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追问胖子:老乞丐到底教了你什么呢?
胖子说:师父他老人家不让说。
我说:听师叔的话,他不在的时候你就随便说。
胖子说:我还是听师父的。
我举起拳头:你不说我打你。
我有些抓狂,老乞丐到底教了他什么绝招,而这个一定不能比我的乱棍打死狗厉害。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想念老乞丐,我想听到任何关于老乞丐的事情。
老乞丐留书出走了,在墙上刻了四个大字:去去便回。
而我和胖子等了三个月也没有见到老乞丐回。我们想到老乞丐出事了,“去去便回”应该是撒泡尿的功夫,难道撒泡尿撒了三个月不止?
于是,我和胖子决定去寻找老乞丐。当然,我们可以在附近找找,也可以满天下的游荡,但我的最终目的或许只是想在难过死之前,多看看这个人间罢了。
我离开了那个呆了五年,却一直记不起叫什么名字的小城。
我和胖子的目的不明确,我建议胖子往北边走,京城就在北边,我们要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那里的姑娘比追月楼的要好很多。
胖子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听到有姑娘就赶忙催促我夜里动身,争取早日与京城姑娘会面。
我还是等到了第二天才出发,出发之前我要跟好多人道别,有豆腐西施,有猪肉摊老板,还有他女儿,还顺便远远地望了望追月楼,他们都是好心人,我感觉到了他们的热情,他们都在跟我说同样一句话:你是个有理想的乞丐。
我很想跟他们说我的理想不是做乞丐,我很想做白马长剑。
我和胖子上路了,据可靠消息,京城距这无名小城有数千里之遥,我们走路去的话,在运气好的前提下,应该是五年之后可以到达京城。
胖子还是不肯说老乞丐教了他什么,我也不再逼迫他,逼问是一件很下作的事情,他觉得该说自然会说,不说,我杀了他也没用。
我问胖子: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胖子叫道:什么办法?
我说:京城太远,走路去肯定不行,我们需要马,一匹快马。
胖子说:对,可是小师叔有钱吗?
我说:钱,在这荒郊野外没用的,你看前面是什么。
说完,我指着前面的路旁吃草的两匹白马,一匹高大,一匹矮小,我猜她们是母女。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白马,白马长剑永远是我的梦。而这个梦即将实现一半了。
胖子说:但那还是别人的。
我说:你看这里除了远处有两棵大树外,草地平坦,根本就没有人,说不定是两匹野马,也说不定是两匹不肯安生,从监牢逃出来闯天下的好马。
胖子点点头,十分认可我的分析。
我又说:你看我们刚好俩人,而这也是两匹白马,说不定是老乞丐给我们准备的。
胖子搓着两只肥手,毫不客气地说:我去给小师叔牵过来。
还没等我接话,胖子就欢天喜地地跑过去牵马。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叫道:胖子,小心啊。
胖子已经站到了小马面前,回过头对我嘿嘿笑着说:小心什么啊。
我说:小心被驴踢,不,是马。
我刚纠正完,就看见那匹高大一些的白马,扬起马蹄朝胖子踹了过去,我担心之下,却也提示不及了,谁知道胖子这时异常的灵敏,整个身子往前一扑,躲过了白马的袭击。
我叫道:胖子,好样的,这功夫真俊。
见胖子还没爬起来,我赶紧跑过去,费力地把他拉起来。
谁知道,我一看胖子的脸吓了一大跳,鼻青脸肿的。
胖子龇牙利嘴地说:靠,哪来的石头,绊了我一跤。
这个情况大出我的意料,我哈哈笑着说:胖子,你练的这门功夫?跟老乞丐学的吧。
胖子哭丧着胖脸,难看极了,说:小师叔,别取笑我了。这跟头摔的我,啊,太痛快了。话说半句,语气转变得极快,原来他盯着大白马,是想骑了。
我说:马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刚才太急了,马兄以为你要害它,差点把你踢了,应该慢慢过去。
胖子说:好,下次我注意。师叔,这有两匹马,一高一矮,你选哪匹?
我明知故问地说:你说呢?
胖子说:我知道了。
我说:孺子可教也。
胖子说:谢谢小师叔。对了,小师叔,我不记得我会骑马,怎么办呢,你会骑吗?
我说:废话,没有师叔不会的东西。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骑过马,我很是害怕,但是为了不在胖子前丢了师叔的脸面,我不能说不会。
我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地爬上了马背,还好这马没有什么攻击性,然后学着白马长剑的样子,很豪气地挥一下手,说了声:跟上师叔。
胖子却异常熟练地上了马背,抖了抖缰绳,像个将军,威风极了。
我说:胖子,你就装吧。
顿时,我有些自卑,情不自禁地跟着抖了下缰绳,还紧张地用力夹紧马腹,顺口还叫道:驾!
白马长吁一声,迅速地蹿了出去,我赶紧老实说:师叔这是第二次,还不太会,只是听老乞丐说过而已。
第一次嘛,好像已经忘了有没有这回事。
马速很快,我感觉风大了起来,我慌忙扭过头看胖子。
胖子却跟在后面不慌不忙,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想这个胖子阴坏,还好没出什么丑,顾不得多想,我歪扭着身子尽量使自己平衡,不至于掉下马去,不然没有被摔死也会被胖子笑死。
两耳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但似乎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们,我再次艰难地扭头回来,除了看到胖子紧跟我周围外,后面远处依稀还有两个影子拉着裤腰带在路边叫唤着我们,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具体说些什么,我也听不到了。
因为,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这年,我十五岁。
一个时辰后。
我和胖子蹲在路边办事。
从没有骑过马的我,屁股快抖成几片了,这很难过,让人更难过的是,我身上带的干粮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上丢了,当我们肚子饿的时候,只好在路边摘几个很好看的野果饱腹。
然后,我们在痛苦的,努力的拉着。
胖子说:小师叔,都怪我,你当时劝我不吃的。
我说:唉,算了,都过去了。反正你就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话,现在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了吧。
胖子说:我知道,以后饿死也是不吃野果。
我说:不,你还不明白,野果是可以吃的。就是不能吃长得很美的野果,长的美丽的东西往往毒性越强。你师父以前给我说,美女本来很好,但就因为她的美惹得无数男人为她疯狂,甚至令国家溃烂。美女,毒药!所以,我觉得外表光鲜是个屁,好吃实用才是硬道理。
胖子说:那你为啥还吃呢?
我哀叹一声说:没忍住诱惑。
胖子说:说来说去还是我诱惑你了。
我说: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人饿的时候,区区一个漂亮野果自然不在话下。这个果子,你觉得好吃吗?
胖子说:好吃。
我说:这就是苦果了。你觉得现在能拉出来吗?
胖子摸着肚子,抖了几下屁股,苦着脸说:肚子痛,拉不出来。怎好?
我说:我有个法子。
胖子说:什么办法?
我说:继续拉,拉出来为止。哎哟,脚麻了。
胖子说:小……小……小师……小师叔。
我又有些生气了:以后不准在师叔前面带个小字,你不必要一次叫四个小吧。气死我了。
胖子说:是,不,不是,是有人在牵我们的马。你看,在前面。
我和胖子虽然在路边拉,但也远离了栓马的地方,马的目标大,给人看见我们在做事就不太好意思了。我往栓马的地方一看,那两个人影好像有些熟悉。他们在看了看马之后,还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背着剑,应该是剑客。
我赶紧提示胖子先打住,让人盯着我们拉屎毕竟谁都不会痛快的,我穿好裤子,那两人也来到了跟前。
两个年轻的剑客,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都背负长剑,黑衣的脸上严肃中带着愤恨的表情,也有些讥诮,年长的白衣面不露色,一副永远也看不清楚表情的样子,虽然也是我喜欢的白衣服的剑客。
但是,可惜了,他们不是我所向往的白马长剑,因为黑白搭配实在不出彩。白衣剑客说:那马是你俩的?
这个声音除了有些敌意之外,也不是很让人讨厌。
我讨厌在人不爽的时候被打扰,拖着腔调说:是,啊——吧。
年轻的黑衣剑客听我一说,“呛”的一声反手拔出剑来,指着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还要是,啊——吧。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刚要说什么,胖子却一下藏到我背后,发着抖说:好汉啊!饶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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