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霍昕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猝不及防,让她来不及做准备。虽然最后魏言说自己没事,也没有对孟公子做什么,但是自己还是看出了他的不痛快。
后面赶来的乐清看她的眼神让她捉摸不透,几次打交道下来,乐清对她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不过她对于杜小倩的关心霍昕还是能看出来的,这点她很放心。
她一直在暗地里帮助杜小倩,为了报恩还是为了今后派上用场,她自己也说不清。
“二尾子吗?”霍昕想到孟公子对自己的形容,苦笑出声。第一次看到这个词还是在瞒着爹和哥哥偷偷藏起来的《金瓶梅》里看到的。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霍昕轻抚着自己脸颊。
不过说得也是,自己一个女儿家作男子打扮,每天和一堆男子厮混在一起,别人这么看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不对。霍昕莫名心酸起来。
“二尾子是什么?”耳旁突然出现一个温润的男声,把霍昕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去发现是雍王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后才放下了心,“王爷您怎么来了,阿一呢?”
随着她住进韩府,两人的交往愈发频繁。虽然这并不是霍昕想要的,但是两人的关系也跟着亲密起来。近来作为王爷近身护卫的阿一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霍昕的眼前。
“怎么了,只有阿一能来,本王不能来吗?如果韩大人这么喜欢阿一,本王把阿一赐给你好了。”雍王一本正经地说着笑话,霍昕却笑不出来。
想着阿一总是板着的脸,霍昕就一阵恶寒。她有一个霍殷已经够冷了,不想再来一座冰山了。
“王爷说笑了,下官可不敢要王爷的得力干将。”霍昕赶忙推辞。
雍王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中的尘土,“你还没有给本王解释二尾子是什么意思?”
霍昕这才注意到雍王的手上有转动轮子的痕迹,内心一颤,王爷是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
“这是下官最近在看的一本上古神话,讲的是一只神兽有两条尾巴,特别厉害。”霍昕想要混弄过去,随口编了个故事,“王爷今日应该很累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今天的冲突发生在雍王的宴会上,让他知道似乎不太好。而且霍昕下意识地瞒了下来,不想让雍王得知个中原委。
“是吗?韩大人真是博览群书。”雍王的笑让霍昕越发地心虚。
“恩?王爷这是……”雍王伸出手看着霍昕,霍昕不解其意。
“本王的贺礼呢?韩大人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雍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向霍昕讨要礼物。
这个啊,霍昕送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爷的贺礼下官自然不敢怠慢。下官今日已经交给王府的管家了。可能是今日管家太忙,遗落了。回去找找自然还是会有的。”
“是吗?”雍王转过头看着霍昕,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出的却像是无赖,“但是本王的原则就是不到本王手中的礼物就不能算是给本王的。”
霍昕想到自己为了买到那块玉石,大中午地在京城的各家古玩铺子里出穿梭到快要中暑晕倒在大街上。为了让那个收藏家把玉石卖给自己,自己又费了多大力气,就被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否定了。
霍昕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可是对方是王爷自己又不敢发火。
“那王爷觉得该如何呢?下官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了。”
霍昕平静地问道,话里却透露出了她的不情愿。
雍王看出了她的委屈,轻笑一声,“那韩大人就给本王画幅画像吧。”
“本王从成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画过像了。韩大人画技本王是知道的,本王希望韩大人能替本王好好画一幅画。这是要给一个本王很重要的人的,其他人本王信不过。”
雍王情真意切地恳求让霍昕无法拒绝。
“这里太暗了,王爷,我们进书房吧。”霍昕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提议道。
“不必了,就在这里。本王喜欢这个院子也相信韩大人。”雍王微笑着拒绝了这一提议。
霍昕无奈,让候在一旁的霍云拿来煤油灯和笔墨纸砚在石桌上铺开。犹豫了一会,霍昕让霍云退了下去,院子里就剩她与雍王两个人。
“王爷,失礼了。”磨完了墨以后,霍昕发现仅靠煤油灯的光不能够让她将雍王的模样完整地描绘下来。
雍王微笑点头,霍昕鼓足勇气上前。
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异性靠得这么近过,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缓缓的呼吸触碰到了自己脸上的肌肤,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微张的嘴唇轻微地颤动。霍昕有些慌乱,撇开了脸。
“韩大人,你还好吗?”雍王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关切地问道。
幸好天黑王爷看不清自己的脸。霍昕第一次感谢是在院子里,光线不足以让王爷看到她迅速涨红的脸。
“谢王爷关心,下官很好,只是一不小心失神了。”
霍昕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观察。
在她眼前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庞。剑眉鹰目,高耸的鼻梁,和坚毅的线条让他充满了男子的英武魅力。而细长的眉,饱满又红润的唇瓣给他增加了几分女性的柔美。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韩大人是被本王的美貌给震惊到失神了吗?”雍王不安分地调戏她。
霍昕闭上眼睛,将雍王的脸在心中描绘了一遍。而后从雍王的身前离开,跑到了石桌上开始作画。
雍王见他如此认真,便不再说话打扰她。
他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听着院子里的蝉鸣,感受着徐徐而来的微风。雍王静静地看着她在那里一笔一划,时而盯着自己,时而低下头挥舞手中的笔,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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