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影来去如潮,消逝在无尽的黑暗,当恐惧慢慢散去,伊拉妮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让她难以起身。
“小姐,您没事吧?”费罗蒂关心地询问,他一举剑一扶起她。
伊拉妮浑身抖个不停,刚才的情形挥之不去,但她勉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您能走吗?”
“可以,谢谢你,费罗蒂!”女孩不由自已地称他为费罗蒂。
他们紧张不安地出了奴隶古道,看到星空那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西边不远处的灯火在平西良大运河边闪烁,她看到了他们的坐骑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吃草,偶尔四处张望,似乎还在担心刚才的一幕重现。
两人重新跨上马背,朝着灯火处行进,夜色虽浓,但周遭的虫鸣声让人心里踏实不少。
他是谁?只是个普通的猎户吗?显然不像,他胆识过人,冷静而剑术高超,这不会是一介普通百姓所拥有的的,但他为什么会成为奴隶呢?他精于侦查,而身也绝非一般人能比,普通猎奴者决然不会是他的对,况且在那之前还得找到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安达布拉卢索大陆过去的往事了解不少,仅仅这点就能知道他绝非普通百姓……一连串的疑问在伊拉妮的内心像涟漪一般散开。他是个军人?人族的军人,对!也许是……
火光下的费罗蒂瘦高个,步履稳健。伊拉妮暗自庆幸费罗蒂没有丢下自己,换做是父亲以往招集的猎奴者,结果显而易见。伊拉妮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金钱的忠仆,当然不能将费罗蒂与之比较。虽说一路上多有波折,但伊拉妮相信自己能找到父亲。
在开启这趟旅程之前,母亲曾经叮嘱过她一定要将父亲找回。母亲还将一些陈年往事告诉了伊拉妮——十几年前父亲欠下赌债无力偿还,失去了大女儿,也就是伊拉妮的姐姐,从那之后将钱视若常物的父亲完全变了样,导致他现在为了金钱走上了贩卖奴隶的道路。
母亲一直都相信父亲本性善良,不管他对母亲如何恶语相加,母亲总是笑着表示理解。理解他对金钱的**源自当年失去女儿的无奈,也理解他为了现在的这个家庭在金狼人的统治下讨生活的艰辛。
他们骑着马走到了平西良大运河边,旅店的灯光更近了,伊拉妮幻想着走进旅店的那一刻就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希望他安然无恙,伊拉妮祈祷。
“到了,小姐!”费罗蒂的提醒打断了伊拉妮的思绪,“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去柜台拿吃的,您直径走到角落里坐下,剩下的就交给在下就好。”
伊拉妮明白费罗蒂的想法,她把几枚铜克朗取出,递给对方。
这是运河边上众多小旅店之一的“路遥旅店”,旅店外有一排马厩,窗口处透出昏黄的灯光打在旅店前的小路上,店内偶尔传来笑声,秋天的夜晚凉气见重,运河上隐约浮着雾气。
女孩把兜帽拉上,这能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显眼,费罗蒂靠在门边敲了两下,过了一会门被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旅店内昏黄的烛光投入门外的夜色。
伊拉妮看到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长着蒜头鼻子,看起来并不高。
“请问你们几位?”小脑袋警惕地询问。
“请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两位只是普通的赶路人!”费罗蒂回答。
门被打开,里边大约有十几位人族跟长尾人在打点肚子,小脑袋略感抱歉地说道:“很抱歉先生,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这里到处都是奴隶死鬼和盗贼的身影。”小脑袋请他们进入店内,旅店小厮走出来接过两人的马缰。
当伊拉妮跟费罗蒂进入旅店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们,其必定有猎奴者,很可能他们是一伙的,除了有着共同利益纠葛之外很少会出现人族跟长尾能同桌共饮的情况。
她很担心自己身上的任何破绽,因为一旦性别暴露,那么人族女性的身份自然就会暴露,危险性如同小羊之于群狼的诱惑。
也许是她太过于敏感,那些眼神穿透了她的披风、衣甲、贴身衣服,此刻的自己似乎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她们面前,只要有可图,猎奴人会对任何陌生人族下,如同她的父亲跟她说过:猎奴人等同于金钱的忠仆。
她快步走过这些不怀好意的人面前,挑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费罗蒂很明白地主动走向柜台。
方才的小脑袋旅店掌柜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先生你好,你们需要什么呢?要不要来两份胡椒烤马肉?”
费罗蒂语气有点生硬:“不要马肉,不要比斯巴曼香脂!”
旅店老板皱了皱眉:“那你需要什么呢?”
“请给我来两份煮豆子就好。”费罗蒂答道。
“真是个怪人,好好地马肉不吃!”靠近柜台的桌子传来某个声音。
“味道可真不错的先生!”老板再次尝试推销马肉。
“照我说的做就好!”费罗蒂语气又变得生硬。
小脑袋旅店老板嘴里嘟囔着,显然没有弄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年轻的夜行者,以至于他那么不友好。
希望不会出什么麻烦事,只需要填饱肚子,歇歇脚,然后早早起来等着安其拉他们的消息,再往北岸去寻找父亲,最好的情况就是安其拉给她带来她父亲的消息——他的父亲回到了集烟城——希望如此。伊拉妮低着头心暗暗祈祷。
“嘿,我说拉马,给我来一份比斯巴曼香脂烤马肉!”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声音传入伊拉妮的耳——情况不妙。
那是一个非常敦实的长尾人,沾着菜汁肉沫的脏乱黑胡子,身着略有些破烂的环甲,一条皱巴巴还没晒干的毛皮披风,长尾套着某种动物的毛皮。伊拉妮不敢正面看,这个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让她感到紧张不安。敦实的长尾人大摇大摆地走向柜台。
“敢问你从哪里来?”长尾人一只搭在费罗蒂的肩膀。
“从你有去无回的地方而来!”费罗蒂头也不回,他伸抓住肩膀上那只黑甩了下去,周边的其他人都看向柜台处,看情形就像马上要跳上桌子一般跃跃欲试,伊拉妮尽可能让自己镇静,她的不由自主地探向腰部的短剑。
“各位大人,没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小脑袋旅店老板满脸堆笑着缓和气氛。
“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地方那么有趣!”敦实的家伙向旅店老板摆摆,嬉笑着,却突然伸抓向费罗蒂背后的宝剑,费罗蒂似乎看到了这一切,他背身抓住了袭击者的指和食指,反身一拧,对方背身过去,费罗蒂用力一提,那家伙的指几乎就要断掉。矛盾瞬间突发,伊拉妮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噗”的一声闷响,费罗蒂一脚踢向长尾人的侧肋,对方随即瘫倒在地,而费罗蒂根本没打算放过对方,利剑出鞘,他的一只脚踩在长尾上,剑尖抵住长尾人的脖颈:“你知道奴隶古道吗?从那来!”长尾人得到答案的同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瘫倒者咒骂连连,但最后剩下的却是呻吟声。他的同伴有人抽出了佩刀,趋身前探,但他们忌惮费罗蒂的身,毕竟这些人只因金钱绑在一起,感情谈不上。
“八成是吓唬人的,还没有那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走奴隶古道!”角落里传来一个尖锐的质疑声。
“宰了他!”瘫倒者的一位同伴跳了出来,握利刃,但他还在等其他同伴的呼应。
“对!宰了那小子!”角落里另一个沙哑的声音。
“先绑了他的同伙!”刚才尖叫的家伙。伊拉妮站起身,脚腕的疼痛传来。
“是的,那是个瘸子,先对付他!”第四个声音。
伊拉妮抽出佩剑,她的双颤抖。
“砰!”地板受到重击的声音,伴随着骨头折断的声音,躺在地上的家伙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长尾折了——他来回翻滚,像猫儿被踩了尾巴。
费罗蒂把剑尖举向其他人,然后慢慢退向角落里的女孩,有人跨出了一步,然后又缩了回去。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奴隶古道我们也走过!”刚才的第四个声音,那是个瘦高个长尾人。
“他妈的,狗杂种!那个瘸子是个雌的,看她的大乃子!”又是尖叫的家伙。
一个也是满脸黑胡子的长尾人抓着弯刀率先冲了过来,其他人一哄而上,伊拉妮尖叫了起来。但她再也什么都看不见,整个旅店瞬间漆黑,不知道谁挑灭了那两支昏黄的蜡烛。
杯子落地声、桌椅被打翻声、摔倒声、刀剑碰撞声、嚎叫声一时响起。
“哎哟,我的……”
“他妈的!该死的猎奴者,谁扯了我的腰里的金克朗!”
“放开我…!”黑暗里某位倒霉鬼被当成夜行者。
费罗蒂拉着她跑进夜幕,看来今晚他们只能在野外宿营了,好在天气不算太坏。他们找了一个远离喧闹的背风坡之后费罗蒂去牵回了马屁。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安其拉和亨通就会到古道渡口与他们汇合继续北上,伊拉妮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跨越古老的高墙到达塔格里黑水泉。找到父亲,希望费罗蒂的追踪能起到积极的作用,伊拉妮给自己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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