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舰长,我们的核心能源本身就有所损坏,这样下去只能撑半个时辰,飞船一旦脱离高强度隐身状态,对曼多拉来说就是个活靶子。”二副道。
吕掌卫自从受到精神控制后,反而变得更有理智:“先不急。指挥战舰撤退了吗?”
“没有,指挥官。”
“警告他们撤离6号星系,我想曼多拉大帝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了。”我凝视着这片狭小的宇宙空间,好似只有一个穿着警服罪犯,和几个准备逃生的便衣jǐng chá。阴冷苍凉在我的脸上刻画得淋漓尽致,我似乎已经忘却自己是谁,忘却自己身在何处,忘却自己的灵魂是在何时被抛弃。
我只记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再也想不起它是什么。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受些。
“指挥官,你的眼睛是怎么了?”大副击碎了那份只属于我的虚空,把我带回了事实。
“眼睛……眼睛吗?呵。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为好。通讯组,下令解锁逃生船。”我道。
指挥战舰传来xìn hào了,估计是来警告我们的,但是这次与我对话的竟是辛儿,不是罗伦斯:“雷……雷舰长,定位显示腐蚀号就在你们面前,你的那位雷领主好像回来救你了,他把红尾鳄的舰队带来了。他们在给你拖延时间的时候……你就赶快撤退啊……哦,还有啊……我们现在准备往太阳系前进,你……必须快点回来……”她的声音又让我想起了自己失去的什么东西。
我真什么都的想不起来吗?怎么可能呢……我什么都记得……什么都记得……
“喂!你倒是……回句话啊……”她的呼喊在我耳边愈发模糊。我这个早应该腐朽的行尸走肉、被死亡寄生的傀儡,终于是要化成灰了。
“辛儿,听我说。”我揭开了满是弹孔和血痕的miàn jù,向她说道,“我们或许没时间说这么多话了,核心能源正在不断泄漏,阿努比斯号是无法撑到明天的。重生那天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qíng rén,但我必定是一个称职的仇人。”我笑了,笑得有多平静,笑得有多卑微。
“雷卡西,他们已经过来帮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弃啊,我求你了!我还要等你回来呢……”回忆着过去,欣赏着思维中那些可虚可实的画面,我还有退路吗?我还能拼凑起那些破碎的憧憬吗?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戏,带你看完悲欢离合,过完那早已不属于你的几十年,然后从人间这所diàn yǐng院散场。回味着这部戏,你还能做什么?等待下一部diàn yǐng上映后,买一张看完它的票。
“对不起了。你或许等不到这一天了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吗?”我再也没听到她说话,只是暗暗地听到抽噎,但是雷领主已经到了,曼多拉开始与其进行胜负已分的战斗,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指挥室,我没时间了,“忘了我吧。”
我知道这部diàn yǐng快结束了,但我的贵重物品似乎早已不知去向。
“所有人去逃生舱,快!”我向引擎控制台走去,但是没有人动,他们只是回过头来坚定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临终前的最后咆哮,无畏却可怜。但是我希望他们能把字幕看完,直到所有花絮都结束了为止,“你们还在等什么?我是舰长,舰在人在,舰亡人亡。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家人!”
“不,指挥官。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只有看着首帝国消亡,我们才能真正地回家!您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家人,让我们留下来吧。”
我看着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们都希望有圆满的结局,可惜这是一部悲剧。“历史会铭记你们的……通讯组!解除最高yǐn xíng状态;全面启动引擎及动力装置;战舰准备40秒后自毁。联络红尾鳄帝国!”
不过多时通讯器里便穿来了斯塔克的声音:“雷卡西,这里是帝鳄号。我方战舰严重受损,防御系统崩溃,火力系统严重受损,现在核心正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无法接受最高指令的控制,我们没救了,永别了雷卡西。”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没想到是和我诀别时的遗言。“拖累你了,老兄。麻烦你再帮我个忙好吗?”
“说吧。”雷领主还是来了,就在他身旁道。
“继续吸引火力,直到结束。”
“没问题。”斯塔克道。
“全船人员听我指令!”我看着计时器的飞速转动,像是死神无声无息的脚步逐渐逼近。阿努比斯号还有15秒的生命,该让这一切结束了,“目标位置:首帝国指挥主舰。引擎火力全开!”战舰冲了出去,像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剑客,被围在城里,城墙上狂笑的弓箭手还在向他不停地射箭,他们嘲笑剑客的自以为是,但是剑客没有跪下,他还在前进,尽管自己已伤痕累累,既无力生,也无力死,因为他的剑已经对准了自己想杀的人,他不会后悔。
竹箭,雨一样的下着,笼罩着天,覆盖着地。剑客的身上扎满了横七竖八的箭,血液从伤口流向箭尾,染红了羽毛,滴在了水坑里。他像一个跌跌撞撞地刺猬,可笑,可悲。
对方见此情景,没有动摇,他也笑,笑剑客的渺小,笑自己已准备好哭。剑客还在挣扎,但他不会停下,愈是疼,他愈是恨,越是流血,他越是不顾一切,他怒吼,他狂啸,雨水冲洗这张脸,这张满是疤痕和伤口的脸。
谁也没想到那剑客最终来到了他的面前,弓箭手们愣住了,那人也瞬间骇破了胆,他们以为剑客会倒下,他不明白,是谁给他的力量?
还未等其回答……
剑,已经渗透了他那不堪一击的铜墙铁壁,涌出的鲜血立刻被地下的恶魔吸了去。他哭了,哭自己的笑,哭自己的自以为是。那剑客是真的疯了吗?不,他只是以死为借口让让笑的人体会哭的滋味。
剑客仔细地欣赏着对方那道无可救药的伤痕,又看了看他:黑袍,红眼,对,是他,剑客笑了,他是谁?
他是另一个剑客,是死神……
是谁雇佣这位剑客杀掉死神?
是仇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