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周皓还不知道他是臭名昭著的刘通,见他身着锦袍,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怎么着也得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于是便笑着赔不是。
刘通微微挑眉,有些意外,说道:“你不认识我?”
“公子看样子有些面生,我这两日忙糊涂了一时想不起来,还请见谅。”周皓和声和气的说道。
听完这话,刘通微眯起眼来,颇为玩味的看着他,而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嘿嘿”一笑,看着周皓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哼哼,看来我这半年的苦修,城里的人都忘了我通少爷了啊。”
刘通哼了两声,尽管脸上挂着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阴险。
周围用餐的人听了刘通这话,纷纷向他看去,一时间议论四起。
“这不是刘家二少爷吗?今儿怎么来这淮东酒楼了?”
“他呀,以前常来,不过这半年似乎没见他影子,连他的消息都没听过。”
“据说是闭关苦修来这,要突破什么元体三段。”
“什么?看他不过十三四岁吧?这小小年纪真是,啧啧啧……”
“不过我看他的气息好像没那么强啊,失败了?”
“有可能。”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周皓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是刘家二少爷刘通,臭名昭著,他以前虽然没见过,但这名声可谓是天雷滚滚,万万惹不起,不然可有的受了。
而当事人刘通听到周围议论,尤其是听到那句“失败”时,眉头更是跳了跳,看样子也**不离十了。
于是他阴着脸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所到之处瞬间安静,接着转过头看向周皓,冷着眼看了好一会。
周皓被看的很不舒服,但也只能挤出僵硬的笑容面对他,心里则是暗呼倒霉。
不一会,刘通忽然笑了一下,脸色缓和不少,甚至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新来的,似乎也不是淮城里的人,而且我闭关了半年之久,不认识我也正常。”刘通笑着说道。
“是是,我是从乡下来的,讨口饭吃。”周皓连忙和声道。
周围的人听了倍感意外,心想这刘通怎么闭关出来转了性子,这么好说话了
刘通抬了抬脚,说道:“但你毕竟把我的鞋给弄脏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
听到这里的时候,周皓已经松了一口气,觉得只要能和和气气的解决,最多赔点银子就好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就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喊三声‘通少爷我错了’,我就放过你,如何?”
此言一出,周皓愣住了,众人哗然,刘通身后的随从更是爆发出激烈的笑声,嚣张至极。
“不愧是通少爷啊,我还以为真的就这么算了呢!”
“厉害厉害!”
“那小子还真以为就这么能了事,看他那熊样,哈哈……”
……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对刘通指指点点,有的则是对周皓投以同情的目光。
“如何?”刘通轻藐的笑着,言语间很是嘲讽。
周皓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转而对着刘通说道:“我拒绝。”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接着又很快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哦?”
刘通挑眉道:“你确定?”
此刻,刘通的脸色已经很微妙,似笑非笑,肥胖的脸上隐约透着股怒气。
周皓对此视而不见,正色道:“通少爷,这件事是我不对,理应由我赔偿道歉,这我无话可说,赔钱也好,擦干净也好,我都接受。但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未免太过分了些,何至于斯?你是在羞辱我的尊严。”
刘通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像你这样低贱的人也配谈尊严?”
说着,冷下脸来,“我告诉你,通少爷我今天就是踩你两脚,都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明白吗?”
周皓对此不为所动,刘通见了摇了摇有,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说道:“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
“哎呀呀,这不是刘二少爷吗,你这可有小半年没来了啊。”
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看去,只见罗掌柜挪着发福的身躯,笑眯眯的来到场中。
“通少爷,你可好久没来了啊,今天难得来了,这顿我请了!然后……”
“老罗。”
刘通打断了罗掌柜的热情招呼,皱着眉说道:“你找的人不懂规矩啊。”
罗掌柜被他这么打断微微一窒,接着又陪笑道:“诶!是是,他啊,年纪小,不懂事,待会下去我好好收拾他,你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不是大人。”
刘通伸手打断罗掌柜,然后对周皓说道:“这样吧,看在老罗的面上,我再给你个机会,跪还是不跪?”
周皓没有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刘通失去耐心,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话音刚落,刘通身后的几个人便冲向周皓,一阵拳打脚踢,周围的人都远远避开。
周皓脸上浮现一抹怒色,但并未做出什么动作来,只是抬臂抵挡一番,期间想要还手,但脑海里闪念一过,各种利害关系之下,还是选择了保护自己,不予还手,于是蹲下护头,让自己关键部位不受伤害。
罗掌柜拦不住他们,于是来到刘通面前,陪笑劝道:“通少爷,这小孩他不懂事,你就饶了他吧!”
“这差不多就行了吧,可别闹出人命来啊,到时候不好收场。”
“这样吧,我赔您一百两银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通少爷……”
“老罗。”
刘通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道:“你还想不想开这个酒楼了?”
罗掌柜不说话了,眼里满是焦急。
刘通见了冷哼一声,说道:“这小子倒霉,谁叫今天少爷我心情不好,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弄死他的。”
罗掌柜在心里骂了句娘,面上还是笑着点头。
最后,打了好一会儿,周皓被打的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不动了他们才离开,刘通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
“我不想再看到这小子,老罗你看着办。”
然后扬长而去。
众食客纷纷指责刘通,破口大骂,但在周皓被打之时,却无人出来搭救解围,最后也都散去了,倒在地上的周皓则在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
晚上,周皓房中,烛火摇曳,照映着墙上的两个人影摇摆不定。
罗掌柜坐在周皓对面,看着眼前绑满纱布的周皓,心中满是不忍与窝火。
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看上去很惨,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这也是罗掌柜心里唯一能舒服点的地方。
其实他不知道,周皓在被打之时,刻意避过了重要部位,再加上健壮的体格,才没有什么大伤。
“等伤养好了,你就在后面干活吧,不要再去前面露脸了。”罗掌柜说道。
周皓沉默了一会,说道:“不了,这样会连累你的,明天我就离开。”
“你这叫什么话?看不起我罗某人吗?”罗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最后在周皓的一再坚持下,罗掌柜也很无奈,给了他十两银子。
“掌柜的,这是……”
“好了别说了,这是给你的酬劳,是你应得的,要走就收下这些钱,还有,把伤养好再走。”
说完头也不回了出去了,只留周皓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对着桌上的银两怔怔发呆,想起白天的屈辱,绑在纱布下的拳头再次攥紧。
十天后,养好伤的周皓离开了淮东酒楼,罗掌柜坐在柜台前,望着门外,久久没有说话。
周皓这次没有出城,也没有回到城东的宋府,而是前往面积最小最不繁华的城南。
罗掌柜对周皓提过过,得罪了刘通就不要再待在城西,因为这里是刘家的地界,要在这里生存就得看刘家脸色,建议他去城东或者城南。
罗掌柜并不知道周皓的过往,还建议他最好去城东,周皓面上点头答应,但其实不可能去城东,因为他就是要避开宋家人才出来的。
所以,既然不出城,那么最好的去处便是城南了。
周皓来到这里,发现确实不如东西两片城区繁华,但也说的过去,该有的都有,不过看样子似乎这一片的领主肖家并没有如何经营,大有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感觉。
开始两天周皓在客栈度过,同时溜达了一圈,看看能有什么好的活可以干。
原来干过跑堂的周皓,第一时间便去了就近的两家家酒楼,却发现这里的生意都不怎么样,根本不招人,而且码头上的头头见他年纪小,也不肯要他,这让他很郁闷。
一番寻找无果,周皓颇为沮丧,只能在街道上溜达晃悠,看着这城南的街道景色。
走着走着,周皓忽然听到了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循声而去,发现一家铁匠铺正热火朝天的干着。
周皓心中一动,再次联想到了自己那身上与年纪不符的肌肉,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微微扬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