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会想,乞丐要讨饭和和尚要化缘是一个道理,他们都是问别人要东西,这在几百年前也应该是一家吧。
离京城五百里的大道,两个光头和尚结伴而行。
这自然是我跟悟饭,我很艰难的做了个决定,给自己剃了光头,我从一个小乞丐成功转型为少年和尚。本来不打算让悟饭也跟我出家,但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跟一个和尚走在一起,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不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和尚要吃素,乞丐喜欢吃狗肉,让我有些郁闷的是,如果我哪天忍不住吃了狗肉,有人看见了会不会说我,这是一个偷腥的和尚。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悟饭也只好跟我剃了个光头,悟饭的光头十分漂亮,我实在忍不住,就偷偷摸了下。
悟饭有些责怪,说:小乞,你要摸就大大方方的摸,你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有条虫子爬上来了,吓我一跳。
我说:师弟,我的法号叫豌豆,小豌豆和尚,你可以叫我师兄,或者,小豌豆师兄,小乞他是谁,压根就不认识。以后不准提。
悟饭说:你可以叫黄豆,绿豆,扁豆之类的,甚至是什么豆沙包都可以,什么突然要叫小豌豆呢?难听极了。
我说:刚听路过的姑娘说好久没吃豌豆了,我一想这个名字不错,就借用了一下,要不要我帮你也起个?
悟饭说:那你要想给好的。
我满口答应。我正在思考,耳边飘来了一个路过的声音,说,那人滑得像个泥鳅抓都抓不住。
我一下来了感觉,我说:有了,知道你叫什么了。
悟饭说:你说。
我说:小泥鳅。怎么样?
悟饭说:这个名字真的是——
我打断她说:很好吧。和小豌豆真是太配了。
悟饭说:这个名字真的是让我有急切还俗的愿望。
我只好说:千万别还俗。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不用太在意。
悟饭对着我的耳朵大声说:气死我了。
这个声音一下让我想起了少林寺的慧远和尚,我说:有了。少林寺有个慧远和尚。
悟饭将我打一顿。
悟饭说:最后一次机会。
我犹豫了,是不是要准备接受第二顿打。
我想了想,小声地说:我只想取慧远其中的慧字而已,你看你这么柔顺,又美丽,就叫你姝慧好了,姝慧师弟。
悟饭很满意,说:这还差不多。你是个好豌豆。我答应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说:为什么蓝玉一向你求婚你就答应了。
悟饭说:我很想告诉你,但我怕你知道后会很伤心。
于是,我一下想到了什么,我说:你这样说,我都已经很伤心了。
悟饭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没有死。
我说:不死又怎能逃离那个牢笼呢。这个世界有太多让我难过的事情了,当我死的那一刻,我从来就没有那么放松,我就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以前老乞丐跟我说过,死亡可以让一切消失,包括仇恨,梦想。我想到你还在,我还是那么的难过。我不能这么快就走了,所以,我得醒过来,我答应要保护你的。
悟饭说:感动死我了。你真好。
我想了想,又说:那你嫁给我。
悟饭差点就点头了,不过她还是说:我还要考虑。
我想了很多可以去的地方,最不想的就是去京城了。但是不去的话,实在难以释怀,我跟胖子最先想去的是京城,现在我跟悟饭还是要往京城而去。我觉得这不是我的决定,似乎是命运安排着一切。
我还感觉那里有人在等我。会是老乞丐吗?
在我和悟饭离开了武林第一剑山庄后,蓝玉向各大门派展示了内力,当晚就意外失踪,五日后,蓝玉的尸体被扔在了山庄门口。据说这是武林盟主当中最短命的一位。
愈近京城的地方,流民也少了起来,这里有官府不断地在设关卡,阻碍一切对于太平年代不应该出现的现象。
以前我问过老乞丐,太平盛世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老乞丐跟我说了两个字:不做。我有些不解,如果大家都不做事了,那吃什么呢。老乞丐给我解释,是说皇帝什么都不做,天下就会很平静,这个不做就是无为,皇帝的每一个念头都可能导致天下大乱,索性什么都不做的好。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皇帝不做事了,那谁管天下呢?这个不做其实是跟**有关,人都是**的,有了**就会做出侵犯别人的事情,这个**的大小又很关键,官大的可以祸害一个州,县官也起码能影响一个县,而一个武功超绝或者智谋绝顶的人也能影响无数的人,更何况是手握天下大权的皇帝呢。我想,当那些掌权着都不做的时候,人间会不会好过一点呢?
我还想,如果这个社会没有**,人人都能吃饱睡好,我也应该不用去做一个小乞丐了吧。
我对悟饭说:假使我一天做了皇帝,你会怎么样?
悟饭说:乞丐做皇帝,你吃得消吗?
我说:我是说如果。
悟饭说:我可不想当皇后。听说皇帝有很多个女人,我怕争不过她们。
我说:如果我做了皇帝,你也未必能做皇后啊。我听说皇帝是不能自己选老婆的。
悟饭说:你怎么会忽然这么想呢。
我说:就是突然有这么个念头,如果我做皇帝,一定要让百姓活得逍遥自在,不怕天寒肚饿,没有争斗。之后,天下之间再也难找出一个乞丐来。
悟饭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我说:出事了。
我心里暗暗嘀咕,希望没什么事,我们不能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等我们走到近前,却发现是一群当差的在收过路费。很多过路的都在抗议,其中有个和尚最显眼了。
只听和尚说到:阿弥陀佛,施主,小僧有急事要赶回寺里,再说出家人身上从不带阿堵之物,贫僧又拿什么给你呢,要不打个欠条,下次路过再还你好了,。还请施主通融一下。
带头的说:上头有令,从今日起,从现在起,凡过路者收银一两,任何人不得有任何理由拖欠。
和尚说:我们出家人应该可以例外的,注意,我们是出家的,出家的。
带头的说:例外?你现在是人是佛?
和尚说:是人。
带头的说:这条路好走吗?
和尚说:很好走。
带头的说:你又是人,路又好走。那干嘛不给钱呢?
和尚只好说:没钱。
带头的说:大师,不瞒您说,刚才有头驴过去,我都收了几个铜板,您看畜生都要给钱,难道人还比不过畜生吗?
和尚说:这么说来,施主真是大有慧根啊。敝寺恰好在招收各种有天赋的弟子,我看你非常有潜力,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出家做和尚,我们包你吃住,不收钱。
带头犹豫说:有这么好?
和尚说:不止这么好,养老还给你送终。
带头的正在考虑,他的手下却说:老大,出家就不能玩女人吃肉了,而且死的时候还要被烧成灰,要取什么舍利子。
带头的吓了一跳:不行的。还是收钱吧,差点被你说服了。
和尚说:给个面子吧。
带头的摇头:和尚也讲面子?你贵姓啊?
和尚说:贫僧法号胡说,来自大相——
带头的不耐烦了,说:大什么大,大什么象,胡说?胡说八道。没钱就别磨蹭了,来人啊,把这和尚赶开,下一位!
和尚只好垂头丧气的避在了一旁,一会目光又转向了人群,看他样子在人群中寻找什么,突然望向了我和悟饭这里。
我心领神会,心头一转,拉着悟饭到了和尚面前。
我口称佛号:阿弥陀佛。
和尚也回礼。
我说:大师可有为难之处?
和尚生疑说:两位小友是哪个寺庙的?好像你们的头发才刚刮不久。
悟饭很聪明,反问说:胡说大师,你是哪个庙的?
和尚说:大相国寺。
我忽然说:没有听过。
和尚说:现在听过了,也看到了。
我说:听不是听,也没看到。
和尚说:你看到的也不是看,是在听。
我说:我不听不看。你看到我,听到我说了吗?
和尚说:既看到又听到。
我说:我看到一只秃驴。
和尚说:原来你也看到了。
我说:我还听到驴叫了。
和尚说:我知道了。
我说:你不知道。
悟饭说:我是知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了。
和尚说:你们身上带钱了。
我说:有一点。
和尚说:两位好悟性啊。敝寺正招弟子,可愿前去?
悟饭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我说:真的是胡说八道。说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悟饭说:我们悟性很高是没错了。
和尚说:你们相信就是了,不相信什么都不是。
悟饭说:我们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
我说:大师要让我们相信才好,可有明证?
于是,大师拿出了自己的法号牌,上面写着:胡说,两个大字。落款是:大相国寺。
我问胡说和尚大相国寺的武功怎么样,他却跟我说大相国寺只是研习佛法,舞刀弄枪的事情是一向不做的。
我只好换个方式问他,他为什么到江湖上来。
他说他是大相国寺专门负责传递江湖情报的。
我说:你传的什么情报。
他说:这个要保密。
我说:那你别说了,我怕你胡说。
他说:蓝玉死了,我要回去报信。
悟饭说:你不是要保密吗?
他说:啊,对啊。
我说:我们不想知道,你别继续说了。
他说:据说蓝玉练成了武林几百年无人练成的内力。
悟饭说:你又说了。
他说:一时没忍住。
我却说:你这不算是秘密吧。我们都知道。
他说:蓝玉死之前,他找到了在武林第一美女比武招亲大会上一鸣惊人的,叫小七的人。
我说: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他说:当然有。我们都怀疑这个小七应该是真正练成内力的。蓝玉找到了他,说不定小七已经告诉他怎么练成内力的方法了,事关重大,我得回去禀告方丈。
我说:你这么赶回去,可能方丈都已经知道了,这种消息往往比人的速度快。
他说:飞鸽传书不安全,让人来送情报才是最安全的。
悟饭惊:大师,你这样做真的很安全。不该说的都给我们说了。
他捂嘴:啊,又没忍住。
我安慰他说: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该说的。
他说:也是啊。
我说:还有什么秘密吗?千万别告诉我们了,我们真不想知道,我们很明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想了想,哀戚地说:有个最大的秘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和悟饭使劲摇手。
他说:不说不痛快。
我说:你痛快了,我们会很痛苦的。
他说:那个最大的秘密就是——
胡说和尚话没有说,哭了起来。
我和悟饭大吃一惊。
我说:什么秘密能让大师如此痛哭。
胡说和尚说:我——我——
悟饭说:你别说。我们不想听。
胡说和尚说:我一定要说,我不小心吃了块肉。
悟饭说:这个就是你的最大秘密?
胡说和尚抹着鼻涕,流着泪,点着头。
我只好按起一句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胡说和尚说:这话好,你果然有悟性啊。我一直没看开。
见此,我只好说:佛祖还说,吃肉的和尚,以后要下地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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