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白马长剑这么接近,以至于我忘记了悟饭的存在,也忽视了还未曾熄灭的大火。他所散发的淡然气质忍不住让人想跟他亲近。我正想问点什么,但悟饭打断了我。
悟饭说:小乞,他也不是什么武林第一美女,别死盯人家看了。
白马长剑说:没事。
于是,悟饭开始了她的长篇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哪的人?
你父母做什么的?
你多大了?
你家里几口人啊,有弟弟妹妹吗?
你气质这么好,有对象了没?
我听到这句,再也忍不住打断悟饭。
我说:悟饭,我们还没有谢谢人家呢。
悟饭:谢谢你。
白马长剑说:举手之劳。
我客气地说:您是我们的恩人,可否把名字相告?
白马长剑说:我叫蓝玉,武林第一剑蓝云是我爹。
我说:蓝玉?今天真谢谢你。
悟饭说:还好我没死,不然你也要和我一起死了。
蓝玉说:你们是夫妻?
悟饭说:我是她妹。
蓝玉对我说:你叫小七?
我说:我叫小乞,乞丐的乞。
蓝玉说:那没错,我找了你们好久。
我和悟饭说:你找我们做什么?
蓝玉说:传说武林第一美女比武大会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叫小七,少林武当峨眉的高手都一招落败。
我说:啊,那肯定不是我。你看我连刚才趁火打劫那帮人都打不过。
蓝玉说:传说你中了峨嵋派的剧毒。
我说:传说罢了,那不是我,你看刚才那帮人也帮我检查了身体,毫发无伤啊。
蓝玉说:你真的不是小七?
我说:如假包换。
蓝玉指着悟饭说:那她是谁?青月的侍女吧。
我说:她叫悟饭,快成我老婆了。
蓝玉摇摇头:根据我的情报,你们就是我找的人。
我肯定地说:你肯定认错了。
蓝玉说:你知道我爹的武林第一剑是怎么来的吗?
我想,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按第一来排,那谁是第二呢?青月是第一,青天是第一,他们都不好人,现在蓝云也是第一,我看这个蓝玉有点问题。
我说:你爹武功很厉害吧。
蓝玉说:朝廷封的。
悟饭说:啊,那真是很厉害了。
我说:是啊,是啊。
蓝玉说:传说在比武招亲大会上小七使用了几百年来无人能练成的内力。
我和悟饭忍不住了,都说:你又没看见,现在江湖上的人都是以讹传讹,蚂蚁也能吹成大象,这你都信啊。
蓝玉说: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我说:你是官差?
悟饭说:跟你去哪啊?
蓝玉说:去我家。
我说:喝茶吃饭就不必了,救命之恩,改日再谢。
蓝玉说:离此地只有十几里地,去去便回。
这句话让我又想到了老乞丐的去去便回,几个月都没回来。
我和悟饭使劲摇着手说:你太客气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拉起悟饭就要走。
蓝玉却拔出剑来,说:天晚留客,去我家坐坐又有何妨。
我说:太麻烦了。
我低头跟悟饭说:他一个人,追不了我们俩个,我们分头跑,在南城门口集合。
悟饭还没说话。
蓝玉却说:现身。
我和悟饭说:啊?
于是,从周边的黑暗处,慢慢出了几十个人,手拿利器。
我笑着对悟饭说:有人请我们吃饭,我们不去的话,那就是太不给面子了。我们就去去便回吧。
悟饭说:是啊,是啊,我太喜欢吃饭了,一定要去的。
此时天更黑了。其实也有光亮,那座城的大火正在燃烧,我多么希望老天在这个时候能下一点雨,去挽救那些可能无辜的人。
我问了蓝玉,那群人是不是他派来的,火是不是他放的。他没回答我,只是跟一个手下说了几句,半个时辰之后,他给我了一个麻袋,我伸头往里一看,里面全是罪恶的手。
我问过老乞丐如果有人侮辱了你,你会怎么办呢。老乞丐回答得耐人寻味,如果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反过来咬狗吗?
我说:我会吃狗肉。
老乞丐说:你只是想逞口腹之欲而已,何必找那么多事,作为乞丐,吃饱就好了。
我想想也是,不过吃饱的人经常会撑的。
蓝玉的武林第一剑山庄,很多花,不过在夜幕下,我只是觉得有些渗人,我跟悟饭说:再美的春天也不过如此,悟饭,我有了一个不用等待春天的办法。
悟饭说:是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变得像蓝玉这么有钱,然后请很多花匠为我们种花,或者我们也可以自己种,在特别的地方,花开的时候,春天总是来得特别快。
蓝玉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内力怎么练成的,这个庄子我送你十个。
悟饭咋舌,说:这里的花虽然美丽,但总是没有春天的花好看。
我说:蓝玉,我是真不知道什么内力,我也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你真的找错人了。
悟饭还在想着春天,她自言自语说:这里的花,比我上半辈子看的都多好多,我只是想,在这里看花,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就是再美丽的春天,又有什么意思呢。
悟饭看了看白马长剑,又说:有这样的郎君,有这样的美色,一辈子无忧无虑,胜过当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多少倍啊。
蓝玉说:姑娘如果喜欢这里,可以长住。
悟饭说:这里虽好,却不是我要呆的地方。
蓝玉说:这里有锦衣,有美食,有丝乐,有你想要的春天。这里是所有姑娘都梦想的地方。
悟饭说:现在我才知道,我为什么想和小乞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我很高兴,我问悟饭:为什么呢?
悟饭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蓝玉说:不管怎样,如果你们不说出内力的秘密,你们一辈子也要待这里了。
我说:你这是非法囚禁。
蓝玉说: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你现在只要走出这个山庄,马上全武林都会知道你练成了内力的事实,三日之内,你就会暴尸荒野。
我说:原来你是为了我好啊,谢谢了。
蓝玉说:你总舍不得这位姑娘陪你一起死吧。
我说:她死了,我也不活。我自然是不会让她死的。
蓝玉说:那么,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
我说:你说。
蓝玉说:第一,说出你的秘密,武林你我为尊;第二,唯死而已。
我说:我还是选第三条吧。
蓝玉无语,让我们洗洗睡吧,我们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蓝玉找了个大夫,给我和悟饭诊脉。大夫摇头晃脑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我有些着急,我说:我是患了绝症了吧。你的头不要摇了。摇得我难过死了。
大夫摸着胡须,神秘地给蓝玉说:这位小兄弟好像是中了毒,但是又被某种药物克制住了,一时没有发作。
蓝玉说:中何毒,何药物压制。
大夫说:不晓得,具体原因还要再研究研究。
侍女拿上一托盘的黄金。
大夫神色一转,说:中的是峨嵋派的雨银针,峨嵋派的毒药果然名不虚传啊,中者立死。
我,悟饭,蓝玉都忙说:还活着呢。
大夫对我说:小兄弟天赋异禀啊,自然是还活着。
我说:你没看我这么瘦吗?你乱说,我打你啊。
悟饭和蓝玉说:现在要怎么办?
大夫很为难,他说:还要研究研究。
蓝玉又一挥手,侍女一托盘的黄金。
大夫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蓝玉脸色不变。
大夫说:找峨嵋派要了解药就可以了。
蓝玉点点头。
我说:你乱讲,我明明没有中毒。蓝玉,他是个托吧。
蓝玉说:我证明给你看。
蓝玉挥手,进了人,大夫被拖出去,一会之后,传来大夫的惨叫,再过一会,大夫的头用刚才装黄金的托盘盛了上来。
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太当真了。
蓝玉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要信任我,第一,他刚才敲诈我,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而且是不能这么明显的敲诈我;第二,我要知道的都知道了,留着他也没有用。
悟饭说:你好像总要说个一二三来,第三呢?
蓝玉说:没有第三。你们也没有第三条路走。
我说:那你养我们一辈子好了。
悟饭说:蓝玉,你真是个好人啊。
蓝玉说:你们不怕死。
悟饭说:死了好,没烦恼。
我赞道:那个大夫是真没烦恼了。
蓝玉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只想要那个秘密。我们做个交换好了。我这里有武林中最锋利的剑,最厉害的武功,最漂亮的美女,最……
悟饭说:最多的钱,最好的爹。
我说:我只是个乞丐,我也没有什么秘密,你非要这么做吗?
蓝玉说:等峨嵋派的解药一到,什么都清楚了。
悟饭说:你都有了那么多最好的东西了,还这么贪得无厌,你不怕老天惩罚你吗?
蓝玉说:老天只会惩罚那些没有理想的人。
我说:我也有理想的。
蓝玉说:什么理想。
我说:看到你之后,我发觉我的理想真是个屁。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蓝玉说:天下你我最大。
我和悟饭都说:太假了,我们都不信。
蓝玉突然脸色一黑,说:你们早晚会说的。
我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蓝玉脸色一喜说:说。
我说: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喜欢吃狗肉。
蓝玉脸色第三变,悟饭吓坏了。
蓝玉说:你耍我。
我说:你不懂啊。我以为你懂的。
三天,我长胖了不少,悟饭瘦了许多。
悟饭说我不太像乞丐了,现在是生死关头,你还吃得下饭,这是不对的。我想,悟饭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老乞丐在这里,我可能也会担忧这个问题,因为老乞丐看起来从都是不急不躁的,而我总是为他担心着,现在情况正好相反,我学足了老乞丐的样子,吃好睡好,悟饭却成了那时的我,时刻为我担心着。
我安慰悟饭,说:现在蓝玉不杀我们,我们应该享受这段时光才好,整天担惊受怕的,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悟饭说:如果蓝玉拿我来威胁你,你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
当天下午,蓝玉来找我们,看到我面容姣好,大为不满,悟饭被带走了。
我说:不能带走悟饭。
蓝玉说:你喜欢她,她就成了你的软肋,你现在最好听我的。
我只好说:那你要怎样?
蓝玉拿出一颗药丸,说:吃了。
我接过,我说:这是峨嵋派的解药?
蓝玉说:对。你吃了,就能回复内力。如果你没有内力,就会被药力反噬而死,峨嵋派的解药也是一颗毒药。
我说:如果我死了,请你放了悟饭,从此不要再难为她了。
蓝玉说:好。
我吃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后,蓝玉带悟饭来看我的尸体。
蓝玉跟悟饭说:他现在死了,我答应过他不为难你,你在山庄里找块地埋了他吧。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悟饭没有哭,反应如常。
蓝玉说:你怎么不伤心呢?
悟饭说:小乞希望我能开心的活着,他不要我伤痛。他说他如果死,一定会死在我的前面。他如愿以偿了——
蓝玉打断她,说:如果他活着,你们应该是一对幸福的恋人。我很抱歉。
悟饭说:不会的。蓝玉,我不恨你。相反,我还想送你一句话。
蓝玉说:什么话?
悟饭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一统武林,或者做了皇帝,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
蓝玉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做皇帝。
悟饭说:是人都能看出你的野心。
蓝玉说:你嫁给我吧。
悟饭说:为什么?
蓝玉说:我需要人提醒,好让自己收敛野心。
悟饭说:那还是你吗?
蓝玉说:你真好。
悟饭说:其实我一直想有小乞这样的哥哥,有你这样的郎君。
蓝玉说:你答应了?
悟饭说:答应了。
蓝玉说:我们今晚就成婚吧。
悟饭说:不,等我埋了小乞之后的第三天。
三天后,武林第一剑山庄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很久以后,我问过悟饭,为什么我那么多次向她求婚,她一次也没有答应,而蓝玉一张口就屈服了,而悟饭却跟我说有些人只用说一次,而有些人说一千次也是比不上那一次的。
很明显,我很可能就是说一千次的那位,我又想,当说到一千零一次的时候,悟饭会不会失口答应我了呢,但当一个问题重复了无数次之后,这个问题就会被放大,而被解决问题的个人早已经不厌其烦,恐怕我也没有问那一千次的机会了。
蓝玉的婚礼极其隆重,不仅朝廷派了高官下来慰问,武林各大门派本来也想来给武林第一剑的儿子捧捧场的,都到了离山庄十数里的小城,但是看到有官的地方必定不爽快,而前不久各大门派派去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一去不回,应该跟朝廷很大关系,所以派了人来跟蓝玉洽谈,希望能妥善处理这个问题,不然大家都不去了,你爹这个武林第一剑没有武林人来庆贺,那就算不得是武林人了,但说是这样说,各大门派其实也怕武林第一剑的报复,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蓝玉说这好办啊,给那当官的美女,黄金,让他吃完了,带多了,就自然回去了,他上午来,你们下午来好了。
蓝玉又给各大门派传下话来,说其实真正的目的不是结婚,而是有大事要跟大家商量,还有大家都知道朝廷快完了,不用怕当官的了。
大家一听蓝玉这样说,更不敢去了,如果这时再给各大门派扣个造反的帽子,在朝廷还没有推倒前,大家肯定会比朝廷先完蛋。只好找人给蓝玉回信,喝喜酒是可以的,但勿论国事的好。蓝玉满口答应。
但是各大门派去早了点,当官的走晚了点,于是跟当官的碰上了,这些武林人都是各大派有话语权的领导,那情形可能不大妙。
当官的自然要显摆一下,说大家都带着武器,对治安影响很大,要全部没收才行。这一下领导们都不干了,都想先把当官的先杀了,连峨嵋派都把雨银针扣上了,想是不是偷偷地给当官的来一下。当官的看见这个阵势有些担心过了,让大家意思意思算了。
各大门派还是不干,蓝玉只好让厨子拿了两把菜刀上来,给各大门派的人拿去充数,于是当官的带着两把菜刀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蓝玉又给各大门派说,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当官的已经有多么的败坏,哪天要和大家一起杀尽了他们才解气。各大门派纷纷摆手,勿论国事,勿论国事。
蓝玉只好解释今天大婚的原因,表示自己真是为了武林的安危,也是为了全武林能共同的飞越发展,他现在已经掌握练内力的方法,决定跟大家共享。各大门派十分吃惊,都要蓝玉证实一下。于是,蓝玉亲自给大家演示铁头碎红砖,胸口碎大石的绝招。各大门派纷纷把手中的铜板扔向蓝玉,蓝玉变得更有钱起来。大家纷纷说今天的婚礼助兴节目,新郎是用心良苦了,都亲自上阵,只是有**份而已。
蓝玉有些生气,他脸色一变,对着一丈外的仆人来了个隔空掌,仆人立马飞出了三丈远,口吐鲜血。众人寂静片刻后,纷纷大声叫好。蓝玉兴起,又一掌劈在大厅的柱子上,于是大厅瞬间就塌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垮塌的屋顶压住了。
这个结果就是,大家受伤了,然后全信了,纷纷表示如果蓝玉肯把练内力的方法告诉自己,本门派决定誓死跟随。
蓝玉见目的达到,说起前段时间武林盟主青天也失踪了,现在应该重新推选一位。各大门派立即提议蓝玉担任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前提是别忘了公布内力的练成之法。
一个时辰之后,蓝玉当上了武林盟主。
于是,大家要求盟主夫人也要出来一起道喜。
可是,下人来给蓝玉报告,还没有拜堂的新娘已经不见了。
这时,我和悟饭早已经走在了去京城的路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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