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也是神色陡然一紧,瞬间举起了枪,对金湛扬了扬头,示意金湛,好像是说:报告长官,前方有埋伏,要不要打?
金湛摇了摇头,没批准竹竿的行动,让我们学他的样子,捂住口鼻,他自己也深呼吸了一大口,然后屏住呼吸,示意竹竿关掉矿灯。
接着,我们陷入了无限的黑暗当中,石道内不断传出那恐怖的咯咯声,再者,就是我们自己跳得咚咚响的心跳。
我强忍着身上的痛,尤其是腹部,仔细的听着那声音,中途我忍不住换了一口气,却听见那声音停了一下,接着又再次响起,然后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一股极其特别的臭味开始出现在空气中,感觉像是焦臭混合着腥臭,说不出来的恶心。
我害怕得几乎要窒息,在这黑暗中出现的任何东西对一身伤的我来说,都是致命的,我听见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后的死刑犯,此时正等着行刑。
突然,在我走神的时候,那个声音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抖,难道时发现我们了?
过来足足有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声,像是幽灵出现一般猛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那么的接近,那么的清晰。
我的天哪,我心中喊出一名长得非常有特点的相声演员常用的惊呼,因为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这个声音,几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
我的头皮顿时炸了,我一下子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身上的汗水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浸透了,汗水又流到了我的伤口上,那种酸爽,我除了说美滋滋还能说什么?
这几份真是极度的煎熬,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我的是死是活,过了大概一分钟,那声音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了,我心里不禁感叹道,还好这关过了,真是有句妈卖批我一定要讲!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妈妈…;…;”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瞬间无比绝望,但铃声的内容又让我十分想笑,这种复杂的心情估计只有我一个人能体会。
手机铃声响的同时,那个已经走远的声音猛然消失,接着矿灯也突然亮起,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不同于往常的粽子,它像是很多烧焦断裂的四肢和残破的身体揉在一团的不规则圆球,圆球上有很多手脚伸出,更离谱的是,这怪物的背上,也不能说是背吧,也就是朝天花板的方向,竟然有一个锅盖一样的东西,许多断手断脚从那锅盖的孔洞中伸出,正好卡住。
我仔细一看,嘿,不就是那三足双耳铜炉的盖子嘛!
原来这盖子竟然被这主给顺走了,恍眼一看还挺像只变了异的乌龟。
这个时候,金湛大叫一声:“跑!”
竹竿一把拉住我就开始狂奔,那采草老头看上去年纪挺大的,没想到速度还挺快,就微微落后于金湛。
我跟着采草老头,一边跑一边骂:“是哪个王八犊子的手机铃声!老头,是不是你!”
那老头头也不回,说:“哎哟,关老子啥子事哟,你看我这个样儿,是会用手机的人迈?”
不是他?
我转头看了看竹竿,没想到竹竿满脸通红,对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瞬间就明白了,“我说竹竿,你是被莽子影响了?嘿嘿,不得不说你那铃声还真是好听啊!”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前面的采草老头大叫:“日你个仙人板板哦!”
我一惊,刚想问他叫唤个什么,突然脚下一空,也跟着叫了一句日你个仙人板板。
由于我的矿灯已经英勇就义在蜈蚣洞,金湛进通道的时候就没有拿矿灯,那老头更不用说,唯一有矿灯的就是竹竿,可是矿灯的光线也是十分微弱,能照亮的范围也是极低,后来竹竿干脆扔掉了矿灯。
我们又连续转了几个弯,基本上看不到东西,这个时候脚下的路好像突然间没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多深,失重感袭来,我觉得好像正掉向无底的深渊。
不过失重感很快被背部的剧痛给取代了,我脑袋一阵晕眩,腹部的伤口又一次被撕扯,痛得我咬牙切齿,正想开口骂人,突然一阵闪光,竹竿开了个狼烟手电,还好竹竿备的货比较充足,不然我们又是两眼一抹黑。
接着竹竿手电的光,我看看了四周,这里又是一个四方的石室,非常的简陋,和之前那个蜈蚣洞十分相似,但是因为大小不同,我知道绝对不是同一个。
不过这个时候采草老头十分紧张,说:“哎哟喂,我们是不是又跑到哪个龟儿虫坑子头了哟?”
我想有金湛在,至少虫子不用太担心,回头一看,我了个嚓,金湛竟然不见了!
难道他和我们跑岔了路?
我急忙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我们在夺命狂奔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他是否跟着过来。
我转念一想,那怪物应该是从三足双耳铜炉里爬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但肯定不是我们这几个能应付得来的,肯定是金湛在后面帮我们挡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我估计着之前在蜈蚣洞里的那具尸体,应该就是被那怪物所杀。
心里越想越觉得非常不妙,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啊,那竹竿检查了一下四周,突然指着墙壁对我喊道:“小鸡仔,你快过来看看。”
我有些莫名其妙,有发现你说不就行了,我可是个伤员,每动一次全身都会痛。
虽然心里百八十个不愿意,但我还是走了过去一看,没想到竹竿所指之处竟然有几副很小的壁画。
而且这壁画似乎透露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幅壁画画着无数高鼻多须的人,正被大肆屠杀着,尸体都被堆成了尸山,天空上盘旋着无数的乌鸦,地上也有很多野狗豺狼,正在吞食着那些尸体。
我想了想,这个应该就是冉闵颁布了灭羯令后,屠杀羯人的事情,这个倒是和历史相辅。
第二幅壁画则画的是一间监狱,监狱里囚禁了一个人,而监狱外站着一个面戴青铜面具的人,戴面具的人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动作十分夸张,看上去很是激动,这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我们在之前的晶石门上也看见过,我只能猜测这人就是冉闵,但我不敢肯定,因为史书上从未记载冉闵戴过青铜面具。
第三幅壁画没什么特别,就是戴青铜面具者不断的征战,画的是一些战役的场面。
而第四幅壁画却让我有些震惊,那戴青铜面具者躺在床上,而床边则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个人影在和青铜面具者窃窃私语。
我不禁想起外公曾经和我说过那秦斗里的壁画和铜镈下,也有着这样一个黑色的人影,只是不知道和眼前的这个人影是不是同一个。
第五幅,也是最后一幅壁画却让我无比震惊,那面戴青铜面具者竟然站在了一面铜镈之下,那铜镈的样子和我外公的描述一模一样,铜镈上面的红色宝石发出强烈的红光,他张开双臂,任其红光将他笼罩,铜镈上的两条巨蛇也像是活过来一样,伸出了半个身子,朝向青铜面具者,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他面具下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铜镈下方的依旧站着一个黑色人影,那人影微微弓着身子,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一只手伸出成爪状,给我的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第五幅壁画后面竟然有一小排文字。
“冉闵乘石氏之敝,起灭石氏,尽灭羯胡,僭帝号,复原姓,说者谓其志不忘晋,临江呼助,设晋果招而用之,亦一段匹磾之流亚。其非也,闵皆为之永恒,其心可诛。”
我简单翻译一下,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冉闵是后赵武帝石虎的养孙,被改名为石瞻,而冉闵乘着石氏的弊端,灭了石氏,杀尽羯人,后来称帝,改回了自己原姓,有人说他志不忘晋然然,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永恒,其心可诛。
这段话很好理解,一句话就能概括,说冉闵杀尽羯胡,并不是为了其他,是为了永恒。
最让我好奇的是,何为永恒?
按道理,帝王称帝后,为了掌握江山,面对衰老都会想办法追求长生不老,这可以理解,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谁不想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我从未听过哪位皇帝追求的是永恒。
这永恒,究竟是何意,还有这贯穿秦朝和五胡十六国的铜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按照第五幅壁画的内容来说,莫非那冉闵屠杀这么多的羯人,就是为了这个铜镈?
我心中一颤,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难道这个铜镈,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