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剑究竟为何物,竟然有如此大的本领。”陈平不解。念则安同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亲闺女。
念素儿问:“你们与程一峰老英雄认识多年,可曾听他说起过这把乌木剑的来历?”
陈平摇了摇头。念则安回忆起一些往事:“这把乌木剑是程家祖传之宝,据说由玄铁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念素儿说:“恐怕老英雄骗了爹爹。”
念则安嘿嘿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年我俩可是互相骗,看谁骗得过谁。”
陈平追问:“凌庸反常表现和乌木剑有关?”
难得见到陈平对她穷追不舍,念素儿心里一阵得意,故作深沉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只是怀疑。”
陈平说:“没关系,你尽管说,毕竟谁也不清楚凌庸到底怎么了。”
念素儿娓娓道来:“我翻阅古书时,曾经读到过一种法阵,和你描述凌庸的情况颇为相似。这种法阵叫‘五灵显身’,需要资深五灵力者配合,可让五位最初拥有灵力的先人显现真身。根据古书记载,五位先人中,祝融最后去世,因此也最容易召唤。”
念则安问:“这个祝融拥有的是什么灵力?”
念素儿脱口而出:“朱雀之火。”
“朱雀?”陈平沉思道,“朱雀之岛和祝融有何关系?”
念素儿回想了一下:“遥想当年,祝融追击最后一只巨兽——猛禽,一直追到远离大陆的岛屿上,才勉强将其击杀。当时追随祝融的人们很多选择就地定居,但祝融与其族人因为思念家乡,返回了玄武之地。”
念则安点头说:“朱雀之岛上的浩瀚国,就是当年随祝融猎杀猛禽的那群人的后代。”
陈平问:“念门主怀疑此事和浩瀚国有关?”
“难说。”念则安摇了摇头。“当年大景帝国统一玄武之地时,常与浩瀚国有来往。后来兵荒马乱,便和浩瀚国断了联系。其实有时候,我和那些老伙计聊起天来,还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年好战的浩瀚国,没趁着玄武之地****,参和一把,让这摊浑水再混一些,从中谋些利益。”
陈平低头沉思起来。念素儿却有些坐不住了:“陈大哥,你能不能尽快安排,让我见一面凌庸。”陈平当然不会放过取笑她的机会:“这才几天没见?就这么想那个混小子了?”
念素儿生怕陈平误会,慌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那小子的五灵力为何如此奇特。”
念则安重重地咳嗽一声:“好了,我们不宜在此逗留过久。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一面凌庸,陈特使就去城东的客栈,找一对行医的父女吧。”
陈平当然知道这是念则安父女的wěi zhuāng身份,他点点头送走了两位清水崖同门,心思却始终想着浩瀚国的事情。
一对父女走在街头,自然很难引起别人注意。尤其是念素儿,在父亲念则安强烈要求下,勉强换下平时常穿的白色裙衫,换上一身粗布衣裤。念则安见马蹄城街头来往行人稀少,感慨道:“当年我来马蹄城时,观察到这座城易攻难守,云国公又疏于防患,恐怕在乱世存立不过三年。谁知,一晃就是十好几年,没有一支军队主动攻击过云国,直到楚国的重甲军。”
念素儿道:“爹爹,既然楚王暴虐无德,为何讨贼檄文大发天下,诸侯却没有群起而攻之。”
念则安说:“当世诸侯,全都靠楚王谋逆发的家,一起当贼,谁没有点把柄,谁也不会‘贼喊捉贼’。陈平那篇讨贼檄文,早发了几年呐。”
念素儿惊道:“讨贼檄文是陈平发的?”
念则安略带鄙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容颜易改,文峰难除,更何况讨贼檄文慷慨激昂,丝毫没有压抑情感。你多诵读几遍,自然能看得出陈平文峰的痕迹。你呀,就是当局者迷,没半点儿出息。”
“什么当事者迷,我清楚着呢。”
“傻孩子,我劝你不要在陈平身上浪费大好年华了。”念则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已是过来人。陈平虽然年纪轻轻,卓尔不凡,但他城府太深,又和楚州城的练老板瓜葛不清。你尚懵懂无知,他多半对你只是兄妹之情。”
念素儿心里一紧,但却还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爹爹,您今天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对陈平大哥有非分之想了?”
“那就好,那就好。”念则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在陈平的建议下,田湉郡主向太子林赫谏言,召集马蹄城全程的郎中,谁能值得了凌庸的昏迷,谁就能获得大大的封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召集令一出,马蹄城的郎中们先写挤破了飞云宫的大门。这其中自然包括念则安父女。
见到凌庸时,屋内只有田湉和侍女。陈平提前打过招呼,田湉屏退侍女,亲切地对念家父母说:“救死扶伤,功德无量。两位英雄辛苦了。”
念素儿没来由对田湉异常亲近:“郡主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举手之劳而已。”
念则安则哭笑不得地说:“你觉得是举手之劳,我可是费了老命。”
念素儿白了他一眼,向郡主作了个揖,便观察起凌庸来。与前几日相比,凌庸并没有明显变化,仍旧气息平顺,身体冰凉。念素儿测了测脉搏,虚弱无力,似有似无。
念素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往凌庸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沁人的凉气在屋内弥漫。田湉使劲儿嗅了嗅,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振。
凌庸却仍没有任何反应。
念素儿叹了口气:“我已带来药劲最为强烈的唤醒水了,他却丝毫无反应,怕是陷入九重幻境了。”
“九重幻境?”田湉第一次听说。
念则安睁大眼睛:“若真是如此,那这臭小子可就真危险了!”
田湉急不可耐地问:“到底什么才是九重幻境?”
念素儿解释道:“当身体绵软无力,脉搏平稳而绵长时,魂魄就陷入了幻境之中。比如,每天都要睡觉,其实就是魂魄陷入幻境之中。”
“那为了凌庸迟迟不醒呢?”田湉问。
“幻境分九层,第一层是混沌,像我们睡觉时,进入的就是这层幻境。从第一层幻境开始,每一层幻境就会更具象,更逼真。而第九层幻想叫做人间,也就是和我们现在的生活毫无差别。”
田湉讶异道:“你是说,凌庸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魂魄去了另一个世界。”念素儿纠正道,“但他的**还在世,还会有呼吸,还会有脉搏。”
念则安重重地叹了口气:“素儿,是不是你也没有办法救他?”
念素儿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熟读医术和古籍,治病救人之术只是皮毛。能救凌庸的,除了他自己,就剩下白家了。”
“白家?”田湉诧异道,“难道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卫国白家?”
“楚卫两国交恶多年,白家不会千里送温暖的。”念则安走到凌庸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探了探体温。“为今之计,素儿还是要想尽办法,用外力尽快唤醒凌庸。我可不想让程一峰那老鬼,在阴间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他的义子。”
太子林赫这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刑场劫难,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五灵力者的威力。太子叹气道:“没想到五灵力者如此厉害,当初父王将宁铁侠赐给长孙玄英时,我就应该跟他抢一抢。这个凌庸感觉只在宁铁侠之上,我可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一旁的邵霆听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凌庸凭什么得到太子的赏识?就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五灵力?他低声劝道:“殿下,依我看您还是应该将精力主要放在军权上。虽然您现在主管虎贲军,但多于万人规模的调动,仍需楚王同意。而凤阳侯则不然,他的凤阳军在册人数三万,万一日后有什么突发情况,恐怕他应对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呐。”
“哼,一想起这个就来气。林渊那小子还不是全靠他娘要来的兵权吗。”太子林赫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着眼兵权,只会触父王的霉头。外面谣传他身体不好,我这时候要兵,那么奸诈的老头能给我?”
邵霆却道:“为什么不能给?殿下,您不觉得大王给凤阳侯兵权一事,很耐人寻味么?”
太子从来没仔细考虑过此事:“有何玄机?”
邵霆说:“末将以为,凤阳军三万人,更像是大王留给凤阳侯的一道考题。只不过答完这道题的奖励,是王位而已。”
“你说什么!”太子大惊失色,“大王要传位于凤阳侯?你不要在此胡言乱语。”
邵霆低身拱手道:“并非末将胡言,殿下回想,上一个玄武之地拥有兵权的王侯是谁?”
太子林赫思索片刻:“大景晏王陈泰和他的神弓营。”
邵霆说:“陈泰最终用神弓营干了什么,恐怕大王比谁都更清楚。大王现在敢将部分兵权交给凤阳侯,实乃试他而已。倘若他步晏王后尘,区区三万凤阳军,怎会是虎贲军和重甲军的对手。但如果他率领这三万军士,立下汗马功劳。殿下,到时候您的位置就尴尬了。”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太子林赫声音略带沙哑。“但我更清楚父王的脾气,倘若我真的向他要兵权,只会招来他无端的猜忌。”
邵霆觉得时机已成熟,拱手说:“邵家军随时恭候殿下差遣。”
太子林赫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审视着眼前卑微的邵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