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纽约的初夏有点过分的炎热。
依旧还是在联美财团的总部,依旧还是在那一层的那一个会议厅,不同的是,较三个月以前,在椅子上坐着的人却变了些面孔—
这是受沈沉溪这次行动的余波所致。
用惊心动魄,风雨飘摇来形容过去的两个月,对联美财团的成员们来说,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在绝大多数消极派和中立派,甚至于是一些改革派的老人们的眼中,沈沉溪的做法就是在自掘坟墓。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就在一周以前,联美财团还有着分崩离析之势。
身为财团总长的李春秋这两个月过的着实是提心吊胆,不仅仅是担忧于局势,更加是对自己权柄流逝的惶恐。
当沈沉溪刚开始在密歇根州下手的时候,他就唯恐会造成大麻烦,连下了三道命令召沈沉溪回纽约。
然而,理应服从于财团总长的代执行长,却将总长的命令几乎当成一纸空文,用了各种借口来推诿,总之就是拒不执行。
对于沈沉溪来说,只要开始下手了,自然就意味着你死我亡,岂有半途而废之道理?
但他的这种做法,却无异于在变相打压着财团总长的威严。
不同于沈瀚同李春秋当日的争执,那还可以仅仅理解为面子的问题,但沈沉溪的这般做法,分明就触碰到了里子。
这是李春秋不能容忍之事。
可让李春秋头疼的是,在他看来捅了马蜂窝的沈沉溪,最后竟安然无恙地平安归来,还一举解决了财团几十年形成的顽疾。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面对这份功劳,就连李春秋都产生了几分嫉妒,感叹沈沉溪还真的是命好。
而至于那些本人人自危的财团成员们,在看到收回来的资产清单以后,心头的恐惧瞬间被贪欲所代替,原本的兔死狐悲的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希望沈沉溪还能再来这么一下,能鼓起大家的口袋。
这是财团大部分成员心中所想,众命不可违。
李春秋最大的一个致命点在于,在他上台以后并没有立下什么实打实的功绩,相对应的,他的权柄较往届那些有所作为的总长们自然要弱了很多。
他没有抗衡财团多数意志的能力。
所以,即使他心头极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将沈沉溪的代执行长给扶了正。
会议厅内的冷气开的很足,让在场穿着正装的众人都感觉到微冷,与大厦外的炎热天气形成了分明的对比。
而李春秋的心情也是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挟着大胜之势归来的沈沉溪,想要的远不止一个名分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沈沉溪扶了正以后,他原本担任的副执行长之职便空了出来,而李春秋原本打算让他培养的,用来取代沈沉溪的人去坐上这个位置。
但自古以来,各行各业的离任者往往都有着推荐自己的继任者的权利。
如若沈沉溪什么都不说,那李春秋或许能如愿,可偏偏,他趁着宣誓就职执行长之时,还推荐了副执行长的人选—
李惊阳。
沈沉溪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可是李家的嫡长孙,虽然被剥夺了家主继承人的资格,但血脉毕竟是在这儿摆着的,再加之风头正劲的沈沉溪的推荐,众人也觉得这人当副执行长也并无不可。
李春秋在听到这个人选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又如何不清楚,为了让自己的亲孙子当上家主继承人,他曾做过些什么,而因为这,李惊阳早就与他形同路人无异。
让李惊阳当上副执行长,或许对李家有益,但对他李春秋,对他亲孙子李惊鸿来说,绝没什么好处。
然而,他的想法外人并不能得知。
于是,李春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位家主包括他兄弟李周易点了头。
毕竟,在联美财团中总长的权利不是一手遮天的,执行长加上七位家主是足以与之抗衡的,而具体到李春秋这任财团总长上,对方就变成了稳占上风。
因此,李春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惊阳的任命通过,而交由他签字的时候,他的手仿佛都在抖。
副执行长啊
这可是财团中排名靠前的实权职位,要知道,他的嫡长孙李惊鸿,李家的家主继承人,现在才不过在财团中当一个机要秘书而已,连首席秘书都不是。
可他李惊阳竟是咸鱼翻了身,风头正劲啊
李春秋感觉心头传来一阵阵绞痛,看向坐在旁边的沈沉溪的眼神,也都变成了阴冷的恨意。
得寸进尺
在李春秋的眼中,沈沉溪是在对他步步紧逼啊。
如今的行政中枢,沈沉溪是执行长,而两个副执行长盛和邻明显已经被他收买了,另一个刚履职的李惊阳就是他推荐的
也就是说,沈沉溪现在完全有能力架空他这个财团总长。
想到这一点,李春秋便是怒火中烧。
“年轻人行事不要太过火。”
在看着瘦小的李惊阳站在台上发言时,李春秋终是没忍住,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坐在他身旁的沈沉溪说了句。
然而,沈沉溪却极有礼貌的微笑回道:
“过不过火,总归不能依一人的看法为准。”
李春秋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了阴沉。
“那我就且看着吧。”
在一四年初夏的会议上,李春秋对沈沉溪说的话并不准确—
他不光是看着,而且还参与着。
在沈沉溪正式担任执行长之后,总长和执行长之间的矛盾看来便是不可调和了。
李春秋不止一次对沈沉溪下着黑手,可却没能什么收获什么,反而将自身弄得很是狼狈。
而沈沉溪和他的小团体们不是吃素的主。
鉴于在密歇根州取得的胜利,他们更加坚定地把目标放在了对内割韭菜上。
刚开始他们的行事还算顾忌一些,可到了后来,等他们大势已成了之后,便开始强硬了起来。
一拨又一拨昔日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子弟们,被他们联手送去了檀香山的休养院。
他们几乎以横扫的姿态,在清除着联美财团的杂草。
而在这个过程中,李春秋一方是不断的损兵折将,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职位,双方之间的矛盾也从暗处登上了台面,变成了众人可见的势同水火。
时间就在两方的争斗中,走到了二零一六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