大滴不同。如果摊丁入亩,按地收税,我军权在手,地我都给你,你帮我种,我来收钱,收多收少还不是我说了算?这才有开疆拓土的动力啊。如此一来,你们使劲隐匿人口吧,反正如何养活是你们自己的事,至于豢养私兵,按地收税了,你们黑钱没有了,私兵恐怕也养不起了吧?没人养的黑户,我曹孟德收了,编入军中继续给我开疆拓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