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府后院。
衣若寒和惜悦从后门走进衣府,回到那间青瓦院落。
夜幕下,一片朦胧漆黑。
已是子时,大雪纷飞,哗啦哗啦落下,地面积了厚厚一层雪,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异常艰难。
后背上的女子体温越来越凉,衣若寒眉头冷冷蹙起。
来到院门前,院门的碎片,孤零零的躺在积雪中,露出一些木质结构。
从院门望去,青瓦房内,灯火昏黄。
房门里,有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出。
一粒粒火星,飘出房间,在阴冷的环境中熄灭。
青瓦房里,有议论声传出屋外,依稀看到屋内人影在篝火旁取火。
“郝风少爷,那废物估计是躲到外面不会回来了,都三更半夜了,我们还要等吗?”
“就是,那憨蛋,估计知道打了郝强少爷准没好果子吃,就藏起来了。”
“火不够旺,将椅子也拆了烧火!”
“……”
……
惜悦愣了一下,看着院里透过房窗看到里面的情景,听到那些很是无情的声音,亮晶晶的大眼顿时红了起来,委屈的看向衣若寒,道:“若寒哥哥,怎么办?”
衣若寒看到惜悦眼睛里一片委屈,心突然微微一颤。
惜悦眼睛都红的流出了豆大眼泪,衣若寒突然感觉内心锥心一般疼了下。
这院子里的每一个物品,都是小惜悦辛辛苦苦赚的的家当,她怎么会不疼!
衣若寒眼睛闭了下,蓦然间睁开,一股杀机在眼中绽放,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从沉醉中苏醒,有着一股绝世凶威。
衣若寒嘴角冷冷的微笑了下,不过是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从来都不知道天之高地之厚。
……
青瓦房中,衣郝风站起身来,森冷的道:“走吧,明天是女神节,天地祭祀日,就是他的死期!”
衣若寒就看到衣郝风,从青瓦房中走了出来。
不期而遇。
衣郝风愣了下,也看到了院门前的衣若寒、惜悦。
衣郝风,衣郝强大哥,五长老的大儿子。
他穿着蓝云纹衣袍,青铜护手,软皮镶金靴,面容俊逸,青玉发栓簪起头发来,整体来看,是个俊男。
衣郝风冷笑道:“终于等到你了!”
“废材少爷,舍得回来了!啧啧,怎么还背着个血淋淋的人回来了,真是晦气啊!”
这货装模作样的一拍额头,道:“哦哦,不,是救了个人回来了,哟哟,我们的少爷,真是好善良啊!”
旁边的人添油加醋,道:“哏哏,他这是自身难保都不知道,不知死活!”
黄树根、黄树皮,两个善于专营拍马屁的家伙,在衣郝风身旁见缝插针说道。
两二货,全部一脸献媚的看着衣郝风。他们穿着陈旧的武衣,生的一高一瘦,尖嘴长须的模样。
“你们……你们……”
惜悦被气的喘不过起来,憋红着眼睛。
衣若寒一只手一把将惜悦拥在怀里,柔声细语的说道:“没事,以后会更好的。”
说完这句话,衣若寒按住惜悦小脑袋的手,轻轻按了下惜悦脖颈后的昏神穴,惜悦瞬间睡了过去。
衣若寒神色沉敛,目光璀璨,仿佛洞穿了亘古,万古轮回在那眼眸浮沉不休。
衣郝风就看到那双平静的眼睛,如同幻变成万古神眸。
天地一暗,衣郝风一霎那失神,如同是灵魂在一刹那被吸入浩渺星空。
就看到,无数星河陨灭,神灵尸倒,衣郝风脑袋“嗡嗡——”的作响,脑海里一片爆炸。
“噗嗤。”
衣郝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精神极度分裂惶恐不安,俊逸的脸庞苍白如同雪一样纯白,口中呢喃不休,道:“不要……不要……”
衣若寒,他冷的道:“不要什么?”
“呼。”
那声音如有无比强大的魔力,衣郝风精神一下子就如同枯枝发芽,然后快速生长,开枝散叶,一切仿佛轮回,又回到那对视的一刻。
这时,黄树根、黄树皮异口同声的问道:“风少刚才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混蛋,我哪有吐……?”
衣郝风看到面前雪地上的血迹,声音截然停下,下意识摸了下嘴边,就看到手上果然有血迹!
“刚才?”衣郝风努力的回想起刚才的记忆,可怎么样都没有印象,内心深处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涌上心头,不由得目光大骇的扫了一眼衣若寒。
“不可能。”
衣郝风,内心又疯狂摇头,道:“不是他。”
突然间的诡异,让的衣郝风毛骨悚然,但很快,衣郝风冷静下来,抬起了目光,依然骄傲。
衣郝风冰冷的瞳孔眯了起来,杀机毫不掩饰,一股股凌冽、刺骨的寒风吹过,掀起一层风雪。
杀机,似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突然,衣郝风眼睛恢复,嘴角戏谑的微笑了。
他道:“哏哏,我们的大少爷怎么会死到临头呢,他还有十天的性命,十天里他会十分的痛苦、恐惧,然后在绝望中死去。”
衣郝风上下扫了眼衣若寒,他道:“你伤了我弟郝强,我会将你给郝强的统统奉还,加倍奉还。”
衣若寒孤傲冷漠,道:“乐意至极。”
衣郝风愣住了,内心暗道,“这贱菜怎么丝毫不怕,难道有什么靠山,不不,这么可能,不会,连他父亲都正没眼看过他一眼!”
衣郝风继续道:“虽不知你何来的自信和变化,但你想翻盘,永远没机会了,十天的生命不过是我施舍于你的而已,好好珍惜。”
衣若寒一身浅灰袍全部是血迹,简单的发束凌乱。
衣郝风走到衣若寒身侧,眼角冷冰冰的一撇衣若寒,冷笑的离开。
虽然感觉这软蛋似乎变化很大,衣郝风也没有深想,十六还没修武,怎么鼓捣也是贱菜。
几个狗腿子,吐了几口口水在衣若寒面前,带着嘲讽的狞笑,屁颠屁颠的离开。
待人影远去,衣若寒目光看向院落外矮墙,那老到掉皮的槐树上。
树上,一双原本暗沉的眼睛,瞬间变的精芒毕露。
衣若寒淡淡说道:“去,向家主拿最好的疗伤丹药来,就说我借的!”
那人浑身一震,疑惑不解的念头相续出现脑海。
没有迟疑和槐树融为一体的身影,跳下槐树,几遛烟不见。
衣若寒,咬牙抱着惜悦桃腚快步进屋。
房间里,篝火很旺,旁边有几张木椅,将惜悦放在一张木椅上,衣若寒又急忙将凌乱的床榻扫平,将黑纱裙的冷艳的少女轻放在素榻。
此刻,冷艳少女嘴角还流着血迹,胸脯腹部轻微起伏,暗黑的血还在涌动,衣若寒的手搭在那玉腻的小手上,一颗心沉了下去。
“体温越来越冷,脉搏微弱,五脏六腑全部震碎,要不是她是个武道强者,恐怕早死了八百回。”
衣若寒淡淡的说道:“不过,有我在,救你八百回有何难。”
不似情话,却比情话更美,更让人心动。
衣若寒没察觉话语的旖旎,就听道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显得急促。
衣若寒就快跑到门前,就看到一身树叶覆盖的身影,疾步走来,整个身影只露出一双明亮而锋利的眼眸在外。
衣若寒幼稚的面孔透着刚强威严,他快速伸手结果白玉丹瓶,道:“我需要三百六十根金针,要快。”
“家主还在闭……”树影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衣若寒转身入屋,他叹了口气,十多年的不管不顾,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其中又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他闪身离开。
“啵。”
屋内,衣若寒扒开红巾,将玉静瓶里面的丹药倒出数咳在手心,丹药黄豆大小,血色的丹药散溢着血气,清香的味道飘转而起。
灵虚血丹!
灵品无暇疗伤丹药,价格贵的吓人,一般人根本见都没见过,就别说买了。
衣若寒点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幽雨璇下颌骨某个穴道,幽雨璇粉白的小嘴张开,衣若寒将丹药送入幽雨璇的口中。
手中,衣若寒双手在幽雨璇身体上,快速点下一连串快到出现幻影的指法,就看到幽雨璇身上有微弱的光亮了起来,流转成一条条灵力线条。
“哗。”
喉咙处的灵丹,也化作药力散了开来,渗透到幽雨璇那无比诱惑身躯的四肢百骸之中。
“踏踏——”
树衣人走了进来,将一圈金针递给衣若寒。
衣若寒接过,道:“你在外面等会,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此事,能不能就活就靠你了!”
树衣人目光闪过一抹震惊,目光下意识看向衣若寒身后,床榻上那绝美冷艳的黑纱衣裙少女,当他触及到伤口处和那流转不息的灵力线条时,一颗漠然的心,咚咚的狠狠颤抖了下。
“怎么会?”
衣忠树叶下的老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原本自卑,隐忍的少爷,使衣忠越发看不透了,变得神秘。
这么重的伤势,少爷竟然也能救?
什么时候少爷学会了救人的医术?
这个倾绝天下的女子又是谁?
这时,衣若寒淡声道:“麻烦你出去一下,在外面等会,一会喊你进来。”
沉浸在疑惑中的衣忠,没有在乎被一个少年呼来唤去,走到院外的大雪中,内心思绪开始翻涌。
衣若寒将金针皮套摊开在桌上,看着榻上受伤的绝艳女魔头,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血液翻腾了下。
“得罪了!”
衣若寒告罪一声,将幽雨璇的黑纱裙慢慢解开,扑鼻的体香,仿佛一丝丝的沉浸入人的灵魂的毒药,让人要陷入那无尽空灵。
衣若寒呼吸有那么一刹那急促……那种场景不可描述,蚀骨惑魂的场景让衣若寒汗流浃背,极境艰难。
夜空。
大雪淅淅沥沥,仿佛时间有那么一指流沙的凝固。
衣若寒将那赤果果的酮体胴扶起,将所有不该看的东西都不得不看了个遍。
“咻咻咻。”
衣若寒深吸口气,内心念起了心经。
将九玄命神针的遁因逆命针术,施展开来。
就看到,衣若寒将金针抽出扎下、抽出扎下,每一针都惊心肉跳,而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他全身的大汗,打湿了全身。
时间从纷飞的大雪中溜走,留下刺骨寒凉。
当最后一根金针扎在幽雨璇眉心之上,衣若寒“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大捧血,气息萎靡。
朦胧的雪花中,衣忠听到青瓦房中的动静,心中有些隐忧,担心起来。
乔乔有话说。
世之因果谁能言释,女魔头与衣若寒可有冥冥因果,谁才是谁的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