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梳佳最后的那一句话让我心惊肉跳,连下午茶都喝得心不在焉。
为什么说我飞蛾扑火,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我从不担心顾梳佳会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够放心地告诉她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导师。
但愿只是我太多心,可我真希望这感情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好不容易喝完了下午茶,我拜托左江钰送顾梳佳回去。
他不满地看着我:“那你呢?”
“有点烦,想要一个人走走,顺便买点菜——”我的话戛然而止:住在宿舍买什么菜?
还好顾梳佳看出我的尴尬,连忙为我救场:“对啊,买点好吃的,晚上来我们寝室做饭。刚刚卖了新的电磁炉,就缺一个手艺好的厨子呢。”
“你才是厨子。”我笑骂,眼中却是满满的感激。
有个闺蜜可真好。
我与顾梳佳默契地相视而笑,而后者对我比了个口型:她知道我有事瞒着她,现在不追问,却不代表她会忘记。
我虽然无奈,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率先离开了。
至于顾梳佳和左江钰这一对欢喜冤家怎么办,就要看他们自己。
我去菜场拿左教授给我的卡买了菜,就在这时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家中的电话,顿时让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妈自从我考上美院之后,就基本处在一种和我断绝亲自状态的关系。她始终觉得我那自己的前途未来在豪赌,即便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寄回去打工赚来的生活费,她仍旧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我的母亲是最传统的中国女人。她觉得女孩子一辈子嫁得好才是最重要,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婚姻崩盘,我想我可能连上大学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是我不会忘记她虽然不赞同,却毫不犹豫地将一辈子的积蓄拿出来给我交了本科的学费。所以我一点都不怪她,我只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够理解我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可是现在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来?
“妈?”我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菜篮子。
我妈的哭声一下子传了过来:“囡囡,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你爸欠了赌债被人砍伤了,我们要付医药费,对方的人还追上门来了,好大一笔钱呢——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的前呢。对了,囡囡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我们跟他借行不行,以后还给他啊?好不好?”
我妈还不知道我会饿安天鹏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我更奇怪的是我爸虽然爱赌,但是他失踪都已经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间又把家里给卷下水?
但是此刻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我哪有时间来进行侦探推理?电话里哭泣的那个人十月怀胎给了我生命,我豁出去也要想办法。
只是我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医药费和债务到底哪一边更着急?
好不容易我才从我妈口中问清楚了情况:爸被砍了,虽然救了下来但是医药费住院费加在一起五六万块。至于债物……
八十万这个数字听得我眼冒金星。
怎么办。
天都要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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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已经给家里打了三万块回去——就是左江钰给我的摄影酬劳,这么说来医药费应该只缺两万块了?
可我一问,我妈才哭着坦白:原来我爸很早就已经回家来了。他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所以我妈就重新接纳了他。可是前几天我爸突然说有一个以前赌场上的好朋友说有一个场子可以翻倍,稳赚不赔。我妈一时糊涂,竟然就把剩下的三万块全部给了他!
我真的要骂人了:“妈!你有没有搞错?肚肠哎!哪有什么稳赚不赔?我看是他朋友和别人一起下套吧?”
“可是、可是人家有收据啊,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还有八十万——八十万的借贷。我、我怎么办啊……”我妈哭泣的声音让我心碎也让我愤怒。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为何如此愚钝?戒赌如戒毒,不仅需要自身的意志力更需要身边人随时警惕,万万不能让任何诱惑接近。
可是我妈呢?她这个最重要的防线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手中的菜篮子忽然变得沉重不堪,我觉得自己都快要昏倒了。
因为我下学期要改换项目,这学期剩下的时间也基本处在休学的状态,左教授之前帮我和学校谈,拿回来这一学年三分之二的学费,加上他每周定时给我发工资和我之前存下来的款项,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我户头上有八万不到。
我犹豫了一下,几乎将钱全部划了过去,只给自己留下三千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八十万啊……
我的脑袋里轰隆隆的,拿左教授的卡付账提着菜离开的时候,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
左教授那么有钱,卡上一次性提个十万二十万的……应该够吧?
但是我立刻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楚歌啊楚歌,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
左教授为我做了这么多,如果我还偷他的钱那我还能算人吗?
尽管如此,那张信用卡却的的确确像是一沓沓的人民币在向我招手。
我颤抖着将卡塞回了包里,提着大包小包叫了车就往左教授的公寓而去。
那么大的款项,除了左教授之外就只有左江钰可能帮我的忙,但是我不可能去求左江钰啊——要是欠下了这人情债我真的是以身相许都不够。
但是左教授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根据和自信,就觉得左教授能够帮我解决一切难题。他的姓名仿佛救命魔咒,是我在绝望之中最后的光、最后的希望。
“梅姨、梅姨!”
我想我此刻的模样一定和妖怪差不多,不然,每一怎么会没有骂我大呼小叫没有一点用人的样子,而是惊恐地快步走上前来讲我就扶到了沙发上?
原来这个女人也会有温柔的一面。我这时不禁为自己暗地里骂她更年期老巫婆而歉疚不已。
梅姨给我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皱着眉头让我有话慢慢说。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左教授呢?他在不在家?我要找他帮忙——我家里、我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