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上便把德妃从中宫放了出来,罚了她三年的俸禄,让她闭门思过三个月。处罚之轻让人大跌眼镜,但是不为人注意的是,宫里莫名地放出了一批年龄未到的太监宫女。
德妃因为生了皇子,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惹来无数人的嫉妒。她虽然处罚不重,但也彻底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以前三天就要去她的寝宫里歇歇,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踏进她的宫门。
她本人飞扬跋扈惯了,宫里嫔妃纷纷落井下石。德妃向皇后求助,皇后也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德妃因巫蛊获罪,自然担待不起“德”这个字,大臣们纷纷上书要废掉她的妃位。皇上将这些奏折压了下来,将小皇子从德妃身边抱离,送到了皇后身边抚养。
皇后自然也是欣喜的,德妃为此日日流泪,终日郁郁寡欢,再也不见之前的张扬。柔嘉公主同情她,有时会过去探望她。过去夜夜笙歌的寝宫,今天也就只剩下几个宫人,冷清得让人唏嘘不已。
今年是太后七十寿辰,皇上特意加开恩科。礼部人手不足,魏言早些时候平调到礼部帮忙筹划。
霍昕想到科考也是感慨万分,一年前的她就是通过这条路来到了京城。在现下世家独大的情况下,许多官职都被世家垄断。寒门子弟若想出人头地,唯一的方法便是通过科举。
她曾经听说,地方有个知州是某个有权有势的世家的嫡子,为人痴傻。他一听到马叫就会害怕得躲进床底,嚷嚷着是龙的声音,龙要来抓他了。百姓们都在背地里喊他龙大人嘲笑他。家里人还是通过关系将他派到了地方,不知是造福还是为祸百姓。
还有个地方官员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他刚到地方上任就遇到了灾荒。下属向他报告,百姓没有米糠吃,已经饿到互相交换孩子吃了。他吃惊得问道,没有米吃为什么不吃肉呢?下属听到这个回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真正有才学的人却还在民间寒窗苦读,只求能一朝得中,得见天子一面。霍昕对于翟科这个人是很欣赏的。虽然这个人软硬不吃,脾气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霍昕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正想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做一个好官。
官场里人来来往往,像翟科那样的人大多郁郁不得志,终身守着理想与抱负。霍昕想到了她爹,也是空有一腔热血与抱负,却只能终身待在边疆里做个庸庸碌碌的小官。
没想到过了几天,魏言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去礼部?霍昕想着翰林院里工作清闲,魏言又告诉她,是礼部尚书赵大人指名问她的。爹的经验告诉她,在官场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得罪人。于是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去礼部没几天,许久未见的雍王久违地出现在了她家院子里。
“是哪阵风把王爷给吹来了?”霍昕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熟稔的口气,轻浮的态度,搞得好像她与王爷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是韩大人的春风把本王吹来了。”雍王丝毫不在意,“听闻韩大人高升了。”
“下官只是从翰林院去到了礼部,俸禄都没涨,算不得高升。”霍昕不紧不慢地撇清。
“看来韩大人在礼部过得很不好呢?这礼部,管的可是科举。今年的头等大事,韩大人得到这般重任还不满意。看来韩大人对俸禄没涨这件事情很是怨念。”雍王嘴角上扬,调侃道。
霍昕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也同样笑着回答道,“是啊,王爷能不能让户部涨下官一点俸禄呢?下官最近穷得只能喝西北风了。”
其实霍昕也没有完全说谎,自从送了那一车礼物之后,她不得不节衣缩食,连喜欢的话本都不敢买。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提多惨了。
“那我就送韩大人一些东西吧。”雍王还没说完,阿一已经马上递上了一个小巧的盒子。
“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霍昕笑着说道,在看清东西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出现在霍昕眼前的俨然就是风月阁的胭脂。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雍王是要嘲笑侮辱她是小白脸,还是、还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若是前者还好,就当自己是看错人,可如果是后者,那就是灭顶之灾。
如果自己求他,雍王会不会看在这一年的情谊上,放过云姐和霍殷呢?霍昕在短短几秒中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霍昕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干脆就黑着脸直接问道。
“王爷,你这是羞辱我吗?”
“不不不,韩大人误会了。”雍王看她脸上风云变幻,知道她是误会了,“本王只是听说韩大人买了一车的胭脂,还以为韩大人很喜欢呢?”
霍昕听了这解释,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了。都怪自己太过于敏感,她心里懊恼着。但听到”喜欢“这个词,警惕地马上给自己解释。
“王爷,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胭脂呢?我只是给郡主买而已,我一点都不喜欢胭脂。用这种姑娘家的东西简直有辱斯文。”
雍王看霍昕慌不择言的样子,突然觉得她特别开,想要逗逗她。“是吗?可是本王觉得韩大人若是抹上这胭脂,也不会输那些小姐呢。”
“王爷,你就别再取笑了。”霍昕尴尬地笑着,拿过那盒胭脂,“先谢谢王爷的礼物,不过我不能收。”
“没事,既然韩大人不愿就不勉强了。”雍王见她如此不情愿,让阿一把胭脂收了起来。
“王爷,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霍昕想到雍王突然来找他可能是有要紧的事情。
雍王挑眉,反问道,“没有什么要事就不能来找韩大人了吗?”
“不敢不敢。”霍昕见雍王悠闲自得地品茶,心知他也不会说什么了。于是便像两个朋友一样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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