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豪施展万灵归真,虚空显形的神通召唤宗内弟子,天空中万鸟化羽,羽轴直直的指向后山禁地。一时间,乌梁山各处无数灵禽升上天空,整座山峰被覆盖的严严实实,如万蝗过境,又如乌云蔽日,密不透风。
宁可周身经脉早被结界所含灵元撑到了极限,便如一只充满了气的皮筏,在受到攻击的瞬间,便将这股大力分散至全身各个部位。
但陈廷豪的这一掌蓄势而发,灵元充沛,实是威力无穷。宁可体内真气激荡,鲜血喷出,一时连气都喘不过来,眼见无数灵禽遮云蔽日而来,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
宁可自出小镇以来,事事不顺,老爹行踪成谜,自身被乡邻遗忘。好不容易入了灵羽宗,实指望寻着二牛,得到些老爹的线索,却不料先是无辜受欺连累梁尹重伤,现在不但因为凶器被疑做***凶手,甚至被陈廷豪诬为魔族中人。
宁可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莫说他自幼随老爹铸铁。精钢须从百炼出,好铁由来火中生。铁匠的性子向来极強硬,再坚硬的铁坯也要用手中铁锤将之任意弯折。铁匠的脾气都很执拗,再渣的铁粉也要凭炉中之火将它炼成精钢。宁可跟随老爹多年,在这一点上早己青出于蓝。
“那么就来吧!”宁可的名字是老爹取的,当然不能辜负了他。
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宋玉莲的死,灵羽宗必不肯善罢甘休。凶器本为宁可所有,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宋成荣虽然让他束手就擒,但是看陈氏祖孙二人的出手,分明都欲将宁可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宁可不怕死。但是真凶逍遥法外,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
陈廷豪要宁可死。他唯一的孙子现在多处遭到重创,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这些都是拜宁可所赐。
他不去想是谁先动的手,宁可有没有还击,既然陈剑飞现在变成了这样。
那么,宁可必须以死来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于是,他出手。
天空中形成羽毛的万千鸟雀陡然散开向下俯冲,携裹着陈廷豪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力灵元,幻化成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当头便向宁可抓了?**ァ?br />
宁可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老爹的下落还未探明,杀死宋玉莲的真凶还没找到,他不想留下遗憾。
于是,他开始反击。
一滴蓝色的水滴突兀的出现,悬空停在宁可眼前,不停的旋转。它是如此清彻透明,以至于可以清楚的看到水滴中有一条微小的、白色的龙盘距在内,彷佛是在熟睡。
下一刻,水滴绽开一道小口,无数水花从中迸出。瞬息之间,惊涛拍岸之声大做,那条龙被放大了无数倍,出现在众人面前,头角峥嵘,须牙毕现,鳞爪宛然,摇头摆尾绕着宁可盘成一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墙。
“东海水龙吟?”陈廷豪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若是花晓月那老儿亲手施为,老夫倒还让他三分。你这小子乳臭未干,也敢拿出来现世!”
水龙曲折蜿蜒,围着宁可不停游走,空中巨手加速落下,一把抓了个正着。
“给我碎。”陈廷豪咬牙切齿,满拟凭这一下捏碎水龙,生擒宁可。
宁可好好的站在水墙中央,看着无数鸟雀被灵元带动,往水墙上冲击,死去。巨手的威势虽大,但他以结界中吸取的灵元注入水龙,成功的抵住了这一次的攻击。
“臭小子,瞧你不出,倒还有两下子。”陈廷豪没能击破水龙的防御,大出意料,脸色狰狞的冷笑道:“再试试我这一招!”
巨手散去,群鸟在空中折返,又形成了一支巨大的圆柱,直向宁可冲来,圆柱的一端,陈廷豪将自己的灵元凝聚成尖锐的一点,像是天上巨灵手执的长矛,自云端而下,狠狠的刺向宁可。
宁可见他来势凶猛,生恐防御不住,神识电闪,水龙张牙舞爪,直向天空迎去。
陈廷豪身为一宗长老,养性功深,毕生的修为实是非同小可。这一刺,以点破面,在百丈高空从水龙巨口插入,破腹而出,其势不减,仍向宁可而来。
水龙被破,无法再维持形态,漫天水花倾泻而下,将宁可和巨雕淋的湿透。宁可面对从天而降的巨矛,无暇收复水龙吟,有心闪避,又怕伤了身旁巨雕,只得依葫画瓢,将剩余的灵元聚成一束,看谁长矛来势,如棍棒一般捅了过去。
便在这时,他身边的巨雕动了一下翅膀,一声长唳响彻天际,它挣扎着,宛如一座小山在震颤,虽然仍有些摇摇晃晃,但是终究,它站立了起来!
它痛恨四周密布的禽鸟,遮住了它向往的天空。它痛恨对面施法的敌人,将它囚禁了漫长的岁月。它痛恨头顶凝成巨矛的鸟雀,助纣为虐,居然敢入侵它的领空。
这一声长唳,包含多少向往,多少辛酸,多少无奈,多少忿怒,直将它多年的仇恨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
巨矛中的鸟雀哪里能够承受?除了裹在中央无法脱身之外,大半鸟群散去。下一刻,矛尖钉在宁可的灵元棍端。
一点光,从碰撞处发出,越来越亮,刺痛了众人的眼眸。宛如惊雷般的声音炸响,震疼了众人的耳膜。两股大力相遇,形成巨大的波动,从相撞之处肉眼可见的向四下铺开,一路当者披靡,直到数十丈外的山壁上,手臂粗细的树木一摧而断。
宁可由下向上,自然有些吃亏,像被铁锤砸了一下,整个人大腿以?**济蝗胪林小?br />
陈廷豪自上而下,却不显轻松,向后连续飞出五六丈,仍觉得有大力袭来,蹬蹬蹬又退数步,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为争胜负,居然不顾万千鸟雀的性命。”宁可对陈廷豪的战斗方式难以理解,叹道:“似你这般,居然也能当上长老。实在是可笑、可恨。”
“为了抓住你这魔族妖人,无论牺牲多大,都是值得的。”陈廷豪所御万鸟被巨雕一声喝散,一身灵元与宁可硬拼也未占到上风,只觉浑身酸痛,己无再战之力。
“陈兄稍歇,待我来擒这妖人。”一条高瘦人影越众而出,却是负责传授功法的屠长老。
宁可注意到,在他和陈廷豪交手的时候,无数灵禽己将天空挤满,便是地面,也被灵羽宗的弟子们围的水泄不通。
“你凭什么说我是魔族中人?”宁可极为忿怒,早先翟墨也曾下过这样的定论,但是随即便又自己推翻。
“休再趁口舌之利,有话跟我回戒律堂再说罢。”屠长老见宁可灵元充沛,和陈廷豪斗了个旗鼓相当,不敢有丝毫大意,出手便召了自己的灵禽助阵。
一头褐隼,双翅展开有三丈开外,从空中盘旋而下。宁可半截身子埋在泥中,挣了几次未能挣出,褐隼敛翅急冲,双爪前探,自他脑后突袭而来。
宁可听的风声有异,拧过身向后看去,只见两只车**小的巨爪迎面抓到,无奈之下向前卧倒,身体尽伏于地。险而又险的避过这一抓。
褐隼一击落空,正欲振翅飞高,转来再袭,突然发觉双爪一紧,却是宁可神识电转,以紫府中的一截藤蔓绑住了褐隼双爪。褐隼双翅连扇,宁可借助它的挣扎之力,将自己从泥里拔了出来。
屠长老眼见爱隼受困,长吸一口气,身形似乎又拔高了几分,流云诀展出,瞬息之间来到宁可身边。腰间长剑出鞘,抖出剑花无数,厉喝声中,无数剑花归回一道,起手似是斩向宁可,落剑处却在褐隼双爪之间。
藤蔓原是锁灵藤上一点木精,只因布满器宗的乙木真灵,所以宁可破境筑基时将它吸入体内。不知为何,无论水龙吟或是那一点火星,初入宁可体内时都在紫府温养过一段时间。这锁灵藤也不例外,蛰伏在紫府之中,原先的一点火星因此转入了心房。此次神识役使锁灵藤现身捆住褐隼,自然饱含灵元。
屠长老一剑落下,剑锋到处,“叮”的一声,锁灵藤仅断一股,仍是死死将褐隼缠住。屠长老大急,正待挥剑再斩,一只巨大的翅膀从旁扇来。
以屠长老一身神通,灵羽宗内稳居前五,无论宋成荣或是陈廷豪,欲想胜过他都绝非易事。此时他急于救助褐隼,无虑其他,那翅膀来的又快,竟是扇了一个正着,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传来,将他扇的鲜血狂喷,飞矢一样直向山壁撞去。单看去势,这一?**糇彩瞪奖诘幕埃莱だ弦惶跣悦慌乱痛税招荨?br />
一条圆圆的人影,鬼魅般出现在山壁之前,屠长老一下撞正在那人怀中,去势不减,仍往山壁飞去。眼看就要撞上,那人身法如电,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屠长老往斜刺里掠去,双腿在山壁上连蹬十数下,每一下都蹿出一丈多远,终于化解了这股巨力,正是宋成荣眼见危急,抢来救了屠长老一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