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大雪,积雪淹没了半个车轮,队伍堵在一个山凹里不得前行。雪停后天放亮,路边几株红梅绽放卫玠来了兴致在雪地里抚琴,我则烧水烹茶伺候着。空灵的琴音从指间流出,坐一边吃橘子听曲赏美男,这感觉简直好的不能在好。
“不喜欢这曲子?”
“是听不懂”我老实回答,卫玠眼里闪过几许失落,要是妍妍在总能附和上,苏晓却非知音,又想术业有专攻人无完人,她不懂也正常便释怀了,收琴而去
腊月初八这天按习俗要喝腊八粥。我端着两碗粥走向马车“公子喝粥”,侍童端起碗问道“你的呢?”我揉着肚子:“橘子吃多了撑的慌”侍童忍着笑下午苏晓吃了一盘橘子,那么冷的天他是服了,这女子到底是多喜欢吃橘子???
看着苏晓的吃相绿珠抚额:“小小,你没吃饭?”都吃三盘绿豆糕了还能吃
我想说你真英明,开口却成了“是石府的东西好吃”绿珠半信半疑,再好吃也没你这么夸张,一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蹭饱肚子跟绿珠聊会天回马车睡觉
第二天卫玠洗漱完后就去了石崇的宿地,这几日风雪耽搁士族都去石崇宿地和土豪做朋友。原因:地宽、酒菜齐全、美女多。清谈是这时代的时尚,卫玠一踏入所有人噤若寒蝉,关于他的容颜他的清谈故事,洛阳早就疯传着。
几句寒暄后他切入主题“天已放晴,各家主打算何时起程?”闻言在座几个姓氏的家主皱褶着眉头,这有违清谈之道
“积雪深厚,行路不易,我等应在住几日”太原王氏的一位开口了,卫玠怎么说也是王浑的外甥
看着其它附和点头的家族,卫玠拱手作揖:“我卫氏明日起程为诸位先行探路,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去。
帐篷里一阵骚动,王氏家主开口道:“无知小儿由他去吧”其余的人交头接耳的谈论着。都觉得传闻中卫家公子言过其实
“吃饭了公子”我摆好餐食行礼告退,卫府一切从简吃饭都是在马车里支张小桌
“坐下”卫玠单手支着头闭目养神
“哦”马车很宽我随意坐着,他指着饭菜道“吃饭”
我眨巴眨巴眼,支支吾吾说:“我吃过了”
“噢,你比主子还先吃?”他依旧闭着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暗骂自己蠢!卫玠掌风扫过我怀中的手绢就到了他手里,我的绿豆糕
“吃饭”
我端起他的饭食吃起来,以他的聪明恐怕早就看出来我四天没吃饭了。
“明天起程赶路”
明天?我飞快的扒着饭,吃完立马跳下车去找绿珠,走一阵又想起碗还没收拾跺脚返回。侍童站在马车边对我挥了挥手,弄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侍童,吩咐下去明早起程”
“诺”侍童领命退下。卫玠看着手绢里的绿豆糕,粮食不多他怎会不知,苏晓那丫头硬是撑了四天没吃饭,去绿珠哪儿蹭点心水果,冻的牙齿打颤嘴唇乌紫还在吃橘子。“蠢笨绝伦,你一人不吃能省下多少?”
卫家轻装简行就十辆马车。卫玠和王夫人各一辆,丫鬟小厮各一辆,一辆装草药,一辆装钱财,其余四辆都装粮食,路上能买粮的侍童会补给充足,奈何这十来天行经之地各个小镇荒废,又遇雪堵了几日,他们只剩一车粮食了。
看到石府的马车移动后我松了口气,石崇真是宠爱绿珠,卫玠感受到苏晓不均匀的呼吸,知道她在偷着乐呵。石崇是谁?从流民抢劫粮食唯独放过石府起他就怀疑了,绿珠深闺内院的女子会有如此深远的见识?看到苏晓经常出入绿珠宿地猜到了缘由。果不其然昨晚绿珠又劝说他起程,说什么不想在路上过年,在耽搁月份大了身子行动不便……他一一应允,绿珠乐了好久。
晶莹的雪在车轮和马蹄行进后被污泥晕染,卫玠下令快速前行石崇也没意见,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到达江夏地界时队伍停下休息
卫玠望着涯壁出神,眼里跳跃着兴喜的火苗
“公子看啥入魔了?”我推了推侍童肩膀,一路相处下来觉得这面瘫男还不错,除了惜字如金外比卫玠好相处。
侍童摇头,挤眉弄眼示意我去问,我努了努嘴示意他去。
“注意下你俩的身份”
我跟侍童背脊发僵,呃,一个侍卫跟主子的侍妾挤眉弄眼,是有点不妥
“想不到这地方竟有千年太岁”
顺着卫玠手指的方位看去,一株暗黄色灵芝状的菌子长在石缝间,侍童话音里带着颤抖和激动说道“我去摘下来”足尖点地,像只猕猴在涯壁间游走,太岁生长在一块突出的石壁上,没有支撑点,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要那么容易,早没了”卫玠没有一丝失落感
“吊着那颗涯松爬上去摘”
侍童一口否决“不行,松枝太过细小,承受不起”
我指着自己道:“我可以啊”
“你?”侍童扫示了几眼“你会轻功?”
“不会”我老实回答,贼笑道“你带我上去”诸葛卫央带我飞檐走壁跟拎只小鸡一样,我相信侍童还是可以的
侍童脸色羞红“我一个上去还勉强,带你……”着实为难
“试试看嘛”
侍童见卫玠没反对,点头应允“苏姑娘,得罪了”握住我的腰飞身攀岩,到达壁顶汗水湿透衣衫,累的不轻
“我上去了”支会了声,一手抓住石头一手拉着松根攀爬起来,攀岩这事以前没少玩,加之体操出身体力和胆量是有的。伸手摘下那株太岁,握手里q弹软滑。我自豪地对侍童摇晃手里的战利品。
“小心”一支羽箭射在我手边,吓得我脚下踩滑整个人悬掉在松根上,啪啦一声松根承受不住断裂整个人坠下去,“苏姑娘”侍童拉住我的手,奈何下坠的力道太大,他无法稳定身形
卫玠拔剑掷出,剑尖没入石缝里,侍童恰好落在剑上,借力稳定身法后把我拋扔出去,他一个鹞子翻身拔剑落地。而我则落在卫玠怀中,我的个乖乖,这精确度要是算错我还有命在??
“你个姑子好生歹毒”侍童剑指马上持弓的红衣女子,若非他家公子反应敏捷,他今天不死也得重伤,至于苏晓必死无疑。
“那太岁是本姑娘的东西,被偷了总得讨回来”说着挥鞭飞身下马
“岂有此理”侍童气的提剑迎上去,就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
“江夏地界的东西都是我的,把太岁还我”
“药石草木乃天地孕育,能者拘之,又没刻你家标记,你要不要脸”侍童与红衣女子边打边吵嘴丝毫不落下风,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你堂堂男子,欺负我女流之辈,你才不要脸”
“你也算女人?”
侍童这话是彻底点燃了炸药桶,一个女子在霸道跋扈,骨子里也有女儿家的思绪,期望着被男人宠爱怜惜,说她不是女人这话打脸又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