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果然不出你所料,礼部的大人都被关起来了。皇上对这件案子非常重视,是大理寺卿徐大人亲自来审问的。那个状元打死不承认自己买了卷子,但是有个叫孟光的士子受不住严刑拷打就招了。他自己交代说是有人告诉他,可以找一个大人买卷子。明天三堂会审之后,估计结果就能出来了。”
阿七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将从探子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了雍王,满脸都是对雍王的崇拜之情。
“韩旭怎么样了?”雍王没有理会他的话,问起了韩旭的近况。
“人现在关在刑部的大牢里。我已经和刑部的打好招呼了。他再怎么说也有功名在身,虽然有上刑,也是照虚了打,没事的。”阿七知道王爷关心霍昕,虽然心里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雍王。
“看来真是这样,那个来送钱的人估计也已经找出来了,如果坐实了韩旭这次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对了,魏大人被关进去了,魏学士没有什么动静吗?”雍王摩擦着轮椅的手柄,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有。相府都快被他踏平了。不过这次魏大学士可能失策了,这次是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联合审理。大理寺卿徐大人和谢相可是老对头了,就算是御史台和刑部都是谢相的人也没那么容易过关。王爷,你说干嘛不拿魏言开刀,偏要挑一个韩旭?”
大理寺卿徐大人和左相冯泽一样都是寒门出身,看世家不顺眼许久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还不拿世家开刀吗?
“皇上信任赵大人,那个人也知道。他拿赵大人下手比较困难。于是就挑软柿子捏,拿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晋王党的韩旭开刀,这样既能让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空缺出来,又不会引起世家的报复,真是一记妙招。”雍王给阿七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大家都知道韩旭是王爷您罩着的,那个人不是在挑衅王爷您吗?”阿七还是不解。
“呵,那个人大概是想要向本王展示他的力量吧。而且外面说他是本王的男宠,他在试探本王的底线。”雍王冷笑一声,露出了将要捕捉到猎物的猎犬一般的眼神,“阿一,替本王安排一下,本王要去刑部。”
“见韩旭吗?”阿七被雍王的眼神震慑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本王要见另外一个人。”雍王转过头对着阿七说道,“你去把乐清找来。”
这是杜小倩第二次踏进刑部大牢,她跟着狱卒一边躲着脚下的四处逃窜的老鼠,一边忍受着恶臭。这个地方是她噩梦的开始,她爹因为在谋逆案中受到了牵连,从此就开始了她难堪的一生。
“到了到了。你记得早点出来。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我都得完蛋。”狱卒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道。
“好的好的。”杜小倩低声应和,又偷偷地往狱卒的手里塞了一锭银两,狱卒这才心满意足哼着小曲走了。
“小倩姑娘?”黑暗里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韩大人。”杜小倩一听这个熟悉又虚弱的声音,眼泪就快要流下来了。她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影响到她。
借着微弱的烛光,霍昕爬到了杜小倩的身边。她上午刚被打了二十大板,虽说没有狠下心来打,但还是伤到了屁股,无法走动。即使地板上到处都是逃窜的老鼠和蟑螂,霍昕也顾不得这些了。
隔着一道栏杆,杜小倩还是觉得自己和霍昕靠得很近,心里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但当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霍昕拖行过来的血迹时,眼泪刷地就留了下来。
“小倩姑娘,你别哭。我没事的。这个虽然出血了,但是一点都不疼。”霍昕见一个姑娘为自己的伤势哭泣,心里也是很尴尬。她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去安慰她。
杜小倩看霍昕手足无措的样子,慌忙止住自己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膏和一瓶酒,“韩大人,这个药膏很有用的,你先拿去擦擦。这还有一瓶酒,若是韩大人太疼了,可以喝酒缓解一下。”
“知道了,谢谢小倩姑娘的关心。”霍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给她。
杜小倩看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从客人的闲聊之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头一惊,手一下狠劲,被琴弦给划破了手指,血滴在名贵的古琴上。客人看了体贴地让她先下去休息,她心思不宁地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就敲醒了乐清的房门,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想要去看韩旭的想法。
杜小倩知道乐清表面上是怡红楼的花魁,暗地里算是怡红楼的半个老板,连老鸨都对她毕恭毕敬。她以一介女子之身,能掌管这么大一间青楼,一定有神通广大的能耐。杜小倩知道乐清一直保护着她,但是对于这种可以说是无理的请求她心里也没有底。
没想到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理由,乐清就爽快地答应了。不止帮她疏通打点狱卒,还让她拿了一瓶酒进去给韩旭。
“韩大人,你有办法能出去吗?”杜小倩看霍昕无所谓地开始喝起了酒,担忧地问道。
“没有。”霍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她意外地丝毫都不慌张。虽然雍王到现在还没有和她有过联系,或者给出任何的诺言,但是她不知怎地就是相信雍王一定会救她。
外面传来了狱卒不耐烦地催促声,杜小倩犹豫了地要走,又放不下霍昕。霍昕微笑着对她摆手,让她回去。
“韩、韩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小女子、小女子虽然不才,但一定会想法子救韩大人的。”杜小倩带着哭腔,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地说道。
“小倩姑娘谢谢你。”霍昕发自内心地和她道谢,“我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杜小倩远去的身影,霍昕低头将酒一饮而尽。她将手指伸入瓶口慢慢摸索,像是摸到了秘宝般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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