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广师,几次的相遇,胡铮都没有再提及信中的内容,叮叮也自然不想过问。
胡铮终于在回阳山的前一天下午,还是按奈不住,call了叮叮重提旧事。叮叮也不知如何推却,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深秋的凉爽总会使人的感觉特别的灵敏。叮叮越想越感到事情的不妙:单独两个人坐上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车,还要到胡铮的家里,这似乎不是一般朋友所做的吧。于是在晚上call胡铮借口说要赶实习报告,所以不能去,胡铮得知后显得有点失落。
第二天早上,不知缘何,叮叮却很不自觉地掂挂着准备独自一人上路的胡铮,于是把“一路顺风”的祝福从微波中传送了给他。
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切如旧。却又在那么一个操练的下午,叮叮却收到了一封来自阳山的信。
“阳山”,多么触动叮叮一切感觉神经的字眼,将会又是怎样的一封信呢?
“人总会碰上大喜大悲的时候,但我没料到近段时间以来会在我身上接踵而至。总是象一个孤独的浪子,我静悄悄地回到了家乡……”
看得不禁让人有点心酸。
“无论怎么样,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最重要的是做人要开开心心!……最后感谢你昨天九时的祝福――我一路顺风地回到了家乡。”
选择,怎么样的一个选择,叮叮似有所悟,但无法肯定,也更不敢细想,叮叮还是奈不住,把信递给了咚咚。
“这样的一席话,很肯定地说他正向你示意着什么。”咚咚似乎很有经验地说道。
在胡铮去实习的第一天清晨,叮叮收到他一个充满关切的留言:“请你在工作之余要注意身体,不要犯胃病。”
顺记的谈心、华南影都的电影、韶关收到的一封信,来自阳山一封充满深情的信……
仅仅发生在一个多月里的事不断地呈现在叮叮面前,这回不由得让叮叮陷入了沉思。毕竟,叮叮从没想过在自己与胡铮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又是一个彻夜不眠的晚上,系活动小组来到了番禺中学搞活动。随同的有叮叮与胡铮。相安无事的一个下午与傍晚过去了。夜阑人静,在这个偏僻的郊外,除了狗吠声,蝉叫声,还有那一丝丝的凉意,滋润的露水,再没有别的。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也特别的有意境,那浓浓的秋意萧瑟得让人深邃。
带着耳机的叮叮,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走着,很努力地希望在脑子里思索某些事情,但心情太复杂零乱了,脑子里除了一种莫名的直觉以外,再不可以容纳别的了。
一人悄悄地来到叮叮身边,没有作声,直到被叮叮发觉。“我陪你一起走走吧!”叮叮摘下了耳机,但并没有作声。两人静静相伴地走着,没有任何的话语,气氛是那么的宁静,但大家的内心却又如此的波涛起伏。
“你那封来自阳山的信,我在星期一就收到了。”叮叮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沉默。
“哦,是吗?这么早就可以收到。”
“你要我作出的是一个什么选择?”
“你认为呢?”胡铮反问。
“我不太明白。”
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绕着学校走了一圈,似乎大家都需要这个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与思路。
“真没有想到,我这个老油条,本以为直到我毕业的日子里,都会象一个边城浪子那样,单身只汉地去独闯,自己去承担一切的喜与哀,成功与失败。可是——”
胡铮似乎有点什么哽咽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前些日子,老潘曾对我说‘从没见过你能如此地为一个女孩朝思暮想’。”胡铮还是觉得换一个角度说比较适合。
“老潘真的很了解我,我也确实从没试过为了一个女孩,可以到深夜也无法入睡,她的面容,她的笑声,她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充斥着我的头脑,占据着我的心灵。因为她而使自己喜怒哀乐无常。即使是以前的小卉也不会。”
胡铮心坎的闸门打开了,心中的感情如洪水般的宣泄着。叮叮的一切不肯定都变得肯定了,但却意料不及胡铮对自己的感情已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反应不过来的叮叮默不作声,这也是叮叮一向的作风。胡铮此时是多么的渴望得到叮叮的答复。
“噢,原来你们两个在这,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聊天吗,他们都睡了。”在这个紧要关头慧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太好了,真感激你给我解了围。”正不知如何应答的叮叮心里暗喜。
毕竟,她还没有更多的心理准备,也不想在这一晚草草地作出任何决定。胡铮也表现得很大方,于是三人就在另一种迥然不同的气氛下度过了午夜。
天亮了,深夜的场景犹如是在梦中,让人最容易透露心情,泄露心中秘密的时分毕竟过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之后的几天,悸动的心已使胡铮坐立不安,一个又一个的留言,渴望着叮叮能早日答复,不要再折磨他的心。这时正准备气象考试,而且还有其他事情困扰着的叮叮为了给自己更多的考虑时间,答应在考完试后就会给他一个完整的答案。于是胡铮就耐心地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真是一个“多事之秋”,不仅叮叮和胡铮之间存在着正待解决的问题,咚咚和啷啷之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最近的一连串事情令咚咚困扰得再也透不过气来了,借着这一天,她又跑去增城了,因为,在那里,有最清新的空气,最宁静的环境,更有最要好的朋友。
“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
“还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了。”
咚咚轻轻地带过了,因为,她不想再提学校里那些烦恼的问题,到这里来,就是想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可以抛开一切烦恼,享受自我。
和林枫在一起的时候,咚咚总是那么的快乐,只不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得走了,她得回到那个她不想回到的地方,她又得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人。
“喂,阿雄吗,今天晚上有什么节目?”
“我约了阿立打桌球。”
“那就好了,一起吧。”
“好啊。今晚见。”
咚咚真庆幸,还有他们这两个朋友,不然,她的时间可不知怎么渡过了。毕竟,叮叮最近的工作比较忙,而且,她又忙于处理和胡铮的事,还哪里象以前那样有那么多时间陪自己呢。
当咚咚和阿立他们玩得正高兴的时候,call机响了。“喂,我决定今天晚上作出决定了。”叮叮在电话的那边说道。
“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能先告诉我吗?”咚咚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等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吧。”其实,直到这一刻,叮叮还没有完全作出真正的决定,她只是认为,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一旁的阿立问道:“是叮叮call吗?”
“是的。”
“最近她怎样了?”
“她可忙了,别说她了。”
“那你又怎样啊?”
“还好,没穿没烂的。”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样的。”
“谁知道你说啥。”
“你知道的。你现在不是还钟情于他吧?”
一曲放完,却又响起了另一首致命的歌,身旁的阿雄听了,嘻皮笑脸地唱了起来:“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地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阿立也不禁在旁附和着唱道:“噢,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哎,真被他们气死了。
又一次踏上了铁路,但这次叮叮并不是和基金会的成员,而是和催促她作决定的胡铮。
“你知道这里总共有多少根枕木?”胡铮听了这个提问后紧张地望着叮叮,期盼着她的下一句话。“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里共有1237级,走到第1237级时,你就会得到答案了。”
听到叮叮的话,胡铮突然间感到这条铁路是多么的漫长,恨不得一个劲地跑到尽头。他的心跳与他的步伐已非常的不协调了。但身旁的叮叮却感到这段路太短了,其实她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她需要在这段路上思考。
“其实我最大的理想并不是当老师,而是当一名警察。”
“这我知道,从那天在肇庆的通缉犯人的事发现场上看到你的表现就知道。”
“也许你会认为跟一个警察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更不能经常陪伴着你。”
“我认为倘若是相爱着对方,那么对于他的梦想就应该给予支持,人总不能那么自私。”
“我真的那么渴望在我毕业后能当上一名警察,在假期里,开着摩托车乘着你去兜风,多么的写意啊!”
刚想得春风得意的胡铮突然语气沉了下来,问道:“你也去过我家,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你会因为……”
“假使你认为我是这么想的,这么的贪慕虚荣的,那其实你太不了解我了。”
“这也许是我的自卑而已。”
“曾记得你说过:‘真爱是需要双方的互相尊重、宽容、理解,才能得到爱的升华’,我很认同。”
“……”
尽管与胡铮谈得很投入,但走在这样的一条铁路上,总不禁让叮叮想到了咚咚呤呤和啷啷他们,面对着这学期以来错综复杂的关系,烦乱得让人想逃避的境况,她只想独自一人走开,她深信这样将会解决了不少今时与往日的许许多多的问题。再看看身边的胡铮,他的确是一个为人不错的男孩,选择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叮叮决定了接受这一份尝试。
叮叮曾听说女人的感情是比男人容易培养的。该走的,可以走的路还是走完了,叮叮也想好了。胡铮似乎等待着对他的幸福的宣判,表面上泰然处之的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紧张,心在抽蓄着。
“你知道下个学期多少号注册吗?‘
胡铮摆了摆头,也不想多加思索,因为他觉得这是个题外话。
“那天是2月14日,我希望那天可以和你一起度过。”叮叮说得很少声,颇有点羞涩。
傻傻的胡铮迟疑地问,问得那么的小心翼翼,“那天是什么日子?”
这下子可气坏了叮叮,“是情人节!”
胡铮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这个答案是他所盼望的,但现在竟然真的成为了事实。他的那份喜悦,那份甜滋滋的感觉已完完全全占据了他整个人。
叮叮也自感这么一个决定为她卸下了不少包袱,但却莫名地感到另外的一个思想包袱又马上背上了。但她相信,只要当自己的这份感情真正的投入与培养时,这段闪电式的感情是可以开花结果的。
第二天,叮叮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咚咚,咚咚真为她而感到高兴,她毕竟找到了自己的所爱,但,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咚咚不禁想起自己和啷啷,她真的不希望他们和自己一样,她衷心地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虽然叮叮咚咚,呤呤啷啷四个人之间并不是来往很密切,但他们仍然希望趁着呤呤生日的机会,能聚一聚,重拾昔日的那份欢乐。
虽久未重聚,但却冲不淡彼此间的那份感情,他们又吃蛋糕又扔花生壳,开开心心地过了大半个晚上,也许真是这么凑巧吧,刚好胡铮路过,于是就加盟到这个party里了。其实胡铮并不是恰好路过的,而是叮叮在先前就call了他约好的,叮叮也特意留着一块柚子等候着他,但似乎这一点没人发觉。
本来大家都很开心的,只不过啷啷后来变得静了下来,可他还努力地掩饰这一份不快,但还是被细心的咚咚注意到了。
咚咚知道,自从胡铮来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浑身不自在,虽有话说,但和刚才的语气却有了一个明显的对比,还一个劲地喝酒,又要身旁的自己陪他喝,看见他这样子,自己心里也难过。
每次活动之后,叮叮咚咚总会有很多话说的,这一天也不例外,她们又进行了习惯性的长谈。
叮叮说道:“虽然很久没有一起玩过了,但今天看来还是挺好的。”
“开始的时候还是。”
“你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自从胡铮来了之后,啷啷就变得不开心了吗?”
“是吗?”
“可能你没有留意吧。不过,我倒想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沉静了一会儿,咚咚突然象发现了新大陆般叫了起来,“不是吧,不会被我猜中吧?”
“猜中什么?”
“你想一想,为什么他今天晚上都那么开心,直到胡铮的出现,他才变得沉默不语?你再回忆一下,还记得离开韶关的前一天晚上吗?当他知道了胡铮给你捎来的信,还有你给胡铮的电话之后,他有什么反应?那天晚上,他整个人都很低沉,以致后来我和他……还有……”咚咚又列举了几个令叮叮不得不信服的事实。
“每一次他的心情起伏都是因胡铮而起,不,应该说因你而起,我想,他还是喜欢你的。毕竟他也曾向我说过他很喜欢你,只不过他那时认为自己配你不起罢了。”
说到这里,咚咚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是的,那时啷啷曾一度很不开心,就是为了叮叮一事,那时的他却是很脆弱,之后,他们又有说有笑地转移到别的话题去了。过了不久,自己就和他糊里糊涂地走到一起了,是他的一时冲动吗?或许,他那时想到,叮叮太优秀了,和她一起是没有可能的,而那时候,他和自己在一起又那么开心,是他想尝试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吗?
天啊!咚咚怕了,她越想越怕了,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事实就如她想象中的一样,那将会是什么样子。
听了咚咚这些所谓的分析,叮叮不停地说道:“不会吧,事情没这么复杂吧?”
“难道你忘了我曾告诉你,有天晚上我和胡铮的谈话吗?”
“记得,可是……”
“啊,我又想起一件事了,你还记不记得国庆节回来的那天,他不是和我说分手的吗,他当时是认为我根本管不住他,你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希望别人管得住他的人,他只是在给自己借口。依我看,在他回家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一定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他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还是你,他根本不能忘记你,可那时候,他又偏偏和我在一起,这样,他就连一丝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他要和我分手,因为只有这样,他和你才会有一点机会,但在没有得到你之前,他也不想放弃我,因为,就算他得不到你,他还有我,一个心甘情愿等他的人。”
“不会的,怎么会这么复杂呢,你以为是看电视或者看小说吗?”
“哦,你说的也是。”
不仅是叮叮,就连咚咚自己也知道,她就是那么一个爱幻想的人,由那么一丁点儿事情,就会联想到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有时她真后悔自己怎么不去当侦探家或是小说家之类的。
第二天醒来,咚咚还是以前的咚咚。
过后几天,系里组织出外参观访问,不用很长时间,他们这一班就结束了这次访问,一向讲义气的咚咚当然也义不容辞地答应了叮叮,和她一起去会情郎,这样,她们两个就先行离队,开始另一段行程,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给啷啷发现了。
晚上,咚咚意外地收到啷啷的call。
“喂,你今晚有事吗?”
“什么事?”
“我很不开心,想找个人谈谈心。”
“好吧。”
从电话里,咚咚也听得出来,啷啷实在很不开心,于是就赶到楼下。
“陪我到处走走吧。”
看见他这副样子,咚咚真的很想为他分担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不觉,他们竟信步来到那个小花园,
“我们坐这儿吧,坐在这儿很舒服的。”
咚咚看了看,只有一个位置,“你坐吧,我不累。”
“教练说,我最近的状态不好,他不打算让我参加比赛了。”
“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但他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
咚咚心想,他又何尝不是连机会都不给自己呢,不过,他的心情她还是可以体会的。“或者过些时候,教练又会让你参赛呢。”
啷啷苦笑了一下。
咚咚又说道:“人不可能总往不好的方面想的,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开心的。”
啷啷在静静地聆听着。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从前有个老太太,她有两个女婿,一个是拉车的,一个是卖伞的。有一天,阳光明媚,她却不开心,邻居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我的女婿是卖伞的,这么好的天气,他怎么养家呢?’过了几天,邻居又看见她不开心了,就很奇怪地问道:‘现在是下雨天,你为什么又不高兴呢?’老太太说道:‘我的另一个女婿是拉车的,下这么大雨,他怎么活口呢?’邻居就说道:‘我说老太太呀,你在天气好的时候想想你拉车的女婿,在天气不好的时候想想你卖伞的女婿不就行了吗?’老太太听了,恍然大悟,从此,她每天都过着开开心心的生活了。”
看见啷啷脸上终于都露出了一丝微笑,咚咚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其实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开导别人,却不会开导自己。
啷啷看着面前可爱的咚咚,又笑了笑,“那我可以怎么办?”还没等咚咚反应过来,他就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可他没想到,咚咚竟然避开了,她竟然理智地避开了。
“咚咚,我发觉,我又喜欢你了。”
这一句话,咚咚一直等了很久的一句话,他终于都说出口了,而此时,咚咚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闪过她的脑海,一下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啷啷又吻了她一下,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了,她再也没有避开了。
这一夜,咚咚辗转难眠,她不断地问自己,今晚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她很清楚,自己仍然很爱他,很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但她更害怕,她害怕会再一次失去他。而她却陶醉于这一夜。
也由这一天开始,她忙于做另一件工作了,因为,她要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最心爱的人。但她没有想到,更不可能想到,这一夜,换来的竟是如此的悲伤。
胡铮与叮叮相约去了坐地铁,不过叮叮是背负着咚咚的责备而来,因为她们曾承诺第一次坐地铁是基金会四人的。
“其实你还没真正的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会作出这个决定。”胡铮问道。
“嗯,我想是由欣赏到好感,再到感觉吧。”
“好精炼啊。”
“其实我觉得你最与众不同的是,你虽是独生女,但却没有那种娇气,你很独立,而小卉……”胡铮顺着话题把他与小卉拍拖与分手的经过与原因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叮叮,说得那么的坦白。
但此时的叮叮似乎还没能完全地投入到这段感情,仍在努力地培养着。
(本章完)