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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镇》 第15章 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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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华带着苏伟领了下井的所有装备,说是装备,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炭筐、钢钎、炭铲、镐头,还有些绳索。苏华帮着苏伟捆绑得结结实实。大轱辘转动,长绳子带着苏伟与苏华下了煤矿,并没有多少的距离便到了井底,苏伟估摸了一下,井底距离地面不足五十米。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照明的装备,可以摩挲到两旁是坚硬的木桩。苏华说用木桩打下的巷道能通向远方,四周虽然有些憋闷,还是有空气的流通,井下依然有不少的通道通向外部的,没有这些通风渠道,人是不能在这里作业。苏华说的时候让苏伟紧跟,一不留神,苏伟的脑袋撞上了木桩,抚摸半天才消疼。前面狭长的通道也就只能容苏华一个人,直立是过不进去的,有人给苏华打招呼,他们唤苏华为“把头”。苏华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又招呼苏伟转到了另一个巷道,苏伟跟着苏华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苏伟原本并不了解这些矿工,现在看来他们果真像是井底的老鼠,远比井底的老鼠悲惨、劳累得多。身后背着竹筐,竹筐还不时地被两旁的木桩、炭石卡住,退回来,低些身,再匍匐前进。

    二叔苏华说:“如果承受不住,明日里就回到井上作业。”苏华决然没有轻蔑苏伟的意思,这只是一种关心,但对于苏伟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与轻蔑。他说,“这些不是困难。”苏华知道他是倔脾气,时间一长就不这样想了。

    苏华继续道,“井下几乎是全手工开采,工人使用的工具是钢钎和一种把很长,两头很尖利的十字镐(也叫‘爪子’)。具体的开采方法是:先用‘爪子’一点点地将煤层底部掏出一个高约十厘米,宽约几米,深度近两米的缝隙,把煤层和底部剥离。然后再用不同长短的钢钎从煤层顶部一根根地钉进去,直至将煤层与顶部剥离开来。最后再用钢钎将采下来的巨大煤块分解成几十上百斤大小不等的煤块,最后再用运输工具运出煤窑外面。就是通过这样的原始开采手段,矿工们一点点地向前推进着,不用炸药,怕出了问题。然后再将煤炭用炭铲运到煤筐里,由水轱辘吊上去。”苏伟不以为然,他很自负,没有什么问题。苏华又说,“由于常年的开采,很多煤窑的矿源都距洞口有相当一段距离,最远的可以达到数公里。这些隧道在地底下蜿蜒交叉着,不同的煤窑最后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地下世界,里面还有一股股常流的地下小溪,水冰凉冰凉的。如果熟悉路径的话,你还可以从这个煤窑口进洞,再从几公里外的另一个煤窑口出来。但倘若没有经验,以及没有足够的照明的话,也许你就一辈子也转不出来了,因此,不要乱闯也正因为这样的交织,绝大部分煤窑的通风都是很好的,不缺氧,瓦斯也几乎没有,所以煤油矿灯的使用是很安全的。由于煤层的高矮不一,所以各地段空间的高矮也跟着变化,有些地方可高达两米多,而最矮的则只能爬着前进了。煤窑除了瓦斯和透水(这两种我们这里几率很小)之外,最大的威胁可能就是塌方了,由于不同地段的地质状况不一样,某些地方顶部结构不好就会出现塌方,倘若不留意就会发生危险,那些年时不时的也会听到有人被巨石压死或被塌方活埋的。因此,像你这样刚进入煤窑的新人都得跟着老练的旷工一起干活,学会如何判断某个地段顶部的安全状况,其实方法不难——用一根钢钎或大木棍敲打一下顶部,听听声音就可以了,如果声音沉闷如鼓音则表示不太安全,需要远离,声音清脆则表示顶部结实安全,当然,更多的还是凭经验来判断。还有另外一些基本的安全常识也是必须得记牢的,譬如发生瓦斯时,不能奔跑,必须立即面部朝下趴在地面上,最好是找有水的地方爬在水里,这是因为瓦斯密度小不下沉的缘故。”

    他们又在一个巷道里匍匐一段时间,苏伟感觉狭长的巷道在一晃之间变得宽阔了。苏华说,“这里有一个房间大小。”他伸出手来引领苏伟,苏伟站了起来,头颅正好抵触了煤层顶。

    “四周的煤墙没有用木桩夯实,可不必要担心安全问题,煤墙、煤顶结实着呢。”

    又有人唤“把头”,苏华答允一声。答应声后,苏伟听到了附近有铁头掘煤石发出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寂静的四处,很宏大。

    “转过这里,一侧便有了光亮,所以不必担心空气的,此处也是我们时常休息的地方。井上的矿工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还是可以偷懒的。”苏华笑了,他笑得有些自豪。苏华引领苏伟转到了一侧,有个亮点在放大,改成爬行,缓缓前行,那亮点也是渐渐变得硕大了,直到有铁轱辘那么大了。周围一切都在视线里了,乌黑的煤层,坚实的木桩,透亮的外面世界。一股新鲜空气吸入鼻内,苏伟感到五脏六腑都在宽敞舒坦。

    “在井下时间长了,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还特别提醒最怕遇到雨季,外面的雨水灌倒进来那是最悲惨的事情,为此还死过人呢。苏华是想吓唬苏伟,他是不愿意自己的侄儿在井下冒险的,出了意外怎能对得起哥哥嫂子。哪知,苏伟根本没当回事。他是天生的罗刹,只有人家害怕的份,决然没有他畏惧什么神、鬼,更不要说是人呢。他们在巷道里转身,又回到了采煤面,用铁铲将煤块装到煤筐里,重重的,实实的。

    “重吗,如果重就放下一些?”二叔苏华关切地询问。

    苏伟哪里肯输,他说自己能来。煤筐背在身后在巷道里匍匐前行,到了洞口的底部,所有煤筐摆在眼前了。苏伟看到了圆形的天空,还有一条长长的绳索,苏华将几个煤筐捆绑得结实,然后抖动一下,上面的绳索开始拉升。苏华让苏伟躲到侧壁去,煤筐掉下的炭石也能砸死人。苏伟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二叔苏华没有怪罪。

    苏华带着苏伟又在井底匍匐了数次,待几十筐煤块上了井,他们也顺着大轱辘回到了井面。面面相觑时,苏伟望着二叔苏华就笑,苏华问他笑什么。苏伟笑说,一个活生生的黑人!二叔苏华并没有笑,他认为这是自然的事情。

    “伟儿,累吗?”

    “不累,小意思!”苏伟感觉挺有意思的。

    “时间长了就受不住了,到那时再说,我会给你换个工种。”

    苏伟嘴角又是“哼”地一声。中餐的时候,苏伟跟随二叔苏华去领白面馍,又香又甜,这是苏伟生平第一次吃那么香甜的白面馍,尽管以前有过,那是爹给大户人家唱罢戏后赏赐来的,千倍好也不及眼前的白面馍香甜。苏伟这样想。午饭后,苏伟又跟着苏华下了井,他知道傍晚的时候,下井工还能得到两个白面馍,他可以给老人带一个,老人肯定会乐死。

    夕阳还在西山,遥远的黛色还没有显现,刺眼的白光远没有隐去光洁。苏伟跑回了草棚,老人还没有回来。苏伟好不埋怨,如果知道今天会这样早回来就不让他出去要饭了,这个死老头!苏伟还真骂了他一句。他将白面馍包裹好放在一个木台上,然后出去转转。这是一个土冈,能看到四周的一切,茫茫的原野一片葱绿,高高低低的树木参差不齐,加之列兵似的青纱帐,苏伟感叹几日后又是一片丰收景象了。前几日,还是干旱,百姓苦不敢言,现在那些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啾啾啾”“啾啾啾”几声马鸣,苏伟听到了,感到奇怪,转身寻找,在目力正好所及之处一匹白马正在吃草。它时而扬起长颈叫啸,时而低首轻嚼青草。苏伟心喜,这也许是哪个队伍丢失的战马,因为鞍鞯都很齐整。他环视四周,不见人影,他猜疑也许有人在暗处设下圈套。苏伟才不管那么多,什么圈套也不套不得小爷。他想。他缓缓走去,悄悄地,靠近了,他先是抚摸马身,“啧啧啧”“啧啧啧”称赞,白马沉稳安静,并不因为苏伟是一个陌生人而恼怒。苏伟大喜,于是,他腾身跃起,哪知这白马似乎有了灵性,就在苏伟跃下的当口,白马已经窜出老远。苏伟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摔在地上,屁股正巧落在一块尖石上,他捂着屁股疼痛难耐。再看那匹白马依然在苏伟前面,回转身长颈叫啸,像个正在嘲笑他的后生,随后,低首轻嚼青草,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苏伟想自己哪里服过人,于是他便毅然悄悄抵达白马身旁,抓住鞍鞯,腾身上马。哪知白马是有意捉弄于他,千里跃奔,随后,猛然俯首,苏伟正得意,哪知来了一个前滚翻跃了出去,幸好苏伟反应敏捷,有了防备,“啪”他双脚如蜻蜓点水,腾身跃起。白马竟然此时停在远处,“啾啾啾”“啾啾啾”鸣叫,还是那样地戏弄苏伟。苏伟从地上摘下一根草茎衔在嘴里,鼻尖抖动了,与眼睛、眉宇挤到了一处。他望着白马嘴角歪斜了一下。他还是不服气,将嘴里的草茎吐了出来,再次悄悄走到白马跟前,俯在它的耳边,似乎耳语片刻。哪知人家白马一摆脑袋,根本不理会。苏伟哪里知道方年正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对于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孩还是蛮喜欢的。苏伟再次腾身上马,不久听到一声惨叫,苏伟栽在一个深沟里,方年到了深沟,拉出了苏伟,苏伟疑惑地望着他,问他是否是白马的主人。方年点头。苏伟怔怔地许久,然后转身走了,方年想唤他,他不理,他有些失望。方年见他倔强的身影,摇头微笑一下,随他去吧。

    苏伟走了老远,心还是落在白马身上。他不想转身,只是因为怕那个大叔笑话他。有马蹄而去的声音,他转身,远看到中年人骑上白马要走。苏伟很是失落,甚至说是恼怒,最可气的是马上的中年人竟然在这一瞬间回转身冲他笑了笑,苏伟能够看得出他在嘲笑他,挑逗他的勇气与能力。

    “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听惯了爹所唱的戏词,他怎能咽下这口气,但是不咽也得咽。苏伟耷拉着脑袋,他从来没有这种挫折感,即便是将爹钟爱的“百宝箱”砸个粉碎,他也没有失落,或者说没有内疚感与挫折感,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他的错——一点错都没有。

    窝棚的老人回来了,他蹲在上冈上抽旱烟,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旱烟袋,嘴里的烟尘弥漫在空中,飘飘渺渺,拧成了深邃。老人看到苏伟走了过来,他站了起来,显然他在等着他。但是见到耷拉着脑袋的苏伟,老人面上折皱的松树皮犁成了沟壑深渠。

    “怎么了,给人打架了,你看屁股上都是泥巴,衣服也扯破了。”老人把旱烟袋收了起来,关切地询问。苏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好像温柔的气流根本没有从他的耳里流过。老人见苏伟没有回答,对他一副不屑的样子,他也就不再说话。苏伟躺在山冈上,双手枕在头下,他仰望着苍穹,刚才的黑晕渐渐变成了墨黑,深黑,最后终于捱不住黑夜的幕布了。

    “老头,以后不要去要饭了,我养活你,棚里有白面馍去吃吧。”苏伟的话语有了家长的口气,就好像随意说给一个孩子或者说给路人听似的,带些命令的口气。

    “我儿有本事了,能下井,赚白面馍吃了,我不去要饭了,我不去要饭了。”苏伟能够听出老人由于兴奋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老人站起来,到了窝棚拿出白面馍,掰开一半给苏伟,苏伟不吃,他说,“你自己吃吧。”老人说,“这怎么能成,我儿现在是长身子的时候,饭亏了,身子骨也就亏了。”老人还在喋喋不休,苏伟嘴角发出“嗤”的一声。老人听得他的不屑与鄙夷,便不再争辩与言语。

    苏伟眼角噙着泪,他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会这样多愁善感,原本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有了一种想唱的冲动,他想起小时候大约七八岁时,他跟着爹、大哥苏童去赶庙会,那不是普通的赶庙会——他们要准备一台戏的庙会。爹在柳师叔柳子厚、柳姑姑柳莺莺、卜师叔卜一鸣的帮助下搭建了一个戏台子,四周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听说苏家楼苏老爷子要登台演唱柳琴戏,赶会买东西的也不买了,卖东西的也不卖了,里三层外三层。总之,爹所带领的苏家楼戏班子成了这里的“主角”。

    首先登台的便是苏伟,那时候他挺喜欢唱戏的,觉得好玩,到后来不喜欢,甚至说一种失望。苏童做了报幕,苏伟经过装扮,从后台一登场,立刻引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唱一出《小仓娃》:

    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

    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

    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翻

    在路上我直把嫂嫂埋怨

    为弟我持戒时你在那边!

    小金哥与玉妮儿难得相见

    叔侄们再不能一块去玩

    ……

    此时,苏伟也唱了《小仓娃》,凄凄凉凉,悲悲切切,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悲惨的小仓娃。老人听得心难过,苏伟也记得当时赶会的老人、妇女哭得是稀里哗啦。苏伟也不知道为何要唱,总之想起爹娘,想起了往事吧。山冈一侧,方年并没有走远,他在认真聆听苏伟演唱,不觉鼻头一算,一行热泪滚落下来。近处来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叔苏华,他们双手握在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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