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兄弟没有隔夜仇但是隔了一夜,白若沉还是对梅舟爱答不理的,板着脸涂了胭脂的有点气色的脸坐在梅舟对面算账。梅舟抬头瞄瞄想要跟他道歉却说不出口,犹犹豫豫的像个小姑娘,陈东稻看不下去只好屈尊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若沉都隔夜了你就和梅小三说声对不起。”尊老爱幼一向都是陈东稻的美好品德,梅舟是他们三个中最小的,他自然偏向梅舟,他料定白若沉一定也是偏向梅舟的,“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多不值得,若沉你就低下头死不了的!”
“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扬州吗,怎么还不动身?”白若沉不想道歉,这事本就是梅舟的错,调戏小姑娘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吗,一个不尊重女人的男人说会孝敬自己的母亲,打死梅舟白若沉也不相信。
“白若沉我好说歹说你就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陈东稻气了,白若沉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天下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兄弟两个非要争一个吗!“今天你不道歉大爷我就不走了,你低不低头认不认错!”陈东稻急了上前摁白若沉的头要他低头道歉,可是舒桐挥手一挡把他推到一边。
“白若沉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让暗卫对大爷出手了,是不是最近皮痒了欠抽!”
拍的一声,白若沉一巴掌扇得陈东稻措手不及,陈东稻捂着脸不敢相信看着停留半空纤细的手缓缓放下,“皮痒的是你,没事赶紧回扬州。”他一直吵吵啊吵吵像嗡嗡乱叫的苍蝇很烦心,但是打完白若沉就后悔了,但是也不能认怂当场认错,算了还是等他回扬州了写信向他道歉好了。
陈东稻捂着红透的白脸眼里装的泪水一直闪啊闪,娘的,这小白脸说打人就打人疼死他了,看他瘦的跟猴子似的力气还那么大。梅舟也愣了,他害得白老大打了山大王,是他的错,不应该轻薄阿图的不应该和白老大吵架的。
“白若沉这一巴掌老子一直会记得正如当年你打我的那一棍一样,一直记着,等哪天老子不高兴随时来讨回!”陈东稻告诉自己不挺住不要认输。
“我白若沉随时恭候你来讨回去,哼!”
白若沉拿着账本甩手出去,舒桐扶着额头跟出去,哎呀吵起来了啊,楼主拿那一巴掌还真的打得下去,陈帮主当场没有还回去是不是看楼主瘦弱打不下去啊,还有三楼主都吓得一愣一愣的,不就是男人打男人嘛真是少见多怪。
陈东稻捂着脸也甩脚出去了,梅舟追上去想要做什么,“山大王去哪儿?”
梅舟和白若雨送陈东稻到长安城门外,白若雨再次替白若沉向陈东稻道歉,陈东稻虽然嘴上说没事不介意但是心里可不是那样想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白若雨梅舟送走了陈东稻便打道回府。陈东稻回头再看看高耸的长安大门哀叹不止,哎,又要走了又是一阵伤感,那家伙真的没来送自己,真是的,哎!
“帮主赶紧的别看了不然天黑了都赶不到十里外最近的那家客栈?”牵着两匹马的阿柴看到这般恋恋不舍启程的帮主忍不住叫他快点,叹一声就好就应该离开了,他叹了十声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像个娘们似的。
陈东稻看看日头挺晚了就建议,“赶不上最近的客栈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再走?”
“昨天本来就要走了帮主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帮里还有很多事情等您处理呢?”阿柴服了他,一拖再拖干脆别走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帮主不是小的说你是男人就应该痛快点!”
“你不知道痛快有多痛。”陈东稻小声嘀咕,再看一眼吧,他现在住的城,长安之城,愿他一生长安。
陈东稻转身真的走了不再磨蹭不能再留恋,阿柴牵着马匹跟上。走到官道上正想上马飞奔远去,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白若沉站在马车旁边,陈东稻飞奔过去,笑呵呵的,就说嘛,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他怎么会不来送自己呢。
“若沉你来送我啊!”陈东稻像走失的孩子见到母亲般激动,他还是来了。他怎么还板着脸,自己都要走了他就不能低头一次吗?陈东稻也摸着脸也不想低头,一脸的委屈和无奈,“你知道错了是来道歉的吗,大爷大人大量就原谅你一次好了,没有下次了!”
“我从来都不会有错即使错了也不会认,哼,一棍子一巴掌随时欢迎来你索回。”白若沉不可能那么容易低头。
“不会错,你脸皮薄了还死要面子!”陈东稻扯扯他的薄脸皮,白若沉吃痛便拿开的他的手,一反手被他抓住,“你知道当年那一棍我为什么没有当场还回去吗?”
“因为我瘦啊,要是你打我一棍可是会出人命的,知道你心没有那么狠。”白若沉笑了陈东稻也笑了,“今早有事情烦心打了你,你想下次再打还是现在?”
“你不是不会错吗,这就认错了?”
“我只是让你打回去没有认错。”白若沉犹豫了一下子还是来送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送走他,“现在要打吗?”
“你还是很瘦打了会出人命的,以前是心软现在是怕死,打死听风楼的大混混不得偿命啊,等你养肥了再打,可不要让我失望哦!”陈东稻放开他的手,他胖了他也不会打他的,不会了。
陈东稻骑上马低头再看他一眼,这回真的要走了。
“一路平安。”
“你也是,一生都要长安!”
烈马飞奔卷起的尘埃遮住了陈东稻的背影模糊了白若沉的双眼,走了啊,有点舍不得,心里有小小的伤感,小小的。
“起风了乌云来了要下雨了,楼主回去吧。”舒桐很担心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病会吐血,只是太累了吗,但愿只是因为太累了而已。
舒桐扶白若沉上车便驾马车回长安城。
唐修站在长安城墙上看着舒桐把马车驾进长安城,透过被秋风卷起来的小窗帘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在马车里边的白若沉,隔着五丈高的距离他能把白若沉看得真真的,他的眼疾早就痊愈可是却来不及看清楚在河岸边垂钓的那张脸,当时离她也不过五丈。
“王爷为什么不抓人让他回到扬州就更加难抓了?”连武不明白既然在长安城发现了陈东稻何为不把他捉拿归案,王爷为何要眼睁睁看他离开长安城。
“江南匪首乌贼陈东稻,长安是天子脚下没错但也是白若沉能一手掌握的地盘。”唐修知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在长安城听风楼的眼皮底下抓人,而且陈东稻也不应该由他来抓,陈东稻白若沉两人关系还真好,情同兄弟,可是让人憎恨的就是被兄弟出卖。唐修很想知道白若沉会不会杀了梅舟给陈东稻报仇。
“错过这个机会恐怕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连武还是不懂,听风楼敢和朝廷公开作对吗。
“错过便错过。”唐修不介意晚点再收拾江南那帮乌合之众。
“王爷忌惮听风楼?”听风楼只是江湖势力,连武不懂为什么王爷会怕。
“连皇兄都要敬他三分本王忌惮他有错吗?”白若沉是唐修他这辈子最难得的对手,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英雄没有对手可是很寂寞的,本王还不想这么快就寂寞了。”
唐修迎风站在城墙上看着白若沉的马车远去,白若沉,唐修倒想看看是自己技高一筹还是他谋更深一层。
咳咳,咳咳,白若沉掏出手帕擦去嘴角的血丝,秋天到了真难受!心一抽又一抽的,喝了几杯茶喉咙还是像火烧一样难受。“楼主怎么了?”舒桐听到咳嗽声赶紧把马车停下。
“可能是受了风寒吧,没事,回去让沈可看看便好。”
“楼主?”舒桐担心,白若沉没说他只能赶马车回去让沈可来看。
马车再次走起,穿过马车的风把嘴边的帕子吹走了,伸头探已经飞上了天空,白若沉只好作罢了不再追回。
过两天科考便开始,牛子儒下山来寄住在覃家耀家中,看着不大不小的屋子,牛子儒看了又看,屋子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东西也就没了。覃家耀沏了一壶茶来倒上两杯,热气腾腾的,看着就暖和。
“师兄能在长安城中买上房子真是可喜可贺!”这房子虽然不大倒是安静,适合念书准备科举,早知道覃家耀安置了屋子牛子儒就不去千古寺投宿了,给无妄大师他们添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安置了屋子,想必师兄已经当大了吧。”只有官职高些月钱才会多些,覃家耀家中一贫如洗,要不是当大了哪来的银两安置房子。
“师弟说笑了,为兄只是在户部当个小差帮忙处理一些户口上的事情罢了,为兄到户部不过三个月哪里那么容易便升官了,能安置这房子只因在听风楼做了半年的账房,白楼主人善多给了些月钱。”说来覃家耀就些失望,本以为只要有了机会就能一展抱负可是谁知道进了户部只不过是帮着登记长安城户口人口数量帮忙办户籍罢了,亏他还是上一届的状元,他不敢跟家乡父老说自己只是进了户部做杂活怕被耻笑,读了十年圣贤书就是为了在官家做杂活,哎,这世道还得看门路还得看后面。
“听师兄一说想要在朝廷一展拳脚倒是困难。”牛子儒喝了茶身子暖和了些。
覃家耀忍不住要和师弟说些实话,“师弟若是考不中状元也不碍事,位极人臣始终只是个诱饵诱惑我等这些寒门子弟苦读十余载的圣贤书罢了,中了状元没路子也进不了官场。”
“兄何为出此言?”牛子儒听不太懂。
“楚太尉虽说是科举出身但祖上也是一方地主,楚太尉尚且说是门第卑微,靠寒窗苦读考取进士,获得官职。那我等祖上且不是一方地主可说是穷的快解不开锅,依靠父母亲省吃俭用方才读得起十年书,高中了哪里来的钱财再去打理路子!再说朝中还有像李丞相那些出身于世家大族门第显赫的大官,他们能依靠父祖的高官地位进入官场,像他们那般贵族子可以承父业。朝中官职就那么几个即使人辞官怕也能轮到我等寒门子弟。这当然只是为兄个人的见解罢了,师弟大可不要放心上,认真复习争取高中即使不能入朝为官也对得起十载寒窗了。”覃家耀字字见血句句都是他的心里话。
牛子儒还是不敢相信,虽然官场暗黑但也不至于真的像师兄说的那般,他们这些不能再寒的寒门子弟真的就一点希望也没有。
覃家耀沉默了好久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才起身说,“师弟饿了吧,为兄给师弟烧火做饭去。”
“为弟帮忙烧火。”牛子儒不要意思白吃白住放下茶杯便同去帮忙。
在低矮的厨房里牛子儒烧着了柴火,看着灶台里燃烧的火苗被秋风吹得呼呼作响,他还是没有放弃还是有信心一展抱负。覃家耀在淘好米放入锅中,牛子从桶里舀起一瓢水倒进锅中。
“这些水便好,米粒也陈年用不着许多清水。”覃家耀月钱没有几个铜板无力买好米,之前在听风楼做事得到的月钱他寄给了家中老父母,身上铜板已经不多,“那师弟且看着火,为兄到街上买块豆腐。”
“子儒打扰师兄了。”牛子儒满心的感激。
“出门在外无妨无妨。”覃家耀还是出门在外的游子理解。
“看着天快要下雨了,师兄可要带伞出门。”秋雨寒身啊,牛子儒受风寒病半个月才好他是怕了。
泥泞之路难行,牛子儒要覃家耀当心些怕他摔了,两人的家乡离得不远又是同在一个私塾求学关系自然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